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见手下的三个人都已经出发,刚吃饱的王隼目站起来,悠闲地去门外的长廊上散步,他点着一支烟,面朝着长廊外郁郁葱葱的桃树,坐在了长廊的石凳上,上午还不太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他觉得所有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乘着现在偷会儿懒,待会儿这几个出去找线索的人回来,又有得忙了。白云悠悠然飘过,偶尔有丝微风拂面,甚是舒服。
这时,脚步声响起,见得常老头端着茶盘走了过来,朗声念到:“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他先是放下了茶盘,隔着茶盘的距离和王隼目对坐着。王隼目低头看见茶盘放着两个紫砂的小茶杯,常老头提起紫砂壶首先满上了王隼目那边的茶杯,才又给自己斟上:"王组长可真有闲情啊。觉得我这庭院开还好吗?"
王隼目举起杯子,先是闻闻茶香,这才喝了一小口:“云山茶果真清香。常老,就不要笑话我了。”常老和老常,虽然只有顺序上的差别,要表达的含义却相差很多,常老嘴角微弯:“人生还是能够偷偷懒才是最好的,我们这些老人家让了位,才能给这些年轻人挪个地方。”说罢,也举盏而饮,王隼目笑着点点头,常老接着问:“王组长这样子也像有五十的人了吧,何不也像我一般,过这闲云野鹤的日子,喝喝茶,看看天,下下棋,岂不是更自在。”
王隼目听完,低下了头,思考片刻,就从裤兜里掏出了钱包,打开它递到了常老跟前。原来钱包的照片夹里,放着一张三人全家福,照片里的王组长那时还很年轻,没有抬头纹,没有络腮胡,双眼更是闪耀着尖锐的目光。照片里的他伸着右臂正搂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从容的微笑着,双手正搭在一个小男孩肩上,男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模样,调皮贪玩地笑着,长着父亲一样的眼睛,却有母亲那般鹅蛋形的脸颊。
常老合上钱包:“因为他们?”王隼目说:“像我这个年纪,还在局里一线的人不多了,大部分都当领导了,或者就是去阎王殿报道了,但是我还不行,我既不能死也不能退休,我还有未完成的事。”
常老理解地点点头:“死了?还是。。。。。。”“失踪了,二十年前的事了。”王组长又点了一支烟。
“没有音信,倒是比坏消息来得更折磨。”
王隼目苦涩地一笑,反问:“常老,也不像是个碌碌无为之人。”
常老又倒了一杯茶,兀自闻着云山茶的清香:“我这辈子没干对几件事,其中之一是娶了我这贤良婆娘,其二嘛,就是发现了云山茶的价值。我还二十多的时候,第一次发现了高山茶的清香是一般茶园比不上的,最好的一点,就是高山茶不用农药,天然环保。当时我带着云山茶到了城里,果不然卖了个好价钱,我拿着这些本钱,开始研究怎么开发高山茶园。一忙就是十数年,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也积累了些产业,想着这茶叶只卖原茶非常的低贱,便又自己请了手艺人开始置办炒茶,自己产茶叶自己加工,可以得的利润就很多了。不过现在年纪大了,想来都是为了蝸角虚名,蝇头小利,就把家里的产业交给两个儿子打理了,自己修了这个院子好养老。”
王隼目也猜到了个一二,看着房子的装修布置,就不像是个小家子气的人能造得出来的,而且房内装饰也都不是什么便宜货:“难怪常老并不像其他镇上的人,那么畏惧云老镇长了。”
常老摇摇头:“他比我年纪还大些,按理来说我应该尊重他,但是他人品不好,我不喜欢这种人,盲目地追求权势,当真是枉使心机闲算计,孰不知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听到这里,王隼目悠闲的心情就消散了:“常老,此话怎讲?”
