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撑在窗台上,想一直看着哥哥,又怕哥哥发现。而楼下的哥哥亦是一直望着家的方向,却又怕被妹妹发现。
看到哥哥终于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她急急忙忙的从床头柜上跳下来,光着小脚丫蹦回自己的床装睡。
门锁旋转时的细微响动,代表哥哥进家门了。按理说,哥哥的脚步声轻盈,梅安不可能听见,但她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和亲眼所见一般能够知道哥哥在家里的哪一个方位。
“你醒着吧?”苏木喆站在妹妹的床头,小声的说。
梅安揪着裤子,不搭腔。
哥哥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悄悄的走了出去。
她在脑海中百转千回,以至于不想再去上学了,可哥哥要她继续上学。她成了在石缝中艰难成长的孩子,进退不得,便想歪出另一条路走。而她的哥哥为她愚公移山、劈荆斩棘,非要她走一条正道。
梅安听着哥哥进房关门的声音,静待了许久,她也睡不着。她起床去看了阳台上那盆搬家时,移植过来的水仙花,那盆水仙花今年也没有开花。圣诞节前后,同期的花已经开了,这株水仙花乎铁了心的装死,任他们拿肥料供着也不肯开花。
“寒假都过去了,我们都开学了……水仙不开花,你装蒜吗你?”望着始终没有动静的水仙花,梅安感受到了一种石沉大海般的绝望。
努力过的结果和期待有可能是背道而驰的,她多害怕爸爸就这样一直醒不过来。想到哥哥笑容愈少的脸,她又生发出了一个念头——要是爸爸死了……
维持父亲生命的花费最大,要是爸爸死了……
接下来的所有,她都不敢再想象下去。她把可怕的念头收回,蹦到床上,慌乱的用被子盖住了头。刚才那个主意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不会做伤害爸爸的事情!
当天晚上,她就梦到自己把维持爸爸生命力的管子拔了,然而等她心慌意乱的看向床,那里躺着的却是了无声息的哥哥。
被梦境惊醒,她坐起身,听到了楼下清洁工扫地时,竹扫帚唰唰的声音。
好孩子是不该有坏念头的……梅安为自己昨夜突然冒出的坏想法,自责起来。
梅安在哥哥出门之后,插了电话线,打电话给班主任,说自己生病了,今天不能去学校了。王巧巧细心的叮嘱,让在这几天里经历了人情冷暖的梅安,想要大声哭诉。
“谢谢老师……不需要……知道了,嗯,再见。”她什么也没有说,憋住了心里话,乖巧得像只小兔子。
梅安坐公交车去了姑姑家,以往她去姑姑家的时候都和受难似地,并没注意姑姑家具体在哪栋楼。多亏了门卫大爷的指点,她才顺利到了姑姑家。
梅安进屋的时候,带来了一丝清晨的凉意。还穿着小熊睡衣的蔡斌迷糊糊的抖了抖,“表姐,风好冷,我暖和的衣服给你穿。”
这语文水平真差,词不达意的。梅安没领情,“不用。”
苏文静可不管儿子的语文水平如何,宝贝的把儿子抱进房里,为他套衣服,“快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被当作隐形人的苏梅安换上了居家拖鞋,摆好自己的鞋子,乖乖的站在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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