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苍恺乐看了一眼闵惜,说道,“师尊命弟照看闵惜,但弟却带她进入试炼场,害她遇上危险,保护不力。在试炼场遭到洛枫山修士入侵的时候也没看破他们的伪装,让师门蒙受损失了。”
云凌君依然提着闵惜,好像忘记把她放下来似的,说道:“我有让你保护同门吗?”
苍恺乐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没有。”
“那师门损失不损失与你何干?”云凌君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闵惜,说道,“至于她,我原先说与你的原话是什么?”
“是……”苍恺乐回忆了一下,说道,“以后我就负责照顾闵惜的日常饮食起居,她去哪我就去哪。”
云凌君又问:“那你这段时日都是跟她在一处的吗?”
苍恺乐似乎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似的,慢了半拍才答道:“在鬼幸魔君接走她之前,弟都和她在一处的。”
“那你又来领什么罚?”云凌君问道。
苍恺乐紧张了这么多天,就这么被云凌君一句一句地堵在了喉咙里。他没有免去受罚,躲过一劫的轻松,却只有一阵失落在心里漫了开来。
云凌见他不再说什么了,便将闵惜拎着往外走。刚走了一步,苍恺乐忽然开口说道:“师尊,弟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云凌君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苍恺乐。
“师尊……”苍恺乐咬了咬唇,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但最后还是很坚定地问道,“弟想问问清楚,师尊到底为何收弟为徒?”他以前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但他忽然想知道,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他资质平庸并不出众,智力、悟性、性格,各方面都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蒙云凌君垂青收为真传弟,本来应该感恩戴德,但云凌君自收他后却又从来没有管过他,只让他在弟堂中自行修炼。他以为,那是因为他修为不高,还没资格让云凌君亲自指点。所以他一直努力修炼,除了修炼之外什么事也不管。直到这次被叫来元魔宫,他才知道世间还有这种即使不能修行,却也能才惊四座的小姑娘。后来又经历试炼场之事,见到宿一阳、李媚儿,甚至洛枫山的那些年轻修士之后,他越来越怀疑自己这样平庸的人还能不能达到云凌君的期望。
所以,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也许放肆,也许大胆,也许会造成他不敢想象的结果,但是,他真的想知道。
云凌君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只盯着苍恺乐而不说话。
他不觉间肆放出来的威压让苍恺乐浑身不自在,但是他强忍着低头的冲动,仍旧看着云凌君,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云凌君的拳头猛地一握,整个地底岩湖的气息忽然乱了起来,罡风从地底升了起来,刀一样地刮着苍恺乐的脸,很快,他的身上就出现了几道细微的伤口。
苍恺乐闭了闭眼睛,心想,这次完了,师尊既然对他动了气,他怕是没命活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了一眼仍然被拎在云凌君手上的闵惜,忽然觉得很羡慕。他被云凌君收为弟的时候也这么大吧?
“这是怎么回事?”被禁制着的鬼幸从石阶上跑了上来,不明所以地问道。
风,忽然间又平息下去,云凌君仍然不说话,脸上甚至连一丝波动也没有。
鬼幸看看云凌君又看看苍恺乐,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情况也不好随便说话,只好将目光落在了闵惜的身上。而这个时候的闵惜正摇晃着一双小短腿,在空中一前一后地晃动着,好像在虚空中行走一样自得其乐。鬼幸不由得也跟着乐了,说道:“丫头,你在干什么呢?”
“我要上去。”闵惜说道,但神情却悠闲得很,分明是玩得很愉快。
云凌君才想起来似的低头看了她一眼,忽然手一抬将闵惜扔了起来。不待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下一阵白雾腾起,化成一团奶白色云团,正好稳稳地接住了闵惜。闵惜好奇地拍了一下棉花似的云团,然后趴在云团边向云凌君说道:“谢谢啦!”
云凌君冷哼了一声,径自走了上去。
鬼幸看了他一眼,随后将差点瘫软下去的苍恺乐提起来,小声地说道:“你一个大小伙这么死心眼做什么?我让你回来领罚,你师尊不罚,你还不干了?”
原来,他什么都听到了么?苍恺乐呆呆地站起来看向了鬼幸,说道:“鬼幸师叔,你知道为什么师尊要收我为弟吗?”
“我不知道!”鬼幸摇了摇头,说道,“整个玄修大陆恐怕都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但是,他修行四年来从来没有收过一个弟,唯独只有你一个是例外,所以,你肯定是独一无二的。他是你的师尊,就算你不相信你自己,也一定要相信他的眼光。”
“对。”苍恺乐低声说道,“他是我的师尊,全天下最强的元魔盟圣主,我不应该怀疑。”
他说着,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但目光却忍不住看向了闵惜。
鬼幸皱了皱眉,然后一巴掌老实不客气地拍在苍恺乐脑后,说道:“她天资好,已经受了天妒,你还要去嫉妨她就不应该了!你可是个男人!”
“我不是……”苍恺乐连忙说道。
鬼幸才不管他是不是,又拍了他一巴掌,说道:“修行要专心致志,你心里这么多杂念可不是什么好事!”径自沿着石阶走上前去了。
苍恺乐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更加低落了。他宁愿像宿一阳那样被鬼幸罚去思过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但是,经他这么鲁莽地一问之后,云凌君是不是已经不愿意认他这个弟了?
闵惜仍然趴在云团上,好奇地看着他,说道:“我们也走吗?”
“我……”苍恺乐想解释一下,但看着闵惜澄净的眼睛又觉得她似乎什么都知道,解释反而显得虚伪。他叹了一口气,低落地说道,“走吧!”
闵惜便在云团里扑腾了几下,用两只手划动着走往前挪动。这时,一个什么东西敲击着石阶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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