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壹鸣听说眼睛一亮,精神一震,“兄长想起来什么了?请快快说来!”
“我想起络大叔在审问胖无常时,那淫贼似乎提到过楚秋姑娘。”
“哦,那淫贼说什么了?”
“他说他们只是把楚秋姑娘关在地下室,而且给她准备了足够多的食物和水,并没有转移到其它地方。”
“果然如络大叔所猜测的一样!”壹鸣喃喃自语,又问道,“还有人知道那个地下室吗?”
彭祖摇摇头道:“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知道那个地下室。不过……”
“不过什么?”壹鸣迫不及待了。
“不过就在他们离开龙王庙,赶来南山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向龙王庙掠去。”
“白色的影子?”
“对!络大叔还问胖无常是否见过那个白色影子?那淫贼竟然说从未见过。”
“啊!从未见过的白色影子?难道就是那个白色影子进入地下室带着了楚秋?”壹鸣更是一头雾水了。
“白色影子!白色影子……”彭祖也在喃喃自语,陷入沉思中,他忽然转向喜鹊,眼睛一亮,盯着喜鹊,“小喜鹊,你还记得我们那天夜探魔窟的时候,半路上堵截我们的那个蒙面人吗?”
喜鹊略一思索,点点头:“当然记得,主人当时还和他大战一场。”
“他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还记得吗?”
“好像是白色的?对,就是白色影子!”
“哦!你们也见过那个白色影子?”
彭祖点点头,分析道:“嗯!只是不知道这两个白色影子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呢?如果是同一个人,那络大叔所说的‘楚秋一定是被绑到南山来了‘就完全猜对了!”
壹鸣很激动,他站起身来,似乎想寻找什么,但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望着黑漆漆的夜色,望着偶尔闪烁的几颗疏星的天空,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黑色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连自己的思想都不得自由,呼吸都不顺畅。
壹鸣茫然不知所措,他摇摇头,长叹了一声,又坐了下来:“唉,要是络大叔还活着就好了,他一定有了楚秋的些许线索了!”
彭祖只好安慰道:“兄弟着急也没有用,不如冷静下来,梳理一下线索,或许还有新的发现。”
“可是已经三天过去了,楚秋还是毫无线索,我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万一她遇到不测……”壹鸣说到后面,声音都颤抖了。
彭祖不知道楚秋是谁,壹鸣和络大叔的身份对他来说还是一个谜,于是他道:“听你和络大叔的口音,似乎不像是南方人,兄弟可否相告你们来自哪里?怎么称呼呢?”
壹鸣觉得旁边的这个兄长与自己并肩作战,一脸正派,武功高强,一定可以如实相告,于是就说道:
“我们来自北海,小弟叫壹鸣,乃北海王后土的少子。络大叔乃是父王得力的将军,也是我的启蒙师父。楚秋妹子是自幼和我一起长大的,她是冀雄将军的掌上明珠。”
“啊?”这回轮到彭祖大为震惊,北海王后土的少子和大将军竟然都到南山了,他们不是都在北海吗?难道……“失敬失敬!不知兄弟为何会来到南山?”
“五十年前,南山异变之后,天下谣言四起,说是我父王为了要给祖父共工报仇,命令水麒麟水淹南山,聚集旧部起来谋反。”壹鸣愤愤说道,他当然不知道旁边的这位兄长就是帝喾钟爱的孙儿,所以越说越气。
“我知道这一定是帝喾那老贼,因为害怕天下英雄地指责,为了剪除我祖父的残部,铲除我父王的势力,才故意向天下散布谣言,寻找借口!于是父王就派我们追查南山异变的真相,寻找水麒麟的下落,以此粉碎谣言。”
因为夜色漆黑,壹鸣看不见彭祖早已铁青的脸色,还在继续说下去:“我倒是想着哪一天找到水麒麟了,一定要骑着它,率领天下英雄打上少昊山,实现祖父未竟的宏愿!”
彭祖听完后,心中五味杂陈,由喜转惊,最后盛怒不已。喜的是现在从壹鸣的口中确证了后土是清白的,南山异变与后土毫不相干;惊的是水麒麟果然不在北海,已经失踪,那就极有可能与混沌蛟魔沆瀣一气,啸聚南山,为害天下了;怒的是壹鸣竟然辱没帝喾,口出狂言,居心叵测。于是他强忍着怒火,默不作声,霍然站起身来,跳下岩石,打起了火折子。在地上寻找一些树枝木头,烧起一堆篝火,他要好好看看这个口出狂言的少年,他要严厉告诫壹鸣必须打消邪念,绝不能重蹈五十年前的那场历史悲剧。
壹鸣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于是也站起身来,跳下岩石,向彭祖走来,问道:“请问兄长尊姓大名?来南山所为何事?”