常老望着王隼目,笑笑说:“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说说这个故事吧。你没发现吗?云山镇冠的是个云字,你们难道就不想想,这和云长青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吗?在清末的时候,云长青的爷爷—云珐礼在当县城里是个乡绅,有钱的主,当时为了躲避战乱,就带着随从和愿意跟随他如山避难的居民一起来到了云山村的旧址,在那里开辟了新家园。所以这个村子的名字才以云字打头。后来云珐礼的儿子又接替了村长这个职位,老子传儿子,儿子又传孙子,才到今天云长青的手里。每代村长可说为了让儿子能够接替自己的位置,那都是花了点本钱的,会把儿子送到县里市里的学校念书,给他们置办一些能够垄断乡镇生命力的产业,可惜啊,一代不如一代,云长青还算是个有魄力的,到了他这两个儿子手里,那就是彻底没指望了,云逸德根本就不想留在镇上,硬是被父亲逼着招了回来,估计等着老爷子眼一闭腿一蹬,他立马就会走人,云逸凡则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又不爱与人打交道,现在正和她老婆闹离婚闹得可凶了。”
“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啊?”
常老不屑一笑:“这镇上什么事能逃过我的眼睛?”
王隼目看他这样子怔了怔,这人不简单,不出门却知所有事。只见常老头恢复了昨晚讨价还价的老样子:“哈哈哈哈,骗你的,云逸凡的媳妇在我的茶叶店里做生意,我才都知道的,哈哈哈哈。”笑完,便得意洋洋地走了,只留得王隼目一个人满脸黑线地坐在那里。
2
杨浩文,郑克和赵雅美回到桃源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了,灼热的太阳又一次让郑克变成了腋下湿。此刻他坐在前厅的空调处,不停地抱怨:“夏天真不是人过的,我要是能够发明一种叫夏眠的功夫就好了。”
王隼目坐在边上不住摇头:“你要是瘦点,就不会这样了,看看阿文,几乎就没怎么流汗。”
杨浩文一看战火就要波及到自己了,连忙闪到前厅右边的书柜处,假装在看纪念品,完全不插话,随手拿起了一张导游图翻了起来,他依稀能听到郑克嗔怒地说着:“我这是有暴食症,又不能怪我,你得个暴食症试试。。。。。。”
杨浩文决定不要干涉,认真看起地图来。这导游图画的范围很大,从云山镇的入口,一直画到了还在建设中的青螺国家森林公园。地图上清晰的标明了所有公共设施,商店和旅馆的明确位置,他很容易就找到了现在所在的桃源山庄,接着他又找到了熟悉的老马家的肉铺,云逸德管理的卫生所,云逸凡开的超市,接着又回想起那天上山的路线,随着这个图继续往下找。
“阿文,在干什么呢?”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是赵雅美,于是赶忙把地图折好,放回原处:“没看什么。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赵雅美开心地点着头,其实杨浩文没来之前,一直不能单独行动的是她,有了杨浩文,这个末席的位子,就不再是自己了。
郑克和王隼目的口舌大战已经转变成了冷战,两人坐在一边正在闹情绪。杨浩文挠了挠头,他最不懂处理这种事了,原本就没有兄弟姐妹,根本就没有这种经验。赵雅美看着这两人,把带回来的日历往茶几上一拍,震得骨瓷的茶具都弹了一弹,大吼道:“你们两个呆瓜,又在耍宝了是吧,想被修理就直说。”
杨浩文瞬间就被吓到无语了,之前一直没看赵雅美这么英霸过,她又接着说:“真是没了陈毅,你们就不靠谱!快点给我过来坐好!”
瞬间,王隼目和郑克就像没事人一般活了过来,笔直坐在了赵雅美面前。赵雅美这才深吸一口气,恢复到平时的正常模样,娇滴滴地说:“这是人家在刘翠玉公公婆婆家,辛苦找到的。”
杨浩文心里念叨,女人真是可怕。
郑克皱着眉头:“手机号码?”
