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赵董办公室。
……
“什么?赵董,今天下午的会谈,你准备带上这个小子去?”人事部经理岑元委屈地质问。
赵董抽了口雪茄,镇定自若,说:“嗯,请问岑经理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赵董应该知道这次会谈的重要性吧?我们与安居房产的合约马上到期,但是却亏欠安居一大笔债务。如果这次竞争失败,李氏趁机拉拢安居,安居势必要来讨债,毫无转寰。到时候整个公司的资金运转都可能出问题啊!”岑经理意味深长地说,“为了这次谈判,我废了多少心血,赵董您不是不知道啊!您现在居然要带上一个连入职都还没来得及办理的小子去!”
赵董愣了片刻,若有所思。
刘加伟有些窘。尽管岑元句句属实,可是自己却有力挽狂澜之心,且在李氏工作了一段时间,对各中厉害关系,认识深入,见地独特,倒是有**成胜算。
不甘放弃的刘加伟,心一横,上前一步,说:“岑经理,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您要知道,原来的人员安排并不做变动,赵董只是让我跟着去学习。”底气十足。
岑元转过脸,看着落地窗外偌大的广告牌,心中愤愤不平。一个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对于一个初出茅庐,资历尚浅的本科生,怎会看在眼里?
刘加伟有些心冷。自己学历不高,经验不足,单凭一腔热血,恐难以被认同。但是,除了学识跟经验以外,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天分。刘加伟向来自视甚高,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依然困兽犹斗,相信自己只是缺乏机遇。如今得了赵董器重,他自然要费尽心机,大展拳脚了。
“岑经理,我非常感谢赵董这次学习的机会。但是没想到,竟然因为我的缘故造成您和赵董的分歧甚至不愉快。”刘加伟叹口气,继续说,“攘外必先安内。我还是放弃这次机会吧,请岑经理不要再耿耿于怀。”
刘加伟一番说辞,先是以赵董来压岑元,警醒岑元若执意不让自己去,很可能造成和赵董的芥蒂;又以退为进,主动放弃,一句“耿耿于怀”,似乎是对岑元胸襟气度的质疑。
“哈哈哈,”岑元不但不气,反倒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叹一口气道,“看不出这小子人小鬼大,话里藏话,又一点儿不胆怯,是干大事的材料。赵董,这次算我眼拙,您就带他去吧。”
“谢谢岑经理。”刘加伟不自主笑了,上前与岑元握手。这一握,看似平淡无奇,却表明刘加伟已然在赵氏集团彻底站稳了脚。
“你不用谢我,你要谢就谢赵董和你自己。要不是赵董慧眼识珠,执意带你去;你又临危不乱,语出惊人,我想打死我,我也不敢如此贸然安排新人去的。”岑元说。
“赵董可是非常尊重岑经理的意见的,岑经理不放行,我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呢?所以,还是应该谢谢岑经理的知遇之恩啊。”刘加伟说得意味深长。
这番抬举岑元在公司地位、又赞赏岑元眼光的话,令岑元喜逐颜开,不由得对刘加伟又增加了三分好感。——模样俊俏,说话暗藏锋芒、却恰到好处,又懂得恰如其分地逢迎,这样的人,在职场怎么可能不左右逢源、得心应手呢?
“好了,小刘,先跟着我过来办理入职吧。”岑元说,“赵董啊,我先带小刘办理入职,就不打扰您了。”
“嗯嗯,你们去吧。”赵董笑着吩咐道。
……
“赵董。岑经理……”……
当刘加伟跟着谈判队伍,一路走出办公楼的时候,沿路那些恭敬的目光,都忍不住偷偷往刘加伟身上瞄了瞄。
“诶,那人是谁啊?”“我也不知道。”“看样子,跟赵董挺熟的吧?居然第一天报道,就被带去参加那么重要的会谈。”“嗯嗯,没准儿走关系来的呢……”
“诶,你说那是不是赵小姐的男朋友啊,赵董似乎格外照顾。”“难说,赵小姐那么刻薄,贴钱嫁出去也是不无可能的。”“哟,那就真可怜那小子了。”“可怜个屁啊,娶了赵小姐,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哎,瞧那小样儿,白白净净,跟明星似得,不会是赵董的男宠吧?”“瞧你说的,怎么可能?”“这年头,穷人搞婚外情,小康之家的找小三,有钱人包二奶,像我们赵董这种腰缠万贯又体力不济的,都时新养个小白脸。”“你这样说话不怕被听了去?”“……”
……
不知为何,背后的纷纷议论,低声如思雨,在刘加伟的耳朵里,却分外明晰。
“难道是因为戒指的原因,我居然成了一个顺风耳?”刘加伟在心里嘀咕着。但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听着那些风言风语,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心情。
“管别人怎么说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相信只要我努力,不久便会洗脱冤屈,令众人刮目相看。”刘加伟暗暗自我安慰道,不觉间已经上了专车,向着恒盛集团的总部进发。
……
赵氏专员在会谈上,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刘加伟却在一旁暗自哂笑,这看似天衣无缝的说辞,却喧宾夺主,并没有谈及恒盛的基本利益和立场。
但那精彩的说辞,还是几度让恒盛集团总经理陈财旺有所动摇。可恒盛和李氏毕竟是老搭档,在很多领域都离不开李氏的支持,陈总经理犹豫好一阵,最终暗自否决了这次合作。
“陈总啊,您觉得这次合作怎么样?”赵董不惜亲自示好询问。
“这……”陈财旺面露难色,摇头叹气,说,“我相信贵公司的实力和诚意,但是这个合约事关重大,我们公司内部已经有了决策,我也无能为力啊。赵董还是请回吧。”
