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这时候来了?”
“戏里唱的才子佳人,为一解相思都会翻墙爬窗,我们就快成婚了,成婚以后这种事就没机会做了。你说是不是?”
燕云轻的初衷让正细嚼慢咽的解罗裳差点呛到。他半夜翻墙进来,竟然是想尝尝偷偷摸摸的滋味。
难道真如世人所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解罗裳想及此,赌气的扔下美味糕点,厉色正言:“别人或许有机会。可娶了我就永远不能偷摸,姬妾也不行!”说完又补充一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明所以的燕云轻听得云里雾里。他明明是隐晦地说他想念她,怎么就扯到姬妾了。
女人的思维都这么跳跃吗?不过眼下哄美人开心是关键。
“好好的怎么就胡思乱想?”燕云轻轻轻拥住她,牵着她的手抚在自己胸口,柔声道:“它永远都是你的,只是你的!”
他说他的心永远只属于她。
解罗裳赧颜,为自己咄咄逼人的诘问而懊悔。她对他们的未来怎么可以这样质疑!他心里有她才会来看她,这才是他的本心啊。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解罗裳俏皮的伸出手,勾起小指,静静看向燕云轻。
燕云轻十分配合的勾住她的小指,身畔佳人的声音如莺婉转,润人心田。
“燕云轻,你我相爱相守,一百年不许变。”
送走燕云轻,解罗裳不知不觉走出湘园,在中庭的回廊里坐下。
朦胧的月光下,一个矫健的身形时翻时跃,时落时起,挥舞的双拳精彩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不好,被发现了!那人的一双细眼正直直盯着她。
解罗裳索性走上前,心虚的拍拍手:“打得真好!”
那人不语,扬头,朝她一抱拳,似乎在说“过奖”。
“你……”
解罗裳看清他的面貌,想问的话被噎在喉中。韩城,他怎么会在这里?
“咕咕……”
韩城尴尬的笑笑,想要掩过难堪的声音,怎奈肚子不允许。
“你等一下,不要走开!”
解罗裳只说这一句,碎步跑回湘园。再出现,她的手中多了一盘糕点。
“既然我们都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对对子。谁对不出来就罚他吃光这些糕点。”
不等韩城反应,解罗裳已经开始出题,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几个回合下来,韩城被罚,吃光满盘的糕点。
咽下最后一块,韩城回味着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满心感激和敬佩。她没有问他怎么挨饿,要不要吃东西,却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了他作为男人和弱者的尊严。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想起中午小敏唾弃他的”嗟来之食“,两相比较,他万分惭愧。
“咳咳……”斑驳的树影下又走出一个人,解罗裳心想今晚可真热闹。
那人走近解罗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燕公子来过了吧。一晚上会两个男人,这,不太好吧。”
就知道他没掖什么好话。戴廷方虽然于她有恩,却也像跟她有仇。
解罗裳轻轻“咦”了一声,笑着反讥回去:“难道管家不是男的,而是女的或者是……?”不男不女?
韩城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看管家脸色变了几变,恐怕解罗裳要遭殃。
“管家,是属下不顾宵禁,坏了规矩。要打要罚,任凭处置。一切与小姐无关。”
解罗裳泰然自若的扶起韩城,郑重其事地朝戴廷方说道:“戴管家,明日你便禀明你家丞相,本姑娘从夏侯府出阁,不但要郡主规制的奁资,还要小敏和韩城一起陪嫁。”
此言一出,两个大男人呆若木鸡。
戴廷方率先反应过来,讪讪道:“表小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你若要陪嫁丫鬟,想要多少我们夏侯府给多少。可他……就算表小姐不屑世俗礼法,也该想想燕公子的感受吧。”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竟然还敢坐地起价。不过,他喜欢。
最吃惊的当属当事人的韩城。他虽然猜到了解罗裳的身份,但绝对料不到解罗裳会认识他。现在还提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要求。
他为难的低着头,为解罗裳暗暗担忧。
“云轻不是拘泥之人。他会理解我。”解罗裳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心底也犯嘀咕。小敏是她一早想要带走的,韩城却是今晚临时起意。就凭她跟彩绫的情分也不能任由韩城留在夏侯府。
云轻那边……哎,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戴廷方见她心意已决,便顺水推舟:“好吧,我明早就禀明丞相。尽量帮表小姐达成心愿。”
没有再多说什么,解罗裳朝韩城微微一笑,转身回了湘园。
戴廷方别有深意的看了韩城一眼也旋身隐入夜色,独留韩城百思不得其解。
夏侯府的上唳下昧他白天已经见识过,留在这里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解罗裳为什么要帮他?他们在哪里见过吗?
翌日清晨,戴廷方就派人来湘园传话,出阁的一应事宜统统由她自己做主。然而夏侯尊的原话却没这么体面。
“不就是那个韩城嘛!给她,为什么不给啊?两个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他们搅在一起,肯定还会再起风浪。本相求之不得。”
他在宫里安插的眼线语兰没能一举成功,他正对解罗裳一筹莫展,这次可是她自己要找麻烦,他自然要给她行方便。
小敏听说这事后惊得说不出话,真替解罗裳捏把汗。燕云轻若知道了该怎么想?传出去外面的人又会怎么杜撰?以讹传讹,就怕最后都不堪入耳。
解罗裳听了小敏的担忧也有些烦躁。事情似乎真挺严重。早膳也来不及用,解罗裳吩咐小敏磨墨铺纸,将她与彩绫韩城的渊源一一交代清楚,感韩城之义,惜韩城之才,所以作此此决断。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还是不放心,想及昨夜的情形,解罗裳又铺好一张纸,蘸墨下笔。
她只写了一句话:八月桂花最如意,昨夜星辰昨夜心。谢谢他的桂花糕,提醒他昨夜的约定。这样就可以”顺便“说清韩城的事。
所以,当燕云轻拆开信封,最先看到的便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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