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到了自己的光荣事迹,陆羽笛一下子还挺不好意思的,抬手摸摸头,说道:“嘿嘿,还是爹爹精明,不过啊,我这可不是什么坏主意,我只是凑巧发现了凤琼佩的真实修为而已。”
看她小女儿的样子,水玉琅欣慰的一笑,这丫头就是贴心,哪里是凑巧啊,凤琼佩心机深沉,要探她的底,肯定又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呢。他心下了然,也不拆穿陆羽笛的小心思,“那你探得她是什么修为啊?之前的策略可行吗?”
“没问题!”陆羽笛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说道:“刚好今天有家宴,也就不用特地去找机会接近她了,我们就在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找机会怎么样?”
水玉琅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惊诧不已,他深知自己的修为并不比凤琼佩强多少,可如今陆羽笛能说的如此胸有成竹,可见她的综合实力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又有精进,略一沉吟,点点头道:“嗯,可行,最好要趁凤琼佩离席的时候动手,到时候大家都集中在主厅不易被发现,不过还是要小心。”
“嗯,您就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明月悬空,杨柳抽枝,樱花绽放,虽是夜晚,凤仙屿主院内仍然能感受到盎然春意。主厅内歌舞升平,厅内两侧几案旁早已坐好了凤家直系成员,主席是阁主凤仙姿和主夫楚御风,左侧从上首往下分别是:三小姐凤琼佩、四小姐凤璎珞、二夫侍水玉琅;右侧从上往下依次是:长老会会长凤仙娇、二公子凤鸣。
陆羽笛看着这貌合神离的一家,感觉像是在看一出戏。披挂装扮汇聚一堂,每个人都是戏子,觥筹交错间,浅薄到几乎没有的亲情之后是各自的谋算。这不是亲人,没有亲情,只有利益。亲情便是烈火也烧不尽,洪水也冲不散,是整个灵魂的归宿;而利益永远寄生于算计的怪圈里,最是脆弱不堪。
酒至半酣,凤仙姿扬扬手,声乐停,艺人垂首撤离大厅。
“鸣儿,你好久不曾回家吃饭,这晚宴还吃得惯吗?”凤仙姿询问唯一的儿子,今日的她仍是一脸病容,并未如何装扮,只是身披凤羽大氅头戴象征阁主的九尾凤冠,神色恹恹地侧倚在主位座椅里。
母亲问话,凤鸣赶忙起身回道:“回母亲的话,鸣儿自小便喜欢家中饮食的口味,自是吃得惯的,劳母亲挂念。”
“哈哈,鸣儿啊,咱们凤仙屿就你这么一个男儿,阁主可是宝贝你的紧呢,时常念叨,你可要记得常回来探望才是啊。”楚御风朗声一笑,跟凤仙姿相比,楚御风今日着装刻意低调,但是一身的刚劲干练和精明外漏的眸光却是怎么都收敛不掉的。
“是,谢父亲提点,鸣儿定会常回来看望母亲和各位长辈。”凤鸣含笑作答,礼数周全,姿态不卑不亢,像是他传言中的作风。
“母亲,前段时间,鸣儿得遇一游方医圣,特地求得一纸良方,据说能解百毒,希望献给母亲聊表孝心。”
“哦?快快传上来。”凤仙姿很高兴,想她中毒已久,日日承受毒素折磨,无暇他顾。清羽灵境富有治愈系灵兽,并不重视医道,自然鲜少有人涉猎,修至医圣层次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治愈系灵兽对于内伤外伤皆有奇效,但是对于病菌和毒素却是无能为力,所以她只好四处寻医,然而却是遍寻无果,如今听到有能解百毒的良方,当然是淡定不了,表现的很是急切。
凤鸣抬手抹了一下纳戒,取出一方木盒,交给后面的仆侍,令其传给凤仙姿。
楚御风嘴角仍然挂着柔和的弧度,只是细看之下,眼睛里却是已经失了笑意,若有所思的盯着仆侍手中的木盒。陆羽笛抬头刚好看见楚御风的表情,心下对于凤仙姿的中毒一事更是多了几分猜测。
这头凤仙姿坐直了身子,满含期待的接过木盒,打开来,众人只见她从中取出一块青色的布料,看着像是从衣襟下撕下来的,布料上用黑色的笔墨写了几行字,却是看不清内容。凤仙姿看着锦帕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阁主,这方子可有不妥?”众人皆是一脸慎重,长老会会长凤仙娇问道。
凤仙姿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是否不妥暂且不知,我观此方有灵力浮动,猜测应该是医圣将行功之法灌以灵力注入其中,须精通医理之人方可得知;另外方中所列成分有几味乃是史上罕见之物,怕是不易寻得。”说着还摇了摇头。
“哦?精通医理之人我会跟长老会的人商议全力寻找,阁主请放心,只是不知方中所列的成分是何物?”凤仙娇作为长老会会长,同时也是凤仙姿的堂妹,一颗心全扑在凤仙屿族中事物上,至今未迎娶任何一位夫侍,她对于阁主的身体还是很关心的。
