钱俊起身告辞,二尤出门相送。二人的表情都很古怪。
哪成想出门正逢瑾凌王进了锦素宫院门,钱俊赶紧瞅瞅二尤,二尤却像没反应一样。
“王爷,回来了?”淡然的语气中略带些惊喜,二尤就像是在唠家常。
裴启打量了一下钱俊,遂转头看着二尤,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还是很娇很嫩的。道:“嗯。”
一旁的钱俊面皮上全是尴尬,二尤看他就觉得好笑,便扯了扯裴启的袖角,道:“王爷,钱大哥刚刚还开玩笑说王爷鹤归了。”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裴启想跟二尤开个玩笑,便让千军回来传话说自己战死了,看看二尤会不会通路流涕。没想到竟然没有骗住二尤。
天下如此无聊之人,非他瑾凌王莫属。
钱俊赶紧低头,裴启眯起眼看着钱俊,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二尤若是钱俊,早都脚底抹油先走了。
看钱俊闷棍一样杵在两人之间,二尤于心不忍,推了推钱俊:“钱大哥先回去吧,日头不早了,我和王爷还有小话聊。”
钱俊终于肯抬头,感激的望了一眼二尤,拜了瑾凌王,赶紧走人。
二尤将钱俊目送出老远,方才回头瞅瑾凌王。裴启踱步墙根,摘了朵墙根盛开的菊花,翠绿翠绿的花瓣,中间的花心颜色渐深,幽绿。
“王爷,花摘下来就会枯掉的。”二尤故作惊慌,大惊小怪的赶紧过去,捧过裴启的手,仔细观察着那翠菊。
“但是也能让他孤傲一把,娇艳一次,不必在这花丛里显得索然无味,好歹也算轰轰烈烈一把。”裴启将花放在手心,想蹂.躏却舍不得这一抹娇翠。
“那摘下来之后便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吧?”二尤眨眨眼,注意到裴启这一细微的小动作,打趣道。
裴启哑然,旋即一丝笑意浮上嘴角,将那朵翠菊扔在二尤脸上:“摘下来之前就这么认为了!”
二尤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道:“王爷今日可能在锦素宫一留?”
“你有事?”
“二尤想和王爷对诗!”
望着二尤慌慌张张跑回屋子里面准备的身影,裴启多日不见的邪佞又重新回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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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紫宫,希瑞小王爷今日终于肯乖乖用膳,乖乖读书,因为他一早便听人过来报告说二尤真的没有死。这厢小王爷在书斋中刚刚撂下笔墨,便唤了公公和他一同去锦素宫找二尤玩。
谁知皇子的衣服刚刚更好,那厢程咬金裴胜准时驾到。
“孩儿参见父皇!”裴祯跪地磕头,给裴胜行了个大礼,趁机给裴胜道了歉:“孩儿愚昧无知,不懂父皇仁慈,误会了父皇,孩儿向父皇请罪!”
裴胜甚是满意的笑笑,走上期那扶起裴祯,摸了摸裴祯的小脑瓜。眼神打量裴祯,看这小子换了身新衣,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架势。
出了门去哪,裴胜不用想都知道。
忽略了裴祯一身的行头,裴胜直接落座凝紫宫,裴祯只得安心奉陪。毕竟他这父皇平日里忙于朝政,来一次凝紫宫不容易。
不过话说回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裴祯正襟危坐在父皇身边,等待着裴胜发话。
“祯儿最近在看些什么书?”裴胜开始了他和自己儿子的家常唠话。
“孩儿最近在彻读三十六计。”
“哦?那你可曾有何心得?”
“孩儿新的颇多,但却不理解这战术除了在领兵征战的时候能派上用场之外,还能不能拓展其深意。”裴祯回答的一五一十。
裴胜莞尔,挂上了一脸的慈祥:“你可读到了变篇?”
“孩儿读到了,变篇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裴胜脸色依旧慈祥可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一点你六叔做的最好。”
“孩儿愚钝,请父皇明鉴。”
“你六叔,为我皇室瑾凌王爷,我湘朝的护国平藩将军,领兵打仗他最在行。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则是考察一个人是否有又胆量为保护江山而抗衡皇命。”裴胜说着,顿声,眼半眯。
“六皇叔经常违背父皇的旨意吗?”裴祯这个年龄说出这样的话,不知是童言无忌还是别有用心。
“祯儿,你还尚小,有些事情不会明白。”裴胜留下个悬念就不再继续了。
裴祯眼睛微微张大,抬头看着他的父皇。
“今天天气很好,祯儿不打算出门踏青吗?”
“孩儿正打算去锦素宫玩。”裴祯答话时偷偷抬眼观察裴胜的眼色。
“哦?”裴胜点头,看不出有半点城府在胸:“去吧,你六皇叔正好在那。”
“六皇叔也在?他和二尤很好吗?”
“二尤是你六皇叔的宠。”裴胜这句毫不掩饰,直接说给裴祯听,说完还死死盯着裴祯。
果然,裴祯双目一黯,整张小脸上再没光辉。
“二尤从进宫之前就是你六皇叔的人,你六皇叔也惦记着他,时常来看望他,他也经常出宫去看你六叔。”裴胜这油一滴不剩的浇在裴祯内心的火焰上,原本脆弱的火苗一下子变成熊熊烈焰。
僵持了半天,裴祯终于组织好了一句话,抬眼望着裴胜,问道:“那父皇为什么还要和二尤……”说到这,裴祯住口,知道这些事情本不该自己来问。
裴胜倒是没有嗔怪,而是将手轻轻搭在裴祯的肩膀上,看着他两汪纯洁见底的大眼睛,心平气和的道:“那是年因为你父皇万人之上无人能抵。祯儿,你要明白,世道之理既成王败寇,只有攀上最高的位置,肩负最高的荣耀与最重的重担,才能得到任何一样你所样要的东西。”
“可是皇帝只有一个。”裴祯的声音有些颤抖。
“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得到他们所想,朕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得到。”
“那怎样才能当皇帝,像父皇一样?”
周围的奴才们吓得满头大汗,全都死死低头不敢看裴胜脸色。
裴胜笑意未减半分,只是悲伤冷汗狂出,嘴角缓缓渗出了鲜血。
“父皇!”裴祯大惊,转头就朝塔尖喊道:“快去唤太医,快去唤太医!”
“喳!”
裴胜物理的阖上眼,手指轻轻略过嘴角。指尖黏上了刚刚溢出的腥红,他脸上笑容似有非有。捏过配真的肩膀,裴胜将唇贴在儿子耳边:“跟着父皇,父皇让你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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