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看着纪海鹏失魂落魄的模样,很八卦也很自来熟的上前攀谈:“喂,追我们贾老师呢,嘿嘿,贾老师可是好老师,对学生特别好,她跟我们主任搞对象呢,不过你现在有机会啦,她男朋友去农村支教去了。”纪海鹏摆摆手回绝了保安递过来的烟,若有所思,保安看他不答话,讪讪的回到传达室里去了。纪海鹏在门口呆立许久,才看见贾斑斓牵着赵屿走出来。
贾斑斓像不认识纪海鹏一样路过了他,继续往回家的车站走。赵屿欢快的蹦蹦跳跳,很可爱的在讲今天幼儿园的见闻。纪海鹏只是跟在她们俩身后,也不上前搭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注视着她俩。赵屿童心烂漫,毫无察觉。斑斓别提心里有多别扭了。当年的往事一幕幕回放在眼前:情窦初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再也回不去的青葱岁月,那毫无征兆的别离。
斑斓的心里很乱,走路的速度很快,小小的赵屿被拖着连跑带跳。下班时间,今天斑斓为了躲避纪海鹏又走得晚了点,车站等车的人密密麻麻,人们翘首以待。好不容易一辆公共汽车进站,等车者一拥而上,斑斓和赵屿这种妇女儿童们只好无奈的站在拥挤的人圈儿的外围。等到终于上了车,已经只剩车门边的位置了。纪海鹏眼疾手快的一步上车,跟斑斓中间就隔了一个中年男子。根本没有人让座,尽管广播里不断地重复:“本车设有特需乘客专座。请主动给老幼病残孕及怀抱婴儿的乘客让座,谢谢。”但上完一天班满脸疲惫神色的乘客们无动于衷,年轻人低头玩手机,戴着耳机听音乐。中年妇女提了满手的塑料袋,里面是晚餐的蔬菜,海鲜,肉食品。谁都在座位上坐得理直气壮。只有到站才能让他们起身离开宝贵的座位。
纪海鹏一直注视着斑斓,这种近距离炙热的目光让斑斓很别扭,她不得不拉紧赵屿的小手,别过头去看车窗外。纪海鹏看着看着,发现他和斑斓中间的那个中年男子是个小偷,他的手中握着一线锋利的刀片,正慢慢向斑斓的手提包侧面划去。纪海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用凌厉的眼神看着他。中年男子狠狠的回瞪着纪海鹏。恰好公共汽车到了一站,车门打开,中年男子迅速溜掉了。
终于到了斑斓下车的站了。她和赵屿继续走在前面,纪海鹏踢踢踏踏的跟在后面。熟悉的小径,晒太阳的老人们都回家吃晚饭去了,很安静。纪海鹏看着满目曾经熟悉的景色,路两旁的海棠花都抽出了新芽。老楼座比当年更陈旧了些,不过新画的整体墙画让老楼穿上了新衣。马上就是斑斓家的楼道口了,斑斓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纪海鹏,纪海鹏也停下脚步。
两人的目光几多沧桑。
斑斓的语气平淡中透着努力保持的沉稳:“你……有事吗?”纪海鹏沉默半晌:“你……过得好吗?这孩子是?”斑斓淡淡微笑:“很好啊,很快就要结婚了,这是我儿子赵屿。希望你也保重。”纪海鹏急切的说:“斑斓,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斑斓摇摇头:“不必了,都过去了,再见吧!”说完,她牵着赵屿上楼了。
纪海鹏一直注视着她们的背影消失,手指甲紧紧的陷进手心,握痛了刚才被中年男子报复的划破的手心。血,一滴滴渗出,滴在纪海鹏脚边的柏油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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