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结束后,过了两个多月时间,便到了农历新年。不管有钱没钱,都会团聚过年。至于“年”是什么?在民间流传两种说法,一种就是把所谓的“年”跟老百姓的收成联系到一起的,当风调雨顺,庄稼获得好收成的时候,百姓们免不了要庆祝一番,久而久之,就成了节日,所以年就是谷穗沉沉下垂的的形象,就是收获的象征。另一种说法是,相传在远古时代,有一种非常凶猛的怪兽就叫“年”,一般都是生活在江河湖海里,不过逢新旧岁之时,它便出来糟踏庄稼,伤害人畜,老百姓自然叫苦连天。有一次,它又跑到村庄里胡作非为,被一家门口晾晒的大红衣服给吓跑了,后来跑到别处,又被灯光吓得抱头鼠窜。于是,人们掌握了年怕声音、怕红色、怕火光的弱点。每到年末岁首之时,人们便在家门口贴对联、放鞭炮、挂红灯,院子里烧柴禾、拢旺火,用菜刀剁菜肉,发出声音把年吓得逃回去,不再危害人畜。久而久之,形成了过年的种种习俗。石头村尽管是南方的一个相对闭塞的小山村,但是对于过年这东西一点儿都不感到陌生,凡是外面有的,村里也会有——当然这个“有”,在时间上可是有先后关系,往往是从外边传进来,所以属于“后有”。你若是问这过年是怎么来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老村长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其实他同样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过年一定要有喜庆的氛围,贴对联呀,贴门神呀,放鞭炮呀,如此这般,必须要有,更重要的,在吃的方面也要讲究,一家人男女老少坐在一起吃饭,菜肴越是丰盛越显得自家的富足,摆上八碗的就美其名曰“恭喜发(八)财”,摆上九碗的就美其名曰“富贵长久”,摆上十碗的则美其名曰“十全十美”,如此等等。不只是老村长,村里其他人也会有这方面的讲究的。不过,家里人太少的话,也没必要摆那么多,像白云家,母女俩不过二人,若是摆上十碗八碗也太浪费了——这也好办,摆上五碗吧,美其名曰“五福临门”,同样也觉得体面……总之,过年就是好啊!
吃喝玩乐是过年的“重头戏”,戏的主角少不了家庭的顶梁柱——外出打工的男人。男人既是女人的老公,又是孩子的父亲,他们的回来无疑是给整个村子增添了欢乐的氛围,到了年关岁末,女人孩子们都到村头翘首遥望,只要有哪家的男人出现了,就会爆发出“哗”的喜悦的欢呼声,随后是“某某(孩子)爸爸回来了”的叫喊声,接着孩子如同欢乐的鸟儿一般飞奔过去,缠住爸爸的手臂或者腰,甜蜜地叫道:“爸爸,可把你给盼回来了!”女人也迎上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做亲昵的动作,可是脸上却绽放出幸福的笑容,更不用说,心里同样也乐开了花。有时候,阿黑忍不住地去凑热闹,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回来了,是变胖了还是变瘦了,谁买回来的年货最多,等等。当他看到一家三口人幸福相拥之时,心中难免会泛起少许的嫉妒与辛酸:哎,只怪自己福分太浅,连个女人都没法找,他妈的!阿黑这句话只是在肚子里说,别人自然听不到,即使听到了,也不知阿黑到底骂谁,因为一个人苦闷或者生气的时候,常常会骂“他妈的”,并没有特指的人。阿黑也不是圣人,偶尔骂一两句脏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如果已经成家的话,那么他就会少说甚至不说这样的脏话。外出打工的,并非都是有老婆儿女的,有些跟阿黑一样,也是光棍儿,不过他们比阿黑年纪轻,跟当年的阿黑一样,有没有女朋友都“无所谓”,而阿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他们当中会有人带着年轻貌美的女朋友回来,因为往往就在这时候,可能会有人向阿黑投来了某种异样的眼光,如同无形的尖刀一样直剜阿黑的脸,阿黑自然感到不爽;假如那人又突然向他走来的话,阿黑便不敢呆下去了,连忙掉过头,“落荒而逃”。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因为要过年了,所有的人都是满心欢喜的,在这种时候讥笑别人反而影响自己的情绪,得不偿失,大概只有傻子才会做这样“傻b”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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