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弃了这半个天下。
既然已经放弃,那就消失吧。
我已经恢复了法力,就离开了那里。我走之时,房子已经彻底倒塌,通事大人和他的理想一起化为了灰烬,我也是一样。
如果世上还有一片平等的天空,那就是桃源。所以,我想去那里。
我来到薄雾之边,两世相交之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进去,在这里只是感慨一下我以后浪迹天涯的生活。被逼到这种境遇,我也只能隐世百年。
“齐先生!”
“谁?”我似乎还在刚才的颤抖中,我的恍惚让我忽略了别人的气息。
“我是山县的使者,奉大人之命在此等待三天,我将引导先生进入桃源。”
我和使者进入桃源。山水相接,云天一色;半面青天,桃柳相依。我见到了县长,可是我很害怕。我的眼睛有泪花打转,我的心遭受着压迫,我很内疚。
“大人,我见到了他……宁修大人。”
“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和你回来?你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了吗?他说什么?”他跟激动,扶着我的肩膀使劲晃我。可我却在躲避他的目光。
我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划过脸颊,滴进我的心里。
“你这是……难道?”他放开了我,眼眶开始变红。
“生死有命,成事在天。他得罪了御弟,被……烧死了。”
“什么!天呀!”
我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比我想象的还要凄惨。十年故人,白首相惜。
“通事大人……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旧思念着故乡。”
我无法阻止他的哭泣。这时我还不知道,宁修的死,是源内之人出关最初的挽联。
几日之内,全县皆白。一个人的死,不会停止历史的脚步。桃源依旧需要变革。
时光扫去了表面的灰暗。我无家可归,就住在了山县县长的府邸里。
“齐先生,我等奉县长之令出源,去您家拿了一些东西,本想全部拿来,结果我们再去时……”
“我家已经被查封了对吗?从我误入桃源时,你们就开始调查我了吧。”
“这……”
“如果不是,你们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如果我把桃源的事报告官府,你们应该也会有相应的对策。”
“我们只是奉命……”
“不必说了,我知道不是你们所想。比起外面,这种程度的监视已经不算什么了。”
我被嫁祸放火,死罪无疑。还好我没有众多的亲属,以致连坐之罪断后灭门。外面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被我的祖国抛弃了。
我看了看拿来的东西,大多是值钱的。在这些我毫不吝惜的东西里,我找到了一件快要被我遗忘的东西,就是嬴陵给我的一对镯子。
“空儿,这个给你……”
“这是女人的镯子,你不是给我,是给安成公主的。”
“可是现在就是给你的,我不想你和她一样。”
“我又不是真的女人,谈何一样?”
“我所倾心的女人,都是薄命红颜。”
“鲁国公主怎么了?”
“她死了……”
“什么……”
“我把她杀了……”
后来,鲁国灭亡了。秦国成为了中原的霸主,嬴陵的哥哥成为了千古一帝。
再后来,胡亥成为了皇帝。扶苏死了,嬴陵也死了……
往事不堪回首,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感觉嬴陵就在我的身边。
我把镯子戴在了手上。我的武器——金竹杖,也到了苏醒之日。金竹杖是纯金的中杖,嬴陵说,这是他哥哥给他的。他死后,就变成了我的武器。在这个不平的年代里,暴力就是权力,更何况,法术不好隐藏。
“齐先生,县长大人请您过去。”一个护卫过来找我。
我跟他到了县长的房间,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眼光充满睿智与活力,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
“空儿,给你介绍这位大人……”
我当时还不知道,就是这个人,摧毁了我的过去,让我看到了平治的希望,也最终让我看到了政治的残酷。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平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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