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将琪哥儿放下,轻声道:“自然算数,殿下遇到麻烦了?来顺,把琪哥儿抱下去,琪哥儿乖乖睡觉,明日哥哥带你去街上吃好吃的。”
琪哥儿看了看那边漂亮的哥哥,乖乖的点了点头,被来顺抱了下去。
林渊坐在椅子上,也不催促,屋子里静悄悄的,半响,凌瑾才低低的说道:“世子当日曾经劝我争上一争,我当时未曾有这想法,总想着当个闲散王爷,但是我今日才发现,世子当日说的话是对的,这皇位,不是我不想争不愿争就可以的。父皇和皇兄不会因为我不争而对我手下留情,不管是谁登上那个位置,我都是死路一条,那还不如争上一争,也好过日后任人宰割。”
林渊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没想到,这辈子这人还是开了这个口,上辈子是场交易,这辈子呢?
凌瑾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直的盯着他,眼里的光芒慢慢的暗了下去,林渊叹了口气,“殿下,能否告诉我为何忽然想要争储?”上辈子没弄明白的事情,这辈子,总要清楚。
凌瑾脸色一白,摇了摇头,林渊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怒意,冷笑道:“殿下连原因都不肯告诉我,我如何帮你?争储之事九死一生,一旦失败,必死无疑,王府百年基业,如何能毁在我手上?更何况,王爷有什么资本让我做如此危险之事?”
凌瑾心中一阵屈辱,他明白林渊说的是实话,但是他如何愿意放弃,这是他最可能争取到的势力,若是此时不成,剩下的势力就算全部都争取,等他有能力和三皇兄抗衡时,只怕对方早已将皇位做的稳稳的。他咬咬牙,冷声道:“原来世子也是无信之人,既然当日之话依然有效,那么我请世子帮忙,世子自当应下,如今却是推三阻四,世子的承诺,也不过如此!”
林渊被他气得登时就笑了起来,“殿下真是伶牙俐齿,没有枉费这些年太傅大人的教导。请人帮忙自然要要让帮忙之人清楚原因为何,更何况是争储这种要压上身家性命的事情,殿下若是将忽然改变主意的原因告知,别说争储,就算是谋逆,林某也会为殿下效犬马之力。”
凌瑾的手死死的扣住掌下的座椅,定定的看着林渊,那双眼里的坚定和执着让他相信,这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他想了许久,还是选择说出来,他还真是蠢,到如今这种时候,留着那点可怜的自尊还能做什么?
“世子应该明白,后宫中地位低微又年老的嫔妃,有时候有儿子比没儿子过的更加艰难,我从小不受父皇宠爱,连带着母妃也被人看轻许多。这些年我们母子受过多少气,遭过多少暗算都挺过来了,我本来想安安稳稳的不争不抢,做个闲散王爷,成年后分府出宫,将母妃接出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可惜,父皇和皇兄不愿意放过我,可叹我都被卷入了储位之争,还幻想着别人能看在我不争不抢的份上留一条生路给我,可到如今我才看清,只要入了这局,就算你不争,也不能全身而退。既然如此,我为何不争上一番,我自认和几位皇兄比起来能力不差,少的,只是争储的力量,一旦我登上了那个位置,天下间谁还敢要我的命?与其唯唯诺诺的过一辈子,还要整日提心吊胆的害怕被杀,倒不如好好的赌一把!”
他的声音很轻,林渊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恨意,他有些意外,他从来没想过原因会是如此,他知道凌瑾对自己的母妃极为孝顺,却没想到这人正是因为母妃受辱才能想通其中关节。上辈子一直不知道的东西,今生总算是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两辈子是不是同一个理由。
林渊盯着书桌上那方砚台,有些恍惚,他上辈子大概也是这时候来找的自己吧?仍然是这身皇子服,说的话却是截然不同。
“你帮我登上王位,我保林家平安富贵,柳家也同样,当然,定远侯府自然不会再存在。”
他当时只觉得这人是疯了,一个不受宠又没有丝毫力量的皇子,居然敢跟自己说这种大话,他自然不相信,但是为什么又答应了呢?大概是当时太过无聊,又或者单纯想要跟父王作对,又或许,是他眼中的执着和自信……
“世子可是反悔了?”