“这还用你说,是个人都知道。请看日期。”赵雅美回复。
“刘翠玉失踪的第二天?”王隼目疑惑。
“不是,应该是刘翠玉失踪当天日历上写的,因为被撕了,所以才用铅笔涂在第二页,来显现上一页的内容。”郑克很严肃地回答。
赵雅美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是找出这号码的所有者是谁了。”
大家刚说完,高姨就从后厅走了过来,一边擦手,一边说:“回来了?我的饭刚好上桌,一起吃饭吧,我做了好多菜呢。”
杨浩文一听这话,心里更是微热,整个人都有些发烫,像个小男孩一般扭捏不自然:“这。。。这怎么好麻烦。。。麻烦高姨呢?”
听了这话,常老头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得瑟道:“不想吃就别吃,我老伴的菜,那可是一绝。”
郑克听到立马跳将出来,大喝:“那怎么能不吃,高姨都做好了,不吃多失礼?”
常老头指着郑克说:“不用勉强,本来就不包你们的饭菜。”
高姨一拍常老头:“别老是疯疯癫癫地,吃饭了,去摆筷子。”
常老头这才跟着高姨一起进了后厅,王隼目嘴角一扬,也许有天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琼文,还能过上这样老夫老妻的日子,但那也只是也许。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高姨的菜做得很好吃,只有杨浩文一人,不发一语,只是默默地吃饭,而且速度还很快。这是以前在孤儿院留下来的毛病,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饭的孩子太多,速度不快,吃不饱的就得是自己了,而且孤儿院的老师们是这么教的:食不言,寝不语。直到今日他也很少在吃饭的时候说话,何况,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姨却很关切地先开口了:“小杨,菜不对你胃口吗?”
杨浩文怔怔地摇头:“不,菜非常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虽然杨浩文这么说了,高姨还是很担心地看着他。杨浩文急急扒完碗里的饭,就赶紧放下碗筷离席了。
他坐在长廊上,点了一支烟,看着外面的花花草草,在炙烤的阳光下,失去了精神,蔫儿吧唧地耷拉着。郑克难得很快吃完了,追着杨浩文出了门,坐在了他的身边:“你怎么啦?高姨还以为你不舒服很担心。”
“呃。。。没什么,只是觉得高姨很像个认识的人。”杨浩文解释。
郑克细细想,实际上杨浩文来组里实习了这么久,大家其实都不了解他,他也一直跟大家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只好正色说:“你如果一直不说,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失魂落魄。但是如果你决定了不说,就不要老是一副孤影自怜的模样,不是我们没有尝试了解你,而是你自己不愿意敞开心扉。既是如此,就应该变得更坚强些,别总一副世人欠你钱的表情,白让人担心。”说完,郑克默默等了半晌,杨浩文依旧紧闭双唇,于是便起身离开了。
待他刚走两步,杨浩文的声音传来了:“我。。。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我的父母在我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将我留在了孤儿院门口。我从来不知道,他们是谁,长什么样子,年纪多大。当时他们在我的襁褓里留了一封信,说是眼下情势所逼,无法养在身边,待我长到五岁,便来接我回去,并且到时候愿意提供一笔钱给孤儿院,当作补偿。”说完,他叹了口气。
“结果他们没有来接你?”
杨浩文没有回答继续说:“过了五岁之后,孩子一般很难被领养,因为年纪大了,就会记得自己不是养父母所生,很容易心有嫌隙,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领养开始懂事的孩子,反正我是没有等到。五岁那段时间,我脾气变得很不稳定,孤儿院很多老师都不避讳在我面前谈论我父母的事情,有的说他们是不想付那笔钱,有的说已经忘了我。当时我只想逃离那个地方,出去找我的父母。我打过老师,打过同学,制造了很多麻烦。当时孤儿院的老院长,看我的状态很不好,就每天抽一个小时来陪我,她并没有给我讲过什么大道理,只是陪我聊天,给我讲故事,教我写字画画,就像我亲奶奶一样。”
“后来呢?”
