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走的这样着急。”慕容沁珠刚走到御花园就被结拉那雅可欣叫主了。
慕容沁珠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原来是妹妹啊,怎么妹妹没和皇后娘娘一起去向太后请安?”
“太后没有传召,所以我也就没去,姐姐知不知道织染处的掌染女官翠屏不见了。”结拉那雅可欣话语间略带神秘。
慕容沁珠听到这个消息显得有些局促,但又马上恢复了平静:“是吗?我还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说呢?”
“皇后娘娘能说什么,宸妃那嚣张的样子你也看见了,皇上,太后已经全权交予宸妃处理,皇后娘娘也只好作罢了!我看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好好的宫女怎么可能失踪呢?就算死了也应该见到尸体啊。你说呢容姐姐。”
“这种事,我也不敢乱说,会不会是和那个侍卫有私情跑了,翠屏失踪多久了啊?”
“有个三天了吧,织染处的王尚宫来报说是一整天没有见到她人以为是病了,就派人去看看,谁知道房里空无一人,随声财物细软都在,不像是跑了。这宫里自打年节以后怪事还真是多。”
“当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窃窃私语像什么样子。”正当慕容沁珠和结拉那雅可欣交头接耳的说这件事的时候宸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
“给宸妃娘娘请安。”看见宸妃两人马上停止了谈话,忙着请安。
郁倾城正眼都没有看她们一眼:“身为妃嫔,这样鬼鬼祟祟的真是有失体统。”
“嫔妾和欣昭仪谈得正欢,一时忘情,请娘娘恕罪。”虽然有些不服,但和宸妃相比自己只是个小小的贵人,慕容沁珠只好放低姿态。
“欣昭仪,你和本宫说说看,什么事你们谈的如此忘情啊?”郁倾城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二位小主请吧,我们娘娘请二位小主到广阳宫问话。”宸妃宫里的掌事宫女君兰气焰高涨一点也没有婢女的谦卑。
广阳宫里郁倾城端坐在正殿的主位上,看着面前有些略显慌张的两个人:“欣昭仪,你现在可以忘情的和容贵人谈事情了。本宫也一起听听可好啊?”
“娘娘,嫔妾只是,只是一时失了分寸。请娘娘恕罪。”结拉那雅可欣扑通跪倒在地。慕容沁珠见状也一同跪地请罪。
郁倾城冷冷一笑:“翠屏的事,太后已有懿旨后宫中不许私下议论,一切交由本宫调查后再做论断,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欣昭仪你是皇后娘娘的人,一举一动都代表了皇后,既然太后已经有了决断,你明知故犯,该当何罪。本宫也不想为难你,但是有了你这个先例,怕以后后宫中都不把太后的懿旨放在眼里了,你自己去和内务府说吧,本宫发你一月月例,闭门思过一日。至于你容贵人,身为贵人,不恪守本分,捕风作影,扰乱后宫,去斋心殿抄三日经书。这件事如果再敢私下议论,本宫绝不轻饶。你们回去领罚去吧。”
“谢娘娘法外开恩。”虽然很不情愿但碍于宸妃的强势,结拉那雅可欣和慕容沁珠也只好自认倒霉。
“君兰你去告诉王有利,让他通知怡然轩的人到内侍监挑个首领太监。本宫乏了,没什么事别来打扰了都出去吧!”宸妃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君兰利落的伺候宸妃休息下就办事去了。
内侍监的管事太监已经挑选了三位稳重的太监作为首领太监的人选,就等着秋曦颜去领人了。“师傅,我已经去过怡然轩了,芷欣姑姑说,曦才人吃过晌午饭就过来。按规矩应该是我们把人送去的,现下让曦才人自己来会不会得罪她啊?”王有利的徒弟小柱子一脸的麻子,说话带着很浓的家乡口音,应该是刚进宫没多久。
王有利摇摇头:“你还太嫩,得不得罪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弄清楚后宫谁说了算,得罪广阳宫好呢,还是得罪怡然轩好啊?她个刚进宫的才人,让她亲自挑人已经是大恩德了,广阳宫不给她个下马威,那宸妃的威严何在啊?你小子办好我交代的差事就好,其他的少操心。”
秋曦颜吃过晌午饭带着芷欣去往内务府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被突然冲出来的一个太监撞了个人仰马翻。
“是哪个宫里的,怎么这样不知轻重。小主您可有哪里摔着了?”芷欣训斥着跪在地上慌乱无比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扶起秋曦颜。
“小主,小主您救救奴才吧,救救奴才吧。”撞了秋曦颜的太监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几乎磕出血来了。
秋曦颜微微顿愕,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她稍稍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你叫什么在哪个宫里当差,何事如此的惊慌?”
