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琦悻悻怏怏地跟着慧姨下楼,一边瞟着语庆,不知道这小子今晚跑到哪里去了,也不关心关心她这个姐姐,肯定是找美女去了,回头看她怎么收拾他!
玉琦似乎把许振华让她下楼的账又算到了无辜的语庆身上了。
许振华看到玉琦笑语盈盈的走下楼,心里蓦然一惊,她真的和她很像,一样的气质,眼里流着一样的烟波,淡然飘逸的风骨,像出世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悄然走来了又轻轻地离开了。
他心里一痛,眼里闪过一丝悔恨愧疚,然而瞬间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的伤痛是远离了千年的故事,只轻盈掠过碧水连天的湖泊,绵绵延延,无尽无穷,却又归于沉寂。
金正、林天翼还有几个人笑容满面地望着玉琦,他们早就听说许振华领养了一个女孩,却一直没见到,好像他把她护得很紧,不想让外人知晓。
他们不好奇就怪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本来他们就是亦竞争亦合作的关系,多了解合作伙伴或竞争对手都是商场打滚的必要手段。
玉琦俏然一笑,天真活泼,又怯怯地微低着头,声音轻柔礼貌地和各位细细打量她的伯伯打招呼,心里却早已把他们都咒骂了一顿。
几个人相互对望,满意地点点头,林天翼说道:“振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啊!几个女儿都这么优秀,这么就总收藏起来了!特别是玉琦,还在读大学吧?”
玉琦正低着头想着事情,冷不防的林天翼转过头来问她问题,却是温和硬朗的口气,颇有长辈的威严和和蔼。
玉琦眨眨眼:“是啊,林伯伯,大三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啊?哦,现在还没有,以后再说吧!”玉琦再一次愣神了,今晚不知这么了!
林天翼哈哈大笑:“振华,我挺喜欢你这女儿的,回头我让我家臭小子来追玉琦,你看怎么样啊?”
许振华依旧是淡漠的笑容,不温不火:“我女儿的意见最要紧,我可做不了主啊!”说完朝玉琦望了一眼。
是玉琦花了眼还是今晚所有人都有点不对劲,她好像看到许振华眼中快速地飞过一缕意味深长的宠溺,是宠溺吗?她不确定了!他说她的意见最重要,他的女儿,是吗?不见得吧!
她在心里冷冷地讥笑,他不是冷漠无情的人吗?他不是连最亲的儿女都没有好好珍视吗?那又怎么会在意领养的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的意见呢!可笑!
林天翼偏过头,又问玉琦:“丫头,你觉得这样行吗?”
丫头,很亲切的称呼,玉琦似乎一下子就对这个林伯伯产生好感,至少不像才下楼时那么反感了。
“林伯伯,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您还不如当我是女儿还快一点呢,投资也不算大,周期又短,是吧?”
“好好好……”林天翼连说三个好,心情特别好,这女孩还真是不赖啊,于是爽快地应下了,当即认了干女儿。反正他想要女儿想了那么多年了,都有两个儿子了,有个女儿也不错。
其他人都纷纷笑了,举着杯子互碰了一下,那暗红的液体里流动着每个人不一样的心情,似乎都是一样暗淡,一样心照不宣。
玉琦借故离开了。
不知为何,看到她俏皮耐心地游走在几位叔伯之中,李远航心里莫名燃起一把火,而放火的人就是对他就冷冷淡淡的许玉琦。
他冷冷地打量着她,一颦一笑,举手投足。
对于今晚是异常反映,他给自己的解释就是从来只有自己给别人脸色看(除了他那爱耍酷又自以为幽默感十足的老爹)还从来没有人,特别是女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先不说他的能力和家世,单就他清俊洒脱,如芝兰玉树的外貌就不知吸引了多少女人的芳心,而她却不屑看他一眼。
玉琦走上楼去,心想:“终于解脱了!烦人的宴会!”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如同站在空调前面,阴寒的冷气源源滚入身体似的。
她没有回头,有人不想回头,所以就看不到那一束如寒冰铸就的厉箭般的眼光。
似乎命运已经注定了她一生的纠缠和理不清的牵连。
玉琦躺在床上,努力地想着今晚的事情,看来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女为悦己者容,果然是真理啊!