凌瑾略带嘲讽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惊醒,他看着眼前充满自信雄心勃勃的少年,点点头道:“自然不会反悔,日后林渊便是殿下的人,任由殿下差遣。”
凌瑾点头,“那就好,我出宫已经许久,母妃怕是等急了,告辞。”
林渊将人送到门口,“殿下路上小心。”
凌瑾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轻声道:“世子想必一定很爱那个人,所以就算我只是与他相似,也愿意倾尽全力帮我,我从不知,这世间会有人痴情至此。可惜我终究不是那人,再相似也不是,王府日后还要世子担着,世子可要明白。”
林渊目送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嘴角含着一抹苦笑,原本想要逃开的,总是一次次的撞上,然后纠缠不清,他们俩之间,还真是孽缘不断。
次日一早,二皇子就上了王府,林渊陪着周旋了一会儿,将人打发走,就把小包子收拾好,带着小包子打算进宫。皇宫守卫森严,进出都有严格的限制,虽然王府地位卓绝,太祖更是声明王府王爷与世子可随意进宫,但哪一辈的王爷都没有这样做过。皇帝给你的恩赐,有所用有所不用,这才是做臣子的本分,若是什么都用了,那也离割头不远了。
派人通传过后,林渊便带着小包子在宫外等,宫中之人最是会扒高踩低,不到半个时辰,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就已经带着兄弟俩进宫了。宫中并不许马车进入,小包子才五岁,体力并不很好,林渊也不着急,兄弟俩慢悠悠的走到太后宫中,已是将近一个时辰。
林琪如今正是好玩儿的年纪,小脸肉嘟嘟白嫩嫩的,秋天的日头还是很晒的,再加上走了许久的路,小包子脸上升起两团嫣红,像是抹了胭脂的金童,可爱的不得了。太后年纪大了,最是喜欢小孩子,但是宫中皇子年纪都大,小的几个并不与太后亲厚,如今看到这么一个粉嫩的小团子,太后立刻将人搂在怀里好一阵嘘寒问暖。
“太后也抱了许久,琪哥儿如今越发重了,别累到您。”林渊边说,招手让林琪下来。
太后自己也觉得累,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也就没制止,任由琪哥儿从她怀里下去,便吩咐嬷嬷将人抱上了榻上。琪哥儿乖巧的蹭到太后身边,无师自通的在她腿上轻轻的翘了起来。
太后脸上的笑容更深,摸摸他的脑袋夸道:“琪哥儿真懂事,你把他教的很好。”
林渊含笑不语,太后叹了口气道:“当年的事纵然是你父王不对,但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也别总是记着,起码不要明着顶撞他,再怎么样,他都是你们的父王。那女人你也不必放在眼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今再怎么风光,日后不还是要靠着你,到时候日日磋磨她,只要不让旁人知道,都不算什么大事,何必现在跟她置气。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必有报。”
林渊恭敬的回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笑骂道:“你既知道我说的是,那以后就别费心思在这上面,真以为我不知道定远侯府那事是谁做的,远在边关还要操心这种小事,你真当哀家不管事?她若是敢动我的小孙孙,哀家就治他个谋害皇族子嗣之罪。”林渊的祖母是皇帝的亲姑姑,和先皇一母同胞,若真是定了这罪,也说得过去。
太后和这个小姑子的关系一向很好,对柳氏的印象也很好,林渊小时候常常跟着祖母进宫,太后对他也是非常喜爱。而且先皇虽然从未亏待过结发妻子,但人心总不会不偏不倚,太后没少吃先皇嫔妃们的气,所以对张欣这种出身名门却甘愿做外室,又算计主母的人很是厌恶,对他们兄弟的怜爱更是因此又多了几分。
林渊只是笑,并不说话,太后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多说,摆摆手道:“你进宫定是为了杨家父子之事,皇上待会儿会来请安,我会留他在这用膳,你放心问。若是真的什么没问出来,也别着急,我瞧着皇帝不像要杀他们父子的样子,大概是有什么隐情,做皇帝不容易,你日后可要好好做事,也好为你皇伯伯分忧。”
“太后放心。”林渊点点头,一脸诚恳的答道。
没一会儿,皇帝果然来了,太后将人留下用膳,四个人和乐融融的吃了饭,小包子的童言童语让皇帝龙心大悦,还赏了不少东西。等到小包子和太后乏了歇下,皇帝就将林渊带进了御书房。
“说吧,找朕有什么要说的。”皇帝坐在龙椅上,桌上摆满了奏折,神情似笑非笑。
林渊直直的站在那里,朗声道:“杨家父子忠心耿耿,为我大云边疆太平立下汗马功劳,断不会做出投敌叛国这种事情,还望皇上明察。”
皇帝抽搐几份奏折扔给他,不咸不淡的说道:“这些都是参他们父子的,你这么相信他们父子,是他们真的没罪,还是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作者有话要说: jj终于把评论给我吐出来了,好苦逼!!!默默求收藏与评论,小伙伴们,有条件的作收来一发肿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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