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黝黝的大山全然不是白日里的光景,它宛若一张阴森可怖的大口似乎可以吞噬一切!
然而山洞内却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熊熊燃烧的篝火,给冷冰冰的石壁染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林可的小脸儿被火烤的红彤彤的,额角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映着火光犹显得晶莹可爱。
瓦罐里乳白色的汤水上氤氲着一层热气,不一会儿便咕嘟咕嘟冒起了泡,几块鲜美的蛇肉在水里上下浮动,若隐若现。
林可将洗净的鲜嫩野山菌撕成小条扔进滚着的热汤里,最后又丢了几颗绿油油的野菜进去。
用细竹棍搅动了几下,顿时浓浓的肉味儿夹杂着野山菌的鲜味在山洞里飘散开来,林可吸了吸鼻子,仿佛感觉身上的疲累感都被赶跑了,一时间食指大动。
用袖子垫着捧起盛着蛇羹的粗瓷碗,林可吹了吹便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吃饱喝足的林可,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歪头看了看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的黑衣男子,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久了都不醒呢,要不是对方绵个长均匀的呼吸声,林可都要以为这厮已经不治身亡了。
林可打量着睡着了一般的黑衣男子,他个子很高约有一米八五左右,宽肩窄腰大长腿身材很是不错,至于长相嘛,呵呵,一面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其嘴巴以上的部分,看不出长什么样子,不过单看唇形和下巴的话倒是符合美人的标准。男子的手倒是生的很漂亮,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莹润如玉,简直像一件雕工精美的艺术品,如果忽略掉其指尖沾的泥土的话。
林可伸了伸手,犹豫要不要摘下他的面具,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对方既然带着面具明显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容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了不应看的恐怕还会惹麻烦上身。
林可摇摇头甩掉这些乌七八糟的想法,用细竹管喂了男子一些蛇羹。
随着夜色加深,温度也渐渐降下来,林可往篝火里添了把柴使其烧的更旺些,随后便靠着石壁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山风从藤蔓的缝隙里灌了进来,林可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望着黑漆漆的石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原来是篝火熄灭了,林可拿出火折子起身将篝火重新点燃。
林可看向石床上的男子,只见其缩着身子不时的动一下似是很不舒服,她走过去拿手试了试男子手心及颈间的温度,果然林可最担心的问题来了,男子发烧了。
林可从竹篓中挑出七八味清热解毒的草药有连翘、鱼腥草、白花蛇舌草、紫花地丁、穿心莲、大青叶、土茯苓等,斟酌了下分量,便捣烂了放进事先备好的瓦罐中开始煎药。
煎好药后便用细竹管将药喂进男子口中,虽说洒出来不少,但好歹算是喝进去了。
刚忙活完,突然听到洞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林可心下一紧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林可悄悄从燃烧的篝火中抽出一根木棍,慢慢走到洞口处拨开藤蔓用力将火把掷了出去。
火光划过一道弧线落到地上,瞬间嗖嗖窜出几条黑影。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洞外黑漆漆的一片,只能模糊看到几个晃动的黑影,每个黑影都闪动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警惕而贪婪的盯着洞口的方向。
林可的心瞬间沉到谷底,遇到狼群了!
被狼群分尸的死法,林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看了眼石床上静静躺着的黑衣男子,林可心一横随手抽出一根燃着的木棍,窜出洞外选了个方向拔腿飞奔。
与其在洞里等死不如赌一把,出去或许还有生的可能,同时自己逃出洞外也能分散狼群的注意力,或许能保全他一命吧。
即便是白天山路就不大好走,更遑论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林可磕磕绊绊的仅跑出几百米远就被几只狼从侧面包抄了。
林可被迫停下脚步,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狼群,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木棍。
终于有一只狼再也按耐不住,试探性的向林可扑了过去,在狼爪快要碰到肩膀时,林可挥舞着木棍去抵挡,同时使出一招野马分鬃,卸去狼爪上的力道,将扑过来的狼顺势甩了出去。
被甩在地上的野狼,狠狠抛刨了下爪子,惨绿色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恼怒的凶光,只是这次它没有再贸然行动,而是耐下性子寻找下手的机会。
狼群是一个极有纪律且讲究团队作战的种群,有了先前那匹野狼试探性的攻击,此时又有两只野狼朝林可正面发动了攻击,林可脚下一划就地一个懒驴打滚避开了,可是却没有料到后面有两只狼竟然悄悄贴了过来,并对林可同时扑了过来。林可避无可避,被一只狼按住了左腿,另一只狼按住了她的肩膀,狼爪嵌进肉里疼的林可前言一黑,同时一股腥臭味儿扑鼻而来,此时毛茸茸的狼头近在咫尺,白森森的犬牙交错着闪着寒光,它猩红的舌头有意无意的伸在外面,甚至有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林可的脸上和脖子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林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股巨力袭来将即将咬上林可脖子的野狼撞开了,同时林可听到狼群发出呜呜的叫声,似示警又似恐惧。
林可转头看去,只见一头毛色银白似狼又似犬的野兽将方才偷袭自己的野狼踩在脚下,同时它旁边有两只狼倒在地上重伤不起,狼王一脸忌惮的望着它,其他野狼均小心翼翼的夹起了尾巴,完全不复方才欺负林可时威风八面的模样。
不知何时月亮竟冲破了云层,银辉倾洒而下,给整个山脉镀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息。
只见那只外形酷似萨摩耶犬的……额……大狼狗(林可暂时只想到这个形容),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步履优雅的踱到狼王面前,抬首长啸一声。
狼王后退两步,不甘的瞥了林可一眼,转身离开了,其它野狼也犹如退潮的海水般不一会儿便走的干干净净,甚至那两只倒地装死的狼也麻溜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紧跟在大部队后头,生怕被遗弃似得。
林可摇头苦笑,还真是弱肉强食严酷的丛林法则啊!