“她退休了,离开了孤儿院,再也没见过了。”杨浩文淡淡地回答,“其实我挺想见见她,让她知道我过得很好。”
郑克低头想了一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其实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受苦,只要你想到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一个,就会好过很多。对了,我们下午要去云逸凡的超市,和他聊聊他妈的事情,两点出发。”说完便走了,留了一个无人的空间,给杨浩文好好思考。
2
下午的行程是这么安排的,赵雅美会留在山庄里,用货车上全球联网的电脑查找手机号的主人和寻找十七年前云长青老婆之死的相关记录,王隼目负责去云逸德的卫生所当面询问当年的事情,而云逸凡则由郑克和杨浩文负责。
下午两点,饭后休息够了的四个人开始分头行动。
有了杨浩文发现的导游图帮忙,王隼目很方便就找到了云逸德的卫生所。
卫生所是个两层的建筑物,楼前还特地留4个停车位,安排得很是贴心。卫生所的大门是个透明玻璃双开门,从这里看进去,还有两个镇民正坐在椅子上等待医生叫号。
王隼目走了进去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被用来当作大厅的房间不大,入口的左边摆着张收医药费的柜台,在大厅的里边,摆了好几张靠背椅,当作等待看病时休息的地方。大厅的左右两边又有两扇门,左边的挂着门诊的牌子,右边的挂着药房的牌子。此刻,云逸德应该还在门诊的房间里帮人看病。王隼目只好坐在了一张靠背椅上耐心等待,反正云逸德也不会马上有空招待他。
果然如王隼目所料,云逸德处理完这两个病人,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他面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这里人手不够,让王组长久等了。”王隼目一边说没事,一边又看了看四周,十分好奇:“你们这里连个护士都没有?”
“不,护士在二楼,我们有个房间可以给需要住院治疗的病人住,她现在应该在上面。”说着,就引着王隼目到了二楼。
王隼目在一间不大,但是挤了三张病床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头发挽在脑后,身材匀称好看,一见云逸德带着他走进来,就马上小跑着过来了:“云医生,我们的病房已经住不下了。”
云逸德忙摆着手解释:“不,他不是来看病的,这是宇瑶市请来的探案组的王组长。”
护士听了马上舒了一口气,用手拨弄了一下额前散落的头发,笑着说:“刚刚真是急死我了,我们这卫生所就两间房可以住病人,一共六张床,每次都是供不应求。”说完,又朝着云逸德开心一笑,两颊微红。王隼目看着这个小动作,心里却是已经有了计较。
云逸德吩咐说:“床位还是看紧点,以后不是重病就不要住进来了,免得到时候两边为难。对了,我带王组长去我屋里坐会儿,你去下面看着,要是有病人就说晚点才能看病。”言罢,就领着王隼目往二楼最里面的房间走了过去。
二楼也和一楼的格局一样,有三个房间,前两个是病房,每间病房三张床,能够住六个病人,最后的一间房,则是云逸德自己用来住的。
这间房是个很普通的单间,自带一个厕所和淋浴间,房间里布置的非常整齐,但是摆设却很少,就像常老头说的那样,这种房间不像是个会定居于此的人所安排的。从另一方面看,云逸德应该是个典型的工作狂,书架上,书桌上摆的全是医科有关的资料,晚上他又住在卫生所里,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工作了。
云逸德把书桌边的椅子抽到王隼目跟前:“王组长请坐吧,不知你今天来想问些什么,不过还是请你快些,我不想让病人久等。”
王隼目倒是觉得好奇,云逸德穿上了这身白袍后,就和那天在镇长家的感觉完全不同了,颇有一番医者仁心的感觉:“呵呵,云医生真是个大忙人啊,那我就不打官腔了,我们直接说重点。今天我来你这里,还是想了解一下十七年前的事。”
云逸德本来还面带笑容的脸,有些僵硬,这是他不愿碰触的话题,十七年前发生的一切,改变了他的命运轨迹,他为此放弃了事业和爱情,回到了家乡,但是他从来没有停止过怀疑,自己的这个选择到底对不对:“你是指我母亲去世的事吗?”