想着平时语然虽微微一笑,却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淡漠,玉琦真的不太相信,见到李远航的时候那个略带娇羞,脸颊微红,温柔不失妩媚的女人竟然是她,许家大小姐。
玉琦扑哧地笑了起来,清脆响亮,如清风吹过窗台,拨动风铃的琴弦,然后奏起细细屡屡和缓悦耳的音响。
语庆听着她轻快如潺潺溪流流淌于延伸到天边的碧野般的笑声时,劳累竟然无端减少了,一身轻松了,像好好地泡了一个热水澡。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语庆施施然走了进来。
今晚的他西装革履,笔挺地站着,洗去了几分青涩的少年之气,反而有了一种男子特有的英气,眼里自信的光芒闪动着墨黑色的情绪。
玉琦恍然发觉,眼前的语庆真的不再是小孩子了,他会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开创属于自己的人生。
真的好快啊,十五年过去了!
“怎么了?”看着玉琦眼里有些怔忪散漫,心不在焉,语庆收起了戏谑的口吻,认真地坐到玉琦床边,定定地望着她。
玉琦回过神来,扬起嘴角,给了语庆一个温暖的笑容,“没什么啦,穷担心!只是突然感慨你怎么就这么快长大了!”
语庆撇撇嘴,压低了声音,如细纹游丝地说:”我还不想这么快长大呢!以前和现在多好!”
是的,他不敢想以后,可是这确实是个不能回避的问题,不想并不代表不存在。
可是他有些怀疑,古人说要未雨绸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么西方崇尚的,把痛苦的事掠过,只关注与你最近的事情。究竟哪些才是真正合适的方式呢?
一直想着无济于事,暂时放下以后再想,什么时候又是最好的时候呢,事情来到之时吗?看来矛盾不处不在啊!
“你说什么呢?我没听到。”
语庆连忙说:“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今晚大姐惊艳出场就是你说的神秘礼物吧!”
玉琦没有忽略刚才语庆一闪而过的红晕和疑色,可是他不想说自有他的道理,她也就不追问了。
听到他问起今晚的事情,心里又兴奋起来,狠狠地敲了他的头,:“你今晚跑哪里去了?害我一个人差点出丑。”
语庆揉揉头,很无辜地说:“有什么办法,老爸要我负责协助办好今天的晚会,我都快忙死了,好不容易来看一下你,就被你敲脑袋,要是变笨了你就负责啊!”
玉琦略沉思了一下,说道:“敢情你这么聪明是我敲出来的啊,要是我再敲几下,没准你就是第二个爱因斯坦了!”
“你还是饶了我吧!”
语庆就想不通,这玉琦怎么在他面前一点都不顾形象,到了外面见到了爸爸、语然,甚至慧姨都一副弱不禁风的温柔淑女样子,说她做作就惹上了倒霉,想到这,语庆反而舒心地笑了。
他还是比较喜欢流露真情绪的她,这至少可以证明:他在她心里有不一样的地位,即使是弟弟也很好!
“算了,下次你没来救我的话,就没那么好过关了!哼!”
语庆本来想说,就算他不帮她圆场,她也可以处理得很好,像今天晚上。但是他估量一下后果,觉得这句话不说的话他会安全一点,至少脑袋是了!
“对了,爸爸怎么会突然让我上去表演的啊?”玉琦问出心中的疑问。
以前许振华虽然对她比较冷淡,却从来没有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所以今晚有些奇怪,他不但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似乎连让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她总不能在语欣叫她上去之后再来个委婉拒绝,让一屋人看热闹吧。
“似乎是几位叔叔伯伯对你比较感兴趣,所以有意认识你,所以爸爸就叫林敛让你上去演奏喽。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语庆不忘加上最后一句,以示自己绝对没有同流合污,让她上台。
他瞧着玉琦凝神沉思的样子,没有发怒的迹象,就托词要忙晚会走了。
玉琦还在想着,怎么他们突然对她感兴趣呢,除了看表演还要特地认识,还有金正一开口就认她做女儿了。
她知道问许振华是不会得到答案的,算了,她对自己说,就等着以后慢慢发展吧,她可不想消费那么多脑力想一些不实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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