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最倒霉最狼狈的时候接连碰到夏晓月,还有那个“女魔头”李蜜果,林飞心里别提多倒霉了。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对付她们的,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逃”。
林飞脸上堆着笑,假装很巧遇地说道:
“哎呀,今天这么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两位。夏记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明华证券的金牌基金经理李蜜果李小姐,李小姐,这位是华商时报著名财经记者夏晓月。晓月,这位李小姐可是位传奇人物,在业内大名鼎鼎,她的经典战例可多了,今天正好遇到了,你就好好地采访采访这位李小姐吧,一定能从她身上挖出很多猛料呢。”
夏晓月笑道:
“林飞,你也太小瞧我们记者了,像李小姐这样的业界翘楚我还不比你了解,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林飞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呀,你看我还忙着给你们介绍呢。认识那就更好了,那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一步。”
说罢,拔腿就溜。
夏晓月急得直跺脚,喊道:
“林飞,你给我回来。”
林飞假装没有听见,只是急着要逃离这两个女人。刚“逃”出去没几步,却听见身后李蜜果的声音道:
“林大经理,今天的战果不错吧,想必肯定收获颇丰。这么急着要走,是不是要到哪里摆酒庆祝呀?”
林飞身子一震,停住了脚步。想不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自己才刚刚出了博伦大厦大门十来分钟,明华基金就已经知道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来,走到李蜜果面前,李蜜果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林飞抬起头,嘴角又浮现出那么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气来,迎着李蜜果的目光,说道:
“我输了,并且输得很惨!”
李蜜果一笑,道:
“我怎么看你一点不像输得很惨的样子,还是像以前那么傲气。”
林飞傲然地说道:
“但是,我一定会把这次亏损给赚回来的!”
李蜜果看看林飞,像看一个外星生物似的,说道:
“林飞,你给博伦公司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明天报纸上就会刊登,整个行业都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故,你以为还会有哪家证券公司敢聘你么?再说了,你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翻本?”
林飞愣住了,这个问题他倒还没有想过。旁边的夏晓月这时才有点明白了,她急迫地问道:
“林飞,你闯大祸啦?”
林飞点点头,夏晓月急了,声音都有些发抖,问道:
“林飞,你到底亏损了多少?严重不严重?”
李蜜果笑道:“能登上华商时报头版头条的基金亏损案例,你说严重不严重?”
“啊?”夏晓月呆住了,怪不得现在林飞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原来是因为林飞给博伦公司酿成了重大损失。要是明天关于林飞投资失败的消息登上了报纸,林飞可真就完了,博伦公司也会因此受到很大影响。
林飞不愿让两个女生当面看自己的落魄的样子,他硬着头皮说道:
“没错,这次确实是我的过错,不管怎样,我都一定会把这次损失补回来!”
李蜜果笑道:
“林飞,我就喜欢你这股不服输的劲,都到了这份上了,口气还这么大,看起来,你对自己相当自信呀!”
林飞明白这是李蜜果在故意挖苦自己,输都输了,还能不让人挖苦两句,现在最好就是尽快摆脱这两个女人,找个没人的酒吧,好好的大醉一场。于是对两人说道:
“那你们先忙着,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把夏晓月和李蜜果丢在了原地。
只听见身后李蜜果高声叫道:
“林飞,有需要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说话间,林飞已经拐入了一条小街巷,不见了踪影。
这边,李蜜果看看惶急的夏晓月,调侃道:
“夏大记者,林飞闯了这么大的祸,这么好的题材,正好够你写条头版头条的大新闻,你只要发了这条爆炸性的新闻,也就能一举出名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报社发稿?”
夏晓月被林飞的事搞得心里急慌慌的,竟没听出来李蜜果语气中的嘲讽,听李蜜果提到发新闻,她才忽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了,顾不上跟李蜜果打招呼告别,就急匆匆往报社赶去。
李蜜果目视着夏晓月开着那辆红色小轿跑离开了海王大厦,鼻子里哼了一声,问身边的小助理:
“跟报社都联系妥当了吗?”
小助理忙回道:
“小姐您尽管放心,报社那边都已经联系妥当了,他们丘老总已经答应了,明天这条新闻一定放在头版头条,另外,丘老总还特意向小姐您致谢,感谢您给他们报纸提供了这么一条重磅新闻,说改天一定亲自登门向小姐您和李董事长当面致谢。”
李蜜果哼了一声,道:
“什么当面致谢,还不是想让明华集团多在报纸上投放些广告。他们这些做财经报纸的,还不是指望着我们这样的大集团吃饭。对了,你刚才看见林飞朝哪个方向走了?”