林可紧张的看着不远处的‘萨摩耶’,这家伙赶走狼群不是为了要吃独食吧?
那只‘萨摩耶’似是看出了林可的心思似的,竟然嫌弃的看了林可一眼,万分傲娇的走开了。
林可眨眨眼成精了么这是?
不敢耽搁,林可起身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洞口便看见那只白毛犬竟然趴在洞外,见林可回来只撩了撩眼皮便又把眼闭上了。
林可收起惊讶之色耸耸肩绕过那只白毛犬,回到洞内,只见那名黑衣男子静静坐在石床之上,墙角里还有一具野狼的尸体,脑浆迸裂流了一地。
这气氛有点诡异啊,林可定了定神儿脸上扬起一个笑容,道:“你醒啦!”
“我看看烧退了么?”说着林可向男子走去。
就在林可的手快碰到男子衣角的时候,男子突然一把将林可的手腕钳住,一拉一转竟是将林可按在石床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林可。
林可注意到对方的眼睛黑的如同未化开的浓墨一般,但其实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似乎没有焦距一般,简直诡异之极。
“你干什么?!”
这一惊非同小可,林可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对方的钳制。
此时男子的拳头向林可的面门砸了过来显然是欲取对方性命的,林可又惊又怒迅速偏过头去,男子的拳头险险的擦着林可的侧脸轰在了身下的石床上,林可听到了石床咔咔龟裂的声音,来不及思索另一只手捏着一根银针猛然刺进男子耳后静脉中的耳□□,男子的身体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猛然朝着林可砸了下来。
刚将自己被钳制住的手抽出来不妨被对方砸个正着,闷哼一声,林可只觉得五脏都要被压碎了。
林可用力将男子推开,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刚从狼爪下逃生,结果不到十分钟又就差点被人开瓢儿,这都什么事儿啊,自己招谁惹谁了!
林可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面具男,委屈而又愤怒的小火苗噌的窜起老高,站起身抬腿在男子身上踹了一脚,结果还没踹过瘾就听到呜呜的低吼声,抬头看去是刚才趴在洞外的‘萨摩耶’正愤怒的瞪着自己。
这下林可的怒火窜的更高了,指着‘萨摩耶’的鼻子吼道:“你也跑来欺负我,老娘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吗?”
‘萨摩耶犬’被林可的气势唬了一跳,眯了眯眼一脸警惕的望着林可。
林可平复了下自己暴躁的心绪,给篝火里添了把柴,又捡了几颗草药捣烂了给自己被狼爪抓伤的地方附上,找了个角落坐下靠着石壁闭上眼睛便不再动弹了,也实在是没力气再动了。
一缕晨光透过藤蔓洒进洞里,林可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被人拆过似得。
洞里已不见了昨夜救过自己的白毛犬,只有那个面具男依旧静静的躺在地上未曾动过。
林可撇了撇嘴,走过去检查了下他的伤势,见恢复的不错不禁感叹他顽强的生命力。
林可拍拍手站起身,依着他的恢复情况应该不久就会醒了,以免他醒后又要暴起伤人,自己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况且昨天自己一夜未归师傅他们肯定担心死了,还是要尽快下山才好,想着便回身整理自己的竹篓等物品。
“本姑娘对你是仁至义尽了,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背上竹篓向洞口走去,刚走至洞口林可又折了回来,扯下男子腰间挂的一块玉佩,咕哝道:“这个权当是诊金和精神损失费吧!”
说完便啃着干粮哼着小曲下山去也。
林可刚走不久,地上的男子动了动,猛然睁开了眼睛,只见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光华涌动仿佛要同日月争辉,完全不复昨夜里的混沌模样。
看到自己包扎完好的伤口处,微微皱了皱眉,看来是有人救了自己,试着运转了下真气,无任何不妥的地方,看来救自己的人医术不错,否则单凭自身的修复蛇毒不可能清的那么彻底,伤势也不可能好的那么快,可当看到自己胸口上灰扑扑的脚印子额角的青筋不禁蹦了蹦。
忽然他的耳朵警惕的动了动,目光锐利的看向洞口的方向,低喝道:“谁!”
从洞口窜出一道白影,正是昨晚林可口中的萨摩耶犬,只见他撒娇般的扑向男子,尾巴摇啊摇……
男子眸中扬起一抹暖色,摸了摸白毛犬的头道:“白泽,怎么是你?东方先生来了吗?”
白泽舒服的眯起眼睛享受着主人的爱抚,宛若温顺的小猫咪一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林可刚走到山下就遇见了高远之和李翎等人。
看到林可一身狼狈的出现在眼前,李翎跑过去拉着林可的手上下打量道:“林姐姐你还好么?”
林可向高远之行了礼,方答道:“我没事!”
高远之皱了皱眉,担忧的道:“过来让为师看看!”
林可乖顺的走到高远之面前,抬起手。
高远之握住林可的手腕细细把了脉,又看了看林可肩上的伤口,道:“先把这个吃了!”说完递给林可一颗淡色的药丸。
“等回去了,我再给你开几服药把伤口处理一下!”高远之道。
林可点点头,撒娇的拉着高远之的袖子道:“有师傅的感觉真好!”
高远之被林可的小女儿姿态弄的苦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