“枯骨草、王母螟、渊木贝。”
“枯骨草?就是传说凌云巅上适逢天地异象才会破土而出的枯骨草吗?”凤琼佩长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凌云巅位处凌云山顶端,高耸入云,在清羽灵境就是神祗一般的存在,还有帝级亚圣镇守,那里岂是谁都能去的地方?更别说还要赶上那不知何时才会有的天地异象了,要取得枯骨草,难度简直不敢想象。
凤仙姿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单是枯骨草已是难寻,更别说还有王母螟、渊木贝两样闻所未闻的奇物了。”
听得此言,凤仙娇一脸若有所思,稍作沉吟,便转首看向了陆羽笛,开口说道:“世人皆知麒麟山二少爷圣千亦自小体弱多病,常年与药物为伴,并因此久病成医,不仅培植收纳了不少珍贵药材,医术也不同凡响,不过只是因为体弱,并不给外人医治。后天便是四小姐和圣公子大婚之日,不知四小姐可否请得圣大少出手一试。”
话落,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都投向了陆羽笛,陆羽笛本来端起的杯子在唇边微微一顿,嘴唇一勾,才缓缓喝下,现在又想到利用她了么?看来她要嫁的这个病歪歪的便宜相公还不是一无是处呢,这么早就被惦记上了。“会长说的哪里话,母亲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但凡有希望医治母亲女儿定当全力以赴。女儿以后嫁入麒麟山,山水相隔,不能时时回家看顾,还请母亲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你这孩子自小活泼,这会子倒是贴心不少,以后记得要常回来看看。不知不觉你也要出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凤仙姿将视线转向水玉琅方向,眼神迷离,似是想起了什么,楚御风见此赶忙出声道:“哈哈阁主,说道珞儿大婚,您不是还给珞儿准备了礼物么,是不是拿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啊?”
“哦,对对,拿过来。”凤仙姿一招手,身后的侍女捧过一个长条的檀木盒子,盒子的样貌看着不是很新,像是有一段年岁了。
陆羽笛注意到上座的楚御风眼睛眯了眯,而水玉琅则在盒子出现之后就呆住了,这顿时引起了陆羽笛的好奇心,她隐隐猜到盒中之物应该与这三人的感情纠葛有关,会是什么呢?
楚御风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侧首对身后的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悄悄的从后门出去了。这边陆羽笛状似无意的双手交握了一下,一团小小的白影一闪而过。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檀木盒子之上,除了当事人和主导者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来,珞儿,我把这个送给你,打开看看,喜欢么?”凤仙姿笑意盈盈的看着陆羽笛。
陆羽笛打开盒子,里面蒙了一层绸布,绸布也是有了不少年岁的样子,看得出来,这个盒子并没有被尘封很久,应该是常常被打开过的。揭开绸布,里面躺着一条水晶红宝石额饰,鹅黄水晶织成的宽链条,下面坠了一颗泪型的红宝石,很简单素雅的款式,虽然没有过时但也算不得多么贵重。陆羽笛取出额饰,抬头看了看水玉琅,见他仍然处于石化状态,显然这条额饰对他的触动很大,或者说对他来说这额饰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陆羽笛心下暗叹一口气,情之一事最是复杂,不该是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触碰的好。她把额饰放回去收好,行礼谢恩。
“这额饰虽然不是什么罕见的宝物,却是我万分珍爱之物,如今把它送给你,好好收起来吧。”
凤仙姿看起来依然是一副憔悴疲惫的样子,可是不知为什么,陆羽笛就是隐隐从这张脸上读出了些许无奈和意味深长。她甩甩头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毕竟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注意到凤琼佩刚刚跟着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离席了,抬手饮下一杯果酒,她很是期待事情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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