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夜虽然担心七月的伤势,但转念一想,若真如七月哥哥所说,这天下只有黎华才能救他,那她江雪夜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在江雪夜心目中,即使知道七月哥哥很可能是在利用她,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帮忙,因为那毕竟是在她最无助最伤心的时候,帮助过她的人。
江面的水随着船桨拨动而形成一圈圈水纹,微风吹拂着站在船头静静凝望远方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转眼间半个月已经过去,江雪夜靠着刘烨塞给她的那点银子买来的食物已经吃得所剩无几了,江雪夜坐在船头,看着自己空瘪瘪得包袱,不由得感叹“我还真是头猪啊,前些天那么无所顾忌的吃,现在倒好了,就剩一个馒头要吃上两天了,诶…”
“呵呵,小姑娘,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还有两个饼。”一旁撑船的船夫笑道。
“大叔,我怎么能要你的饼呢,我身上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了。”说着,江雪夜还起身转了一圈,来证明自己真的身无分文。
“呵呵,不收你的钱!对了小姑娘,当日你说要去蓬莱仙山,可是要去找那传说中只医死人的那个神医?”
“是呀,大叔,你也知道他?”江雪夜把最后剩下的那个馒头从包袱中拿了出来,平均分成了六半。
“当然了,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神医黎华的了。只是虽然知道,却也没有见过神医。我虽常年往返蓬莱,但从不敢踏上那里。”
“为何?”江雪夜拿起其中一块馒头,满脸纠结,又痛心的将馒头小口小口的吃进嘴里。
“你没听说过吗?当今宰相为他身患绝症的儿子广陵去神医那里,百般恳求,可没想到神医一句‘我不医活人’,宰相知神医的三不救,同意将儿子先安乐死,神医却果断直接拿刀刺进广陵的心脏,成了死人之后才说,‘可惜这人我看不顺眼’,就对此事不闻不问了。神医的三不救让很多人都闻风丧胆。”船夫想起初时城中传闻此事,他那惊异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怎么可以这样!他这是草菅人命,丧尽天良!那宰相不生气吗?怎么不把他抓起来?”
“此事说来复杂,我也不知该与你从何说起,只是,小姑娘,还有一个关于神医的传闻不知你听过没有,据说神医他是妖魔,每每看过他身子的人都莫名奇妙的死去了,心脏还被剜了去……”
“啊?他不会吃人心吧!好可怕…我…”
“不过是些传闻罢了,不可信,不可信,哈哈。”船夫见江雪夜真的害怕了,也觉得自己说得多了,连忙打哈哈的说道。
终于,在最后一块馒头塞进嘴中后不久,江雪夜抵达了蓬莱境内。
远处一座高山,山上银装素裹,似玉带枕岗碧波亭、望海亭。登亭眺望,水天相连,一望无际,到处一片云雾缭绕,若隐若现。
“哇,果然是一座仙山!”江雪夜深吸一口气,把前天对于神医黎华的恐惧忘得一干二净。
江雪夜和船夫深切的告别后便开始一个人在蓬莱境内四处乱走,他不知道神医住在哪里,心里也不曾侥幸可以胡乱走着也能遇见神医。
这蓬莱不像城里热闹,方圆百里几乎只有数人而且多数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
江雪夜走了一会,还是决定找个人问问路。
“大婶,您知道神医黎华住在哪里吗?”老人坐在一块石头上,似乎是崴了脚。
“小姑娘,你是来求医的?”
大婶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然找神医还能是来唠嗑?
当然,江雪夜没这话把话说出口。“是的,我有个朋友,身受重伤,听闻神医黎华医术高明,可以医活死人,故不辞辛劳来到蓬莱。”
老人有些不屑,“他没你说得那么神,在我老婆子看来,他就是个怪物!”
江雪夜心中一震,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但是七月哥哥说他能救他黎华神医就一定能救!
“大婶,我那个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无论怎么样我都要试试!大婶您要是知道他住在哪里,我希望您可以告诉我!”
老人看着那坚定又倔强的眼神,叹了口气。明明只有十三四岁,眼神中却又着不符这小小年纪的韧性。“罢了罢了,小姑娘,你要找的人没有固定居所,整日无所事事的在这蓬莱山上游荡,若是有缘,你不必找寻。”
“我这把老骨头没有什么可以帮你了,看着你这性子老婆子我喜欢的紧,临行前,我便把这个送给你吧,日后可能会有用得着的地方。”说着,老人从头上取下一支墨红色的簪子,交到江雪夜手中。
“这是……?”江雪夜低头望着手中的簪子,有些不解。
“你就当是一件古董好好收着吧。”老人慈祥的摸了摸江雪夜的头,“老婆子我崴脚了,小姑娘你可不可以送大婶回家?”
江雪夜点点头,将簪子收了起来。
一路上,江雪夜搀扶着老人,老人给她讲了很多事情,老人原来是蓬莱的守护者,而蓬莱在二十年前也如城里一样的热闹,只可惜天灾来临,从异界来了很多地鬼,杀了很多蓬莱一族的百姓。黎华也曾救过很多人,那年他才七岁。
“大婶,要是这么说,黎华是个好人呢,你们怎么会说他是怪物?”
“二十年前,也就是那场天灾之后,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黎华那孩子就性情大变,变得孤僻怪异,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有时候,望见他,就好像谪仙一样,不可亵渎。”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你还是亲自去问他……”老人停下了脚步,用手指了指远处的林间小屋。“看来你与他甚是有缘。”
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突然飘来,一曲夺魂,声声透露着忧伤。
江雪夜永生都忘不了初见黎华,他一身白色长袍,墨色柔顺的发垂至腰际,用一根红色绸缎轻系。抚琴的他虽然仅仅是一个背影。那样淡漠清冷的气质,宛若谪仙般耀眼。
江雪夜静静的看着,心不住的猛跳,看来是彻底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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