小助理用手一指,道:
“我好像看见林经理拐进了那条小巷。”
李蜜果朝那条街巷看了看,嘴里自语道:“林飞这时候到那里干什么去了?走,咱们也去看看。”
小助理忙拦住了她,劝道:
“小姐,这些小街巷里有不少农民房,里面很乱,也不安全,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李蜜果一听,倒来了精神,她从小就被送到伦敦学习,对伦敦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海王大厦位于圳海市的中心地带,是圳海市的地标建筑,按她的理解,海王大厦周边的街巷也像伦敦的小街巷一样别有味道,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机会涉足这些地方。现在听小助理这么一说,敢情在圳海市最繁华的大厦背后竟然是那样的地方,这倒勾起了她的兴趣,既然林飞都能去,那肯定有其特别之处,她倒非要进去看个究竟不可。
小助理拗不过她,只得跟着她到街巷里找林飞去了。
却说林飞逃也似地拐进了小巷,回头看看身后,夏晓月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慢脚步,沿着小巷往里走。
因为阴雨的关系,小巷里几乎没有行人,沿街的店铺大都掩着门,主人们都躲在屋里取暖。两边的建筑都是以前的农民房,没有什么特色,特别密集,一栋一栋紧紧挨在一起,现在这里已经很少有本地农民居住了,原住民大都搬了出去,这些房子都是出租给外来打工者居住的,临街店铺也是出租给外乡人来做生意的。
雨花酒吧就位于小巷拐角处,位置不怎么显眼,门脸很小,丝毫不张扬,要是稍微粗心一点,即就是从旁边经过,也不一定会发现这是座酒吧。
五六分钟后,林飞就已经坐在了雨花酒吧最角落的沙发里,只说了一句:“把你们酒吧里最烈的酒给我全上来”。片刻间,面前摆上了一杯兰姆酒。
酒吧老板是个中年人,自己兼调酒师,对于专门来酒吧要把自己灌醉的人,他当然拿出了酒吧里最烈的酒,所以第二杯酒他把兰姆酒和金酒调配在了一起,第三杯是不加冰绿茶和苏打的黑方,第四杯是不加软饮料的白兰地,第五杯上的是纯的烈度伏特加。
五杯烈酒一下肚,林飞只觉得五脏六腑像火烧的一样,嗓子眼都能喷出火来,老板拿来一杯冰水,林飞一口喝干,才觉得嗓子眼舒服了些,胃里却又难受了起来。
作为一名职业基金经理人,酗酒是作出准确判断的大忌,所以一般基金经理从不酗酒,即就是必须应酬的场合,也都以茶代酒。林飞可以说是基金经理中的异类,酒越喝得多,感觉就越灵敏,判断力就越准确,要不是公司里严禁喝酒,他早就把酒带到办公室里去了。
这次莫名其妙栽了个大跟头,林飞一肚子的郁闷,一头扎进酒吧喝起了酒,似乎只有最烈度的酒才能重新唤醒他敏锐的直觉。
酒吧老板跟林飞已经很熟了,看林飞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什么也不说,一口气就摆上了五杯酒吧里最烈的酒。当林飞伸手要第六杯酒的时候,酒吧老板拦住了他,劝道:“你不能再喝了”。
林飞涨红着眼睛,问道:
“为什么不给我酒喝?你是怕我现在没有了工作,付不起钱吗?”
他伸手一掏裤兜,却掏了个空,他把浑身的口袋都摸了个遍,都是空的,原来刚才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太匆忙,他连钱包、手机什么的都没有拿。他使劲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所有的物品都落在办公室里了,就对酒吧老板道:
“我今天没有带钱,回头再给你把钱送过来。你,现在把酒给我满上,有什么好酒尽管拿出来,我付得起钱。”
酒吧老板摇头道:
“你今天不在状态,五杯烈酒刚好,再喝,你就要醉了!”
林飞冷笑一声,道:
“无商不奸,我看你就是怕我付不起酒钱。你不给我酒喝,我再到别处喝去。”
说罢,摇摇晃晃站起身,就往外走。
这时,忽听得旁边有一个老者的声音说道:
“把酒给这位年轻人满上,酒钱记在我的账上。”
林飞一看,只见临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老者,面前摆着半瓶威士忌,正在自斟自饮。刚才进来的时候,那老者已喝得半醉,身子缩在沙发里打盹,竟没有注意到他。听到他们说话,老者这才从半梦半醉间醒了过来。
酒吧老板似乎对这老者特别尊重,听到老者吩咐,忙答应一声,又给林飞斟满了一杯酒。
林飞端起酒杯,径直朝老者的座位走了过去,老者没有抬头,只说了两个字“请坐”,继续细细地品着酒。
他喝酒的方式与林飞完全不同,林飞是一杯接一杯猛灌,他则是嘬一小口细细地品味,眼睛眯着,一副特别享受的样子。
林飞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坐在了老者的对面,问道:
“你为什么要请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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