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东西就要受到责骂,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珍珍偷的是自家的东西,阿黑又不是她的父亲,他自觉得没有权利来做这件事情,所以一句话都没说完,就闭上了嘴巴。珍珍有自知之明,听了阿黑的话,脸马上唰红了。过了一会儿,表情开始变得僵硬起来了,她语无伦次了:“我,没有,我没偷钱……黑叔不要,冤枉我……”阿黑知道小孩也是有自尊心,所以小心翼翼地说:“那你刚才说,偷了妈妈什么东西?”珍珍看了阿黑好几眼,才喃喃地回应:“我真的,真的没有偷妈妈的钱,请黑叔你相信我。我只是偷,偷了……”但凡“偷”,都是不光彩的事情,所以珍珍张着嘴巴说了好久,仍然不敢说出来。阿黑只好鼓励她说:“珍珍,你说吧!我听着呢!”珍珍这才说出来:“不知谁,给妈妈寄来了一封信,妈妈就把信藏匿在衣柜里,早上我找衣服穿时无意中看到了,觉得好奇,就把信偷走……”
“哦,原来是这样……后来呢?”阿黑迫不及待地问道,因为他很想知道,珍珍偷走的信后来又是如何落到刘美丽的手中的呢?
“在去上学的路上,我把信看完了,心里很不高兴,我不相信爸爸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把信揉成一团扔掉了。到了学校之后才想,万一别人捡到了,知道了信里的事情,那可就麻烦了。然而,等放学回来,我再也找不到那封信了。一回到家,妈妈就劈头盖脸地责骂我,要我把信交出来。我看到妈妈满脸怒气,不敢说真话,只是骗她说没得拿。妈妈更加生气了,狠狠地打我一巴掌,还说如果不把信交出来,她就不要我了。我又气又怕,等她去喂牛之后,就跑出来了。”珍珍忐忑不安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哦,原来这样。”事情的前因后果虽然弄清楚了,但是阿黑心里仍然不轻松。吴春燕收到举报浩然婚外恋的匿名信之后,思想自然有了疙瘩,她便想把珍珍托付给阿黑,然后远走他乡。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后来节外生枝,那封信突然不翼而飞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不用说,信自然是珍珍偷走的。然而珍珍死活不肯承认。盛怒之下,吴春燕责骂并动手打了珍珍,珍珍那么娇嫩,如何受得了?所以就离家出走了。
“黑叔,我把信给弄丢了。妈妈一定很生气,她不会轻易地原谅我的,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呀?”珍珍焦虑不安了,因为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件事情,如果信找不回来,她就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妈妈。
“这个你放心好了!喏,你看,这是什么?”阿黑摸出那封信,塞给珍珍。
“啊,黑叔,原来是你捡的信啊!”珍珍破涕为笑了,她激动地摇动着阿黑的手臂,久久不想放开。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赶快把信收好,如果你再弄丢了,我就是生出三头六臂,也没法帮你找回来。”阿黑笑道。
“黑叔你说,我爸爸真会做那种事情?”把信收藏好了之后,珍珍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这个,我也不好说!嘿嘿!怎么好说呢……”珍珍还是个小孩子,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让她知道,比如信中所说的那种事情,万一真有那么一回事,对于家庭,尤其是对于珍珍来说,必然会产生伤害,而这种伤害往往是难以弥补的。因此,从保护小孩的角度考虑问题,阿黑不想提及这种事情。
“如果。我爸爸真是变坏了,那我妈妈怎么办?怎么办呀?”然而,珍珍不肯轻易放过这个问题,她的眼角又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阿黑即使能够为珍珍“指点迷津”,又能怎样?因为他只是一个局外之人,局外之人永远只能在外面“看”,如果参与其中,那就变成了“局内”之人,性质也就变了。阿黑是个守本分的人,他没有那样的胆量和魄力,自然无法做到。所以,阿黑也只能这样回答:“珍珍,这个问题,你只能问你妈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因为我是个外人,自然帮不上忙儿。哎——”随后是长长的叹息,而这种叹息有几种含义,其中一种便是:吴春燕多可怜啊,假若当年嫁给自己,就不会有事情发生了。然而,吴春燕会不会也这样想?不知道。当然,阿黑自己这样想,吴春燕未必会这样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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