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思乱想之中,吴春燕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阿黑,因为很小的时候,吴春燕经常和阿黑、浩然以及阿龙等小伙伴一起玩耍。毕竟爱玩是小孩的天性,只要一从家里飞出来,大伙儿便凑到一块儿,尽情地做着他们想做的游戏,尤其是“做家家”,这可是必不可少的游戏之一。这游戏,其实也是从大人们那里学来的,因为家里有个男性的爸爸,又有个女性的妈妈。小孩子天真无邪,就会问妈妈:“我从哪里出来?”做母亲是一件骄傲的事情,所以妈妈毫不隐瞒地说:“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小孩子又问:“为什么不是从爸爸的肚子里出来?”这个问题问得太深奥,妈妈可不想解释过多,只能简单地说:“只有爸爸跟妈妈在一起,才能把你生出来。”小孩子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也就在平日里所做的游戏当中模仿一番了:男孩子的学做爸爸,女孩子的学做妈妈,妈妈不仅煮饭做菜,还要生孩子……每一次,浩然都会叫嚷着要跟吴春燕一起“过家家”,但是吴春燕都执意不肯,最后选择的却是阿黑,因为阿黑老实厚道,叫他做什么便做什么,有时候,还会蹲下来,让吴春燕骑上去当马使唤,从来不说一句不乐意的话。而浩然呢,满头脑都是坏主意,净喜欢唱“对台戏”,比如故意往“菜”里放鸡屎,或者往人家头撒沙子,或者明明答应做只马,可是后来却突然站起来,吴春燕猝不及防,被摔个四脚朝天,苦不堪言。从此,再也不肯跟浩然合作了。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然而,命运就是那样的怪,它居然跟吴春燕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小时候跟她玩了无数遍过家家的讨她欢心的阿黑最终不能成为她的男人,而浩然这样一个曾经让她百般讨厌的男人竟然最终能够跟她结为秦晋之好,这到底是何故?是否能够用所谓的“命中注定”来解释?有时候,吴春燕也会跟浩然提以前的“童年趣事”,话语中多少也会带有责怪浩然太过于调皮的意思,浩然则冷笑了,男孩子嘛谁不“牛”?吴春燕反问,你见阿黑“牛”吗?阿黑?那个黑不溜秋的就连女人的手都不敢摸一下的阿黑?我才不学他!如果学了他,我可就要打一辈子的光棍儿了。呸!一见吴春燕把阿黑搬出来,浩然便醋意大发了。男人肚子里往往都会装有一坛醋,听不进一句赞扬情敌的话,动不动就会变脸。吴春燕知道自己的话刺痛了浩然的自尊心,所以不敢再吱声了。不过,她的思想并不因此而停止。她在替浩然“设身处地”地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假若当年自己嫁给了阿黑,那么,现在的浩然会不会还打着光棍儿?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因为现实就是:现在打光棍的人是阿黑,而非浩然。如今浩然竟然背着自己在外面乱搞女人,不说吴春燕,就是换了别人,也是绝对不能原谅的。所以在洗澡之时,吴春燕想了很多很多,她甚至还想,假若当年嫁给了阿黑,自己会不会活得更幸福更有意思?然后,她又为这种幸福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阿黑老实宽厚,做事踏实,永远不会去做拈花惹草之事,如此等等。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不由自主地站到浩然那边说话了,浩然比阿黑会说话,并且对自己也体贴入微,偶尔犯错也是有的。再说了,那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没人知道。万一有谁跟浩然闹矛盾了,暗地里给浩然穿小鞋,这个也不能排除。自己现在想再多也没用,等他回来,细细一问,不就弄个水落石出了吗?至于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的,也是很次要的问题,自己也没必要枉费心机去弄懂它不可。哎,自己想得也太多了,太多了……吴春燕闭上了双眼,试图去掉各种杂念。然而,脑子里还是很乱,就像一堆弄乱的鱼网一样,要一下子找出哪根是头哪根是尾是极其困难的。如果用“剪不断,理还乱”这句话来形容吴春燕此刻的心境,应该很贴切。后来,就连吴春燕自己都不由自主地恼火了,猛然朝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啪!刺刺的痛!这招可是从阿黑那里学来的,嘿嘿,也挺管用的,她的头脑立刻变得清醒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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