篝火已经燃起来了,扑闪的火焰发出微弱的光,地上投下了彭祖飘忽不定的影子。彭祖直起身来,铁青着脸,对着壹鸣义正辞严地说道:“我就是阁下要率领天下英雄攻打的帝喾的幼孙——彭祖!”
壹鸣心头一震:“啊!你是帝喾之孙?”
彭祖自豪地应道:“正是!”
壹鸣想不到眼前站着的竟是帝喾的孙子,而且自己还与他并肩战斗!他心中暗想,果然如冀雄叔叔所言,帝喾一直在防范着父王,总想找借口剪除父王的力量,现在看来,他们已经行动了,帝喾派彭祖来南山,一定是要罗织父王罪名,想利用南山异变的机会,除掉心腹之患。哼,我绝不能让他们嫁祸父王的阴谋得逞。
“哼,亏得我把你当作兄长了!你竟然是我家世仇的后代!祖上之仇不共戴天,我岂能与你称兄道弟!”壹鸣冷冷地说道,并渐渐举起了手中的水神戟,对准了彭祖。
彭祖鄙夷地看着壹鸣,严正地说道:“亏得你身为共工之后,却一点也不理解当年英雄造福天下百姓的宏愿。眼里只有狭隘的仇恨,哪里是英雄后代所应该有的心胸!”
壹鸣听得脸色通红,辩解道:“你!这仇恨都是你们逼得。你们自诩是正统的帝王血统,便妄自尊大,排除异己。捏造事实,嫁祸他人。”
壹鸣越说越激动,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似乎要将心中的不满尽情宣泄:“五十年来,我父王委身北海,兢兢业业,励精图治,治理洪荒,何曾有过半点的私心,却被你们诬蔑成要祸乱天下的妖魔,你们表面上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天下和谐,却一肚子总想着在暗地里怎么算计炎帝的子孙,甚至把我们当作心头之患,想方设法要剪除掉,却还要把这一切阴谋嫁祸给父王。你们真是用心险恶啊!”
壹鸣的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让彭祖听得瞠目结舌,心惊胆战。他想不到,壹鸣——不,应该是炎帝的后代竟然对黄帝的子孙成见这么深,这实在太可怕,太危险了,如果成见继续加深,如果误会再不消除,那么,总有一天,仇恨将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发生在五十年前的那场民族的悲剧又要重现了。
其实,正如壹鸣所说,北海王后土确实兢兢业业,励精图治,毫无私心地治理各地洪荒,他从父亲共工的悲壮牺牲中吸取了惨痛的教训,所以从未向壹鸣灌输炎黄两帝的仇恨,反而经常教育子孙们要吸取五十年前的教训,一定要顺应天下百姓向往和平安宁的民心,维护天下统一安定的局面。
但是,后土的殿前却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他们认为帝喾不可能会不计前嫌,一定会为了报共工怒触不周山而导致宇宙大变动的仇,明里暗里陷害共工的旧部人马,以达到最终铲除炎帝后人的目的。所以他们经常在后土左右表达这种担心,并极力奉劝后土要留有一手,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壹鸣就是在这样的舆论氛围中成长,自然潜移默化地受到了影响,他内心深处为自己高贵的炎帝血统而自豪,又为自己祖先屡屡败在黄帝子孙身上而不平。所以,在他的心中,有一个飘飘渺渺梦想,那就是希望父亲能够以天下为最终目标,而不是一个小小的北海王。当然他这种想法还不成熟,更不敢对后土说起,只是把它埋在心中。
不过,后土并不认同这种观点,他不时地警告子孙、臣子们,绝不允许天下干戈再起,涂炭生灵。所以才派壹鸣和络禾到南山查明真相,以正视听,消除误会。
壹鸣见彭祖愣愣的默不作声,以为彭祖理亏,继续谴责道:“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天下宏愿,狭隘的仇恨,应有的心胸吗?嘿嘿,实在是虚伪!”
彭祖没料到壹鸣会反口数落自己,他不得不承认,在来南山之前,他和帝喾以及那些在少昊山的人,确实都怀疑是后土在作乱,很深地误会了后土。所以被壹鸣一阵抢白之后,反而不知所措,他的脸青一阵紫一阵,他望着漆黑的夜空,长长叹息了一口气,然后转向壹鸣沉痛地说道:“兄弟,这一切都是误会,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暗中挑拨离间,散布谣言,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哈哈哈,误会?说的这么轻巧,是你们误会我们,还是我们误会你们呢?”壹鸣的语气里依然充满了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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