赵董心里一冷,仿佛踩了一个空,叹口气,拉下老脸,说:“陈总啊,您再仔细考虑考虑,这次合作只是一个开始,日后愿与贵公司齐头并进,共创辉煌。”
“哎,容我再回去跟大家商议商议。”陈财旺笑道,“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几句敷衍,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代表团灰头土脸,应酬几句,一个个垂头丧气走出去。只有刘加伟呆在原地站着。
“看我的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到机会,拼死一搏。”刘加伟破釜沉舟,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坚毅而果敢。
……
“陈总,我能单独跟您说上几句吗?”刘加伟不卑不亢,上前问道。
“我们总经理已经说了,我们还要再考虑。先生不必再多说,晚些天我们会打电话去贵公司,说明最后的决策。”秘书上前阻拦刘加伟。
“我只需要十分钟,请陈总行个方便。”刘加伟硬着头皮,死缠烂打,“请陈总您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陈财旺充耳不闻,转身欲走。刘加伟上前拦路,被秘书以及保安强行截下。
“陈总您最近是不是失眠多梦,夜尿频繁,心悸心慌心梗塞,腿脚酸软,浑身乏力,去医院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刘加伟莫名其妙说了一大串。
陈财旺居然站定了,头也不回,冷冷丢下一句:“尹秘书,带他进来。”
刘加伟这才缓过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心下却犯了难,刚才不知为何胡说一通,竟真的说准了,到时候真的让自己替陈总诊断,那该如何是好?
“去吧,刚才是我利用戒灵,将信息传递给你的。你只消替他把把脉,告诉他择日给他送药过来,其余的交给我。”心底里有一个回声,是戒神。她含笑不露的矜持姿态,在刘加伟眼前一闪,刘加伟顿时疑虑全消。
……
“小兄弟,坐吧,坐吧。”陈财旺热心招呼。
刘加伟坐下,笑了笑,说:“陈总啊。我这次来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先替陈总治治病,这也算是我们赵氏集团送给您的一份礼物,聊表我们的诚意。第二件事情呢,我不希望以人情来挟持陈总,想谈谈对于这次合作,我的一些认识。”
陈财旺端起桌上秘书刚备好的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刘加伟,在他旁边坐下,呷了两口咖啡,淡笑着说:“那你还是先说说你对这次合作的一些认识。我可不想平白受人恩惠。如果生意成,你再替我看病也不迟。”
“倘若不成呢?”刘加伟直言不讳,令陈财旺一时无语。
“不管成与不成,先替陈总把把脉再说吧。”语毕,刘加伟不由分说上前,拿起陈财旺的手,一左一右两手同时把了起来。这雷厉风行的姿态,先就把陈财旺给镇住了,对刘加伟不再轻视。
“好了,晚点儿把药给陈总送过来便是。”刘加伟说,“现在我来讲讲这桩生意。陈总记住,你给我这次机会,已经是最大人情,所以生意上还是要一五一十,不用为难。况且,我的药有没有效果,还是未知之数呢。”
这番话反倒让人觉得刘加伟知礼识趣,让陈财旺颇有好感。“你说吧,我自有分寸。”陈财旺听了赵氏专员那么仔细全面的介绍解说,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说,因而对刘加伟将说得话,既怀疑又好奇。
“恒盛跟李氏合作多年,表面是强强联手,互帮互助。但是,实际上,李家人恃才傲物,飞扬跋扈,处处牵制着恒盛,陈总您没少受他们的气吧?”刘加伟一句话就把陈财旺说得愣住了。
陈财旺脸色有些难看,恼羞成怒,喝道:“臭小子,你机会,可不是让你来胡说八道的!”
“陈总请息怒,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是来谈生意,不是来揭人伤疤的。况且生意场上弱肉强食,能屈能伸,这才是处世之道。”刘加伟面不改色,一本正经。
“哈哈,”陈财旺面色稍解,淡淡一笑,说,“那你倒是说说,李家人如何给我气受?”
“我前不久还是李氏集团的一名销售人员,李氏的人对于恒盛的态度,我再清楚不过。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合作这么多年,除了公开的剪彩、首映,一些应酬饭局,所有合作项目,李董都是交由属下来办的,可曾与陈总相互商议?基本都是李氏主导吧?”
陈财旺神情凝重,半晌无语。刘加伟顿了顿,继续说道:“赵氏董事长亲自前来与陈总商议,并且从准备工作就可以看出,那是上下一心,铁定心思要与恒盛强强联手,共创辉煌的。”
见陈财旺陷入深思,刘加伟程胜追击,补充道:“就当下,李氏已然不把陈总放在眼里。若这次陈总与李氏统一战线,赵氏势必锐气大挫。到时候没有了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李氏更加嚣张,恒盛恐怕也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啊!”
“小兄弟说得对。”陈财旺叹息道,“当年误上了李氏的贼船,骑虎难下。今日既见赵氏诚意,理当回头是岸。日后当与赵氏齐头并进,共创辉煌。”
陈财旺当即召开紧急会议,力排众议,促成与赵氏的合作。信息传回,赵氏一片欢呼。刘加伟也奇迹般地在一天之内,成为赵氏的佼佼者和骨干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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