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加伟看着女鬼真诚的样子,便不再顾虑,说道:“我是想问问,关于戒神和书生的传说。”
女鬼脸色陡变,迟疑一阵,说道:“那不是什么传说,那都是真实的存在。”
“可是,一介书生,如何去大闹阎罗殿?一帮鬼差,岂能容他?”
“公子有所不知,戒神必须依靠神戒才能存活。成婚后,戒神便将戒指赠与书生,二人阴阳交合,与戒指相与为一。”女鬼顿了顿,“戒指当中,有当年秦始皇的血,更沾染始皇重生的戾气。恶灵之血与至阴之气,赋予了书生世间最最恐怖的邪恶力量,别说阴差,联合三界的力量,也难以抵挡。”
“那,书生又是怎么被制服的呢?”刘加伟追问。
“这三界之间,最最奇妙恐怖的,莫过一个情字。书生为了这个情字而独闯地府,也是因为这个情字,功亏一篑。”女鬼叹息道。
“莫非,阴差用戒神要挟书生?”刘加伟问。
“公子资质,真是万万人之上。但公子只以理论事,不知以情推敲。”女鬼侃侃而谈,“戒指中的邪恶力量一旦释放,非上古真神无可抵挡。但戒神恐为祸三界,便自封命门,神戒与戒神相通,神戒的力量也就被封住了,书生本可以使尽全力催动神戒,但恐如此便会令戒神烟消云散,这才着了道。”
“原来如此。”刘加伟长叹一口气,“那姑娘,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亡夫受书生所托,要将书生和戒神的一段情缘告知书生的十世轮回之身。怎奈阴司舞弊,放火伤人,我一家三口,葬身火海,家破人亡。我怨气太重,无法轮回。孟婆怜惜我,让我在鬼宫等女儿回来相见,以了心愿,方可转世轮回。”女鬼说道动情处,眼泪便不住往下流。
“母亲,别哭了。”小女鬼依靠在母亲怀里,娇滴滴说道。
“阴阳交合?孟婆?”刘加伟越想越不对劲,在心里嘀咕“难道,难道我就是书生的十世轮回之身?送我戒指的孟婆婆就是奈何桥上的孟婆?”
“好了,公子,奴家应该去了。小女周碧儿,就要麻烦公子照顾了。”女鬼说时,便消失不见了,碧儿哭嚷着要母亲,嚷了三五句,无力地哭倒在车里,也消失不见了。
赵欢颜这才慢慢醒过来,揉揉惺忪的睡眼,说道:“怎么了?我怎么开车开得睡着了?”
“欢颜,你忘了吗?你说你很累,又不肯让我替你开车,所以靠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刘加伟回应道。
“是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赵欢颜做狐疑状。
“可能,可能你实在太累,迷迷糊糊,所以一时记不住吧。”刘加伟有些紧张地搪塞道。
“那倒也是,我还真挺累的。要不,就你来看车呗。”赵欢颜实在疲倦困乏得很。
“嗯嗯,没问题。”刘加伟总算松了一口气,跟赵欢颜互换了位置。
……
回家洗漱完,刘加伟带着满身疲倦与无限困惑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刘加伟看见自己在一片雾气氤氲的森林里,树木盘根错节,枝叶相交辉映。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枝叶,一缕缕射了下来。
隐隐约约,刘加伟似乎听到一阵吟唱,便竖起耳朵,顺着歌声的方向听了过去:
“月又半,月无长圆。柳枝依依,清辉照空园。笑谈何时梦圆。月未圆,疏影清浅。路途遥遥,孤影悼孑然。笑今酒醒梦残。形销骨立,天妒红颜。命运多舛,前途漫漫。无路之崖,残歌缱绻。无君在旁,凄舞曼曼。柳絮欲飞,风雨无情,都枉然。形销骨立,天妒红颜。命运多舛,前途漫漫。无路之崖,残歌缱绻。无君在侧,凄舞曼曼。柳絮纷飞,满腹心事,无人管。”
那如泣如诉,幽怨缠绵的歌声,令刘加伟动容。他一步步逼近,看见两树之间,一白衣女子正用两条白绫荡着秋千,背对刘加伟,素衣飘飘,黑发如瀑,隐隐约约,有些像瑛灵。
刘加伟躲在树干后面,不敢轻举妄动,却听女子淡淡呼唤一句:“你来啦?”
“嗯嗯。”刘加伟有些紧张,慢慢走了过去,女子头一转,果然是瑛灵。
“瑛灵,是你?”刘加伟有些兴奋,快步上前。
“对呀,是我。有什么事情吗?”瑛灵淡笑着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经常都不理睬我的召唤,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书生的十世轮回之身!”刘加伟语气有些激动,眼睛里盈盈的似乎要掉下泪来。
“你也知道,我曾经自封命门,因此我的灵气运行是不太畅通的,经常会昏昏欲睡,萎靡不振,所以不是我不理你,而是我实在有心无力。至于书生的十世轮回之身,我还一直在寻找当中。”瑛灵说得轻描淡写。
“可是,可是你那么爱他,又为什么要跟我那样?”刘加伟有些不解,也有些难受。他多么希望自己是那个动人传奇里的男主人翁,而不是令这个故事蒙灰的路人甲。
“为什么?”瑛灵含泪,冷冷一笑,“我等了千年,在忘川河的血水里忍受了千年,在地狱之火中炙烤灼烧了千年,不过是为了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能跟你那样?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顺应天命,只是一种利用!”刘加伟怒吼道。
“那你知道什么是天命吗?”瑛灵说得很淡然。
刘加伟突然懵了,却听瑛灵吸吸鼻子,认真说道:“天命就是操纵命运的无形的网,所有已然发生过的,都是天命使然。上天派你来帮我,你就做好你的本分便是。”
“那,那我应该怎样帮助你?”刘加伟平静了下来,问道。
“有心为之,未必成之。发乎心,止乎命。种善因,得善果。”瑛灵好像是在对刘加伟说教,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你的意思,就是要心存善念,但无需刻意强求吗?”刘加伟反问道。
瑛灵只是笑了笑,沉默着点点头,化成一缕烟消失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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