王隼目点头:“我们听说你母亲死的时候,是上吊自杀的,你对此没有什么怀疑吗?”
云逸德淡漠地摇了摇头:“我当时不在云山村,我赶回来的时候,我妈已经下葬了。”
王隼目疑惑地看着他:“你当时在什么地方,离这里很远吗?怎么不等你回来,就已经下葬了?”
“当时我刚从宇瑶市的医学院毕业,在一个小医院里实习,有天我突然接到逸凡的电话,说我妈去世了。”云逸德停了停,“我妈身体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没有什么慢性病,所以突然去世这种消息,让我吓了一跳,逸凡当时也是很急躁,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说是我妈上吊自杀了,我立刻就买了车票回家,但是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因为每天青螺山区的中巴只有一趟。我一进家门,本来还想看看我妈的遗体,结果我爸告诉我,他们已经把我妈埋了,说是天气热,尸体放久了容易产生尸臭,就没有等我回来。”
“这么说,你母亲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突然就上吊自杀了,你难道没怀疑过?”王隼目有些不相信。
云逸德一反平时积极亢奋地状态,语气有些消极:“当时的确有些怀疑,但是人都已经埋了,我总不能挖出来再检查一次吧?”
“当时?现在为什么不怀疑了?”
“那是因为。。。因为。。。”云逸德的目光有些游移不定。
“因为你开始想明白,觉得是母亲不堪家暴,所以上吊自杀了?”王隼目替他说了出来。
云逸德有些惊讶,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能这么容易被人发觉。
王隼目淡定地说:“你以为你爸酗酒那档子破事,镇上没人知道吗?像这么一个小圈子的社会,舆论总是传播得比任何东西都快。”
云逸德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没有怀疑过你父亲吗?说不定是他一失手,就。。。。。。”
“不会的!虽然我爸喝醉了以后会非常疯狂,但是,事后他还是会弥补的,他会买很多东西回来,他,他还是很,很爱我妈的。”云逸德说得有点像得了失心疯,拼命摇头,但是他越是如此,越是表明他心里的那份不确定。
王隼目没有继续问关于他母亲的话题,转而问道:“你弟弟云逸凡,当时和你一样也在外地读书吗?”
云逸德听到王隼目怀疑的目标又转了一个人,有些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家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王隼目摆摆手,语气并没有因为云逸德的愤怒而有所起伏,“我只是想知道,云逸凡有没有可能,成为目击者。”
“。。。他当时在麓南市读寄宿制高中,应该不会在家。”云逸德回答道。
“可是你母亲的死讯不是他通知的吗?”王隼目质疑。
“那也可能是我爸先通知了他,他再打电话通知我。。。。。。”云逸德说到这里停了停,他也知道这和常理不合,家里出事,一般都会先通知年长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先告诉还再读中学的弟弟,“等等,我妈是4月30日过世的,寄宿制高中,月底好像有4天假期。。。。。。”云逸德说到这里就不敢往下说了,实际上,十七年了,他从来就没想过,也不愿意去想,那就是云逸凡当时可能在家,并且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隼目见云逸德这表情,猜到他可能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云逸德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也冷静了下来:“王组长,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我的门诊时间还没有结束,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就等我下班了再说吧。”
王隼目知道,云逸德现在已经开始排斥自己的询问了,因为揭露出来的东西太过残酷,让云逸德起到了保护家人的心理变化。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然起身,走出了房门。他心里另有了一个盘算,如果云逸德在关于云逸凡的问题之后反应如此剧烈,是不是可以说,云逸凡在他们母亲的死亡里,也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呢?说不定,是弑母的罪过。但是不论怎么说,镇长夫人的死,肯定有些蹊跷,一切也只能等到统筹了剩下的三人找来的信息,才能得出结论了。
(不爱收藏,都不是好孩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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