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加伟回到赵家,远远便看见自己的房间的等亮着,寻思间已经来到门口。
推门却见赵董正抬眼望着自己,将手上的报纸一合,笑盈盈走上前来。
“赵董,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刘加伟楞了一下,笑着问道。
“嗯,”赵董点点头,“我有点儿事情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啊?”刘加伟走过来,扶着赵董,说道,“您坐着说话。”
二人坐定,赵董叹一口气,问道:“你应该很久都没有回家了吧?”
刘加伟突然僵住了,良久,才怅然回答道:“嗯嗯,差不多有一年了吧。”
“虽然你和欢颜已经决定订婚,但是也应该礼貌性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吧?”赵董慈爱地看了刘加伟一眼,“不然,倒显得我们赵家目中无人,也给你留个不孝子孙的骂名啊!”
“还是赵董考虑周全,今天是周五了,我明天就回去。”刘加伟笑着说道。
“你回去?你们得一块儿回去!”赵董正色道,“哪里有让你一个人回去的道理啊?”
“可是,”刘加伟有些为难,“可是我们那个穷乡僻壤,欢颜前进之躯,怎么受得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还害怕她嫌弃你家人,临时变卦了不成?”赵董有些不悦。
“不是,不是,我是怕,我是怕……”刘加伟欲言又止。
“你是怕我这个宝贝孙女儿蛮横惯了,出言不逊,让你家人难堪是不是?”赵董追问。
刘加伟沉默了。赵欢颜家境优渥,养尊处优,又天生聪颖,带点儿刻薄,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到了那穷乡僻壤的,不知道会说出怎样刻薄的话来。
“别担心,这次啊,就让我这个糟老头子跟你们一起走一遭。”赵董说道,“顺便把你家人接到城市里来住。”
“这……”刘加伟有些吃惊,“这怎么行啊?我失业刚刚起步,并没有什么积蓄。我自己都是仰仗您老人家照顾,怎么可以再把家人接来?”
“哪儿的话?你救过我的命,又促成赵氏和恒盛的合作,我分你一半家底子都不为过,”赵董顿了顿,“况且,虽然你现在事业刚起步,但养你的家人总是小菜一碟的吧?”
“生活开支倒是容易负担,但是让我家人住过来,未免不太合适。”刘加伟为难道。
“哈哈哈,”赵董笑道,“看来欢颜还真的挺了解你的。”
“啊?”刘加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儿一早啊,她就来我办公室了,说什么要去看你家人,怕自己嘴笨说错话,要叫上我一起去。”赵董说道。
“哦。”刘加伟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如沐春风。
“还有啊,她还跟我商量,把她城郊的别墅送给你家人。她说,既然决定结婚,自己也应该尽一份孝心。”赵董说道。
“原来都是欢颜的意思啊。”刘加伟恍然大悟,却又突然迷糊起来,“可是,她为什么不自己跟我商量呢?”
“可能是她顾虑你的感受,不希望你觉得自己是靠女人,吃软饭。”赵董叹一口气,“虽然你的实力不容置疑,但是总会有人,有意或无意拿你跟欢颜的婚姻说事。我希望你有实力,更要有魄力和度量。”
“嗯嗯。”刘加伟看着赵董,一脸坚定。自己一开始留在赵家,本意就是想帮助赵家解决危机,绝无半点攀龙附凤,登上枝头的意思。清者自清,至于别人怎么说,他自己倒是并不在意。
“我已经备了私人直升飞机,张罗好一切了。明天一早我们三人就一起出发吧。”赵董说道。
“私人飞机!”刘加伟瞠目结舌。
“嗯嗯,我们坐直升机去,回来再派人去接你家人。”赵董说道,“你家那么远,我明天天黑之前还得赶回来呢。”
“哦……”刘加伟淡淡应了一句。
“诶,二婶,你怎么在这里啊?”门外隐隐约约听到欢颜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
……
第二天一早,刘加伟、赵欢颜搀扶着赵董上了直升机。飞机扶摇直上,直冲云霄,朝着刘加伟的家乡飞去。
从前回家都是挤火车,那滋味,真是难受。尤其是春节期间,拥嚷的车厢,镶嵌在人堆里,等下了车,晕乎乎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如今,坐着貂皮软垫,仰躺着,时不时看一看窗外远处的高楼,喝上几口进口的饮料,和赵欢颜、赵董谈上几句,那滋味,真是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刘加伟从窗上看见了远处熟悉的山头,一股热泪便涌上来了。近乡情怯,那压抑了许久的思乡之情,终于一股脑喷涌而出。
“刘先生,请问在哪里停比较方便。”驾驶员问道。
刘加伟正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树发愣,并没有听到。
“加伟,加伟。”坐在隔壁的赵欢颜拉了他一把,说道,“驾驶员问你话呢。”
“哦,什么?”刘加伟这才回过神来。
“请问在那里停靠比较方便。”驾驶员重复着刚才的话。
“翻过那个尖尖的山头,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就在村口,离我家只有一两百米。”刘加伟回答道。
“哦。谢谢。”驾驶员听了,回答到。
直升机掠过山头,渐渐减速,缓缓下降。周围的村民被巨大的响动惊扰,都来看稀奇,渐渐聚在村口。
“哎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考古队啊?”“估计是村里那间不知道来历的祠堂把人给招来了。”“依我看,是咱村谁惹了麻烦,别人找上门来了。”……村民们议论纷纷。
当直升机停妥,刘加伟缓缓牵着赵欢颜缓缓走下去,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响彻山谷:“加伟!”
“妈!”刘加伟忍不住哽咽了。那个满脸沧桑衣着朴素的女人踉踉跄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刘加伟,抽泣着说道:“加伟,总算是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
“是加伟啊,是加伟回来了。”“哎哟,这小子,真本事。毕业不到一年,居然做这玩意儿回来。”“可不是吗,这可是咱村第一个大学生哟。”……村民无不羡慕不已。
刘加伟拍了拍母亲的后背,说道:“好了,妈妈。这是欢颜,您的未来儿媳妇。”
“嗯嗯,”刘加伟的母亲许丽花打量了赵欢颜一眼,擦擦眼泪,说道,“多好的妞儿啊,加伟真有福气。”
“亲家母。”赵董笑着缓缓走下飞机,刘加伟和赵欢颜赶紧上去搀扶,“你好!我是欢颜的爷爷,这次过来,是跟你们商量他俩订婚的事情,顺便啊,接你们到城里去住。”
“是啊。”刘加伟笑着说道,又转而看了看周遭的乡亲,“乡亲们,今儿个中午赏脸过来吃顿午饭吧。”
“好的!”“一定来!”……人群四散,少数几个族亲簇拥着刘加伟、赵欢颜、赵董和许丽花往门口走去。驾驶员在直升机上看守。
空荡荡的坝子,被人踩得板实的地面微微倾斜。顺着山势,一层一层的土墙四合院落,一梯一梯往上。山中间缺空出一大块儿,森然立着一座祠堂。
高大的牌坊,延伸出去的石柱接连到山体上,将祠堂团团围住,严整对称,像是八卦的一部分。而祠堂围在其中,颇有圈地为牢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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