“回小主的话,奴才小林子,原来是在精武司当差的,被他们抓住奴才就没命了!您一定要救救奴才啊!”小林子还是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回话。
“你先不要磕头了,到底是何事会置你于死地,你先细细讲来,不知是非缘由我又如何救你呢?”秋曦颜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太监。
小林子终于停止了磕头,微微抬起头,额头上血污一片,他小心的看着眼前这个也许是他唯一的希望的主子,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迷茫,当他的余光扫到站在秋曦颜旁边的贺兰芷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迷茫:“奴才,昨天得知奴才的哥哥得了重病,将不久于人世,心中忧虑,以至于昨日在当差的时候心神不定,弄破了郡马爷的衣袖,郡马爷让掌司将奴才乱棍打死,奴才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奴才想在死前去看看奴才的兄长,奴才就向掌司提出了这个请求,掌司大人已经同意了,谁知这件事让郡马爷知道,郡马爷赏了奴才的兄长20杖,奴才兄长当场毙命,小主您救救奴才吧,奴才只想送兄长最后一程,奴才的兄长再有一个时辰就要被火化了,奴才这才逃了出来,只要让奴才去送送兄长,奴才甘愿领死!”
“你所言可有虚假?我听你说话的语气,又对兄长如此情深义重,你可读过书?”秋曦颜看着小林子,现下觉得这个太监身上有让她竖然起敬的地方。
“奴才所言无半点虚假,关于奴才和奴才兄长的事,小主可以问芷欣姑姑。”
“芷欣你认得这个太监?”小林子的话让秋曦颜有些吃惊。
“回小主的话,奴婢确实认得林公公和他的哥哥德公公,德公公是奴婢的同乡,奴婢刚进宫的时候在满芳殿当差,德公公是满芳殿的首领太监,当时满芳殿的主子是先帝的齐太妃,后来奴婢去永安宫伺候孝和公主,因为是同乡,德公公又很照顾奴婢,所以林公公进宫的时候德公公拖奴婢照顾他的亲弟弟,刚巧当时林公公被分配到永安宫,之后林公公才又被调去了精武司。德公公在昨日确实被杖毙了。”芷欣平静的说起自己的旧事,仿佛这些时光已经老死一般。
“原来如此,精武司的事我也不便插手,但是这样的事被我遇上,我又不好见死不救。容我想想,到底该怎么办。”秋曦颜看了看芷欣,又看了看小林子,虽然芷欣在说起自己和林家兄弟的过往的时候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的平静,但她总觉得芷欣对小林子的死活是在意的,也许是她明白深宫内院的生存法则,在这个时候她如果表现的太过关心也许小林子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在宫里活着永远比死要难,这点在进宫前母亲就不断的告诫自己,身边的人必须是可以被信任,又绝对忠诚的,眼前似乎是个好机会。只是要怎么办呢?秋曦颜脑中闪过千万个想法,突然不远处的千鲤池让她灵光一现:“芷欣等下我会佯装掉近千鲤池,小林子你就在这时把我救起,你救了我一命,我就有理由去同皇后娘娘说放你一马,从来也没听说弄破了衣袖就要两条人命的,郡马再嚣张,有皇后娘娘在,应该会放你一马的。”
“可是,小主,就算这次您替奴才做主了,奴才回了精武司早晚也是要死的,奴才得罪了郡马爷,郡马爷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我实在不能一再插手精武司的事,你回去后若还是死路一条,那真真是浪费了我今日的心思了!”秋曦颜救林毅虽有一半是为了笼络贺兰芷欣,但还有一半是佩服林毅的为人,也为他的遭遇鸣不平,所以如果林毅最终难逃一死,她定会内疚一生的。
贺兰芷欣虽然看似平静,但她的内心此时如同热锅滚油,眼看着林毅有了一线生机,但是她也知道一个七品的才人确实无力一再染指精武司的事,要救林毅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彻底的脱离精武司,贺兰芷欣暗暗捏紧拳头:“小主若真想救林公公,依奴婢看不如向皇后娘娘要了林公公来伺候小主。若不是当日淳王爷看中林公公的拳脚,恐怕林公公现在已经是永安宫的首领太监了!”
“芷欣,你还真是一语道醒梦中人啊!事不宜迟,你们务必做到真实。”秋曦颜抿嘴一笑,莲步移向千鲤池,只听扑通一声贺兰芷欣惊声大呼:“救命啊,曦才人掉进千鲤池了!”
当时还跪在地上的林毅似乎没想到秋曦颜的动作会如此快,来不及多想就纵身跃入千鲤池,秋曦颜被救起来的时候狼狈不堪,喝了一肚子的池水,虽说是演戏,但她根本不会划水,也确实受了不小的惊吓。御花园这么一闹,事情很快传到了永和宫和广阳宫,郁倾城午睡未醒,到是结拉那雅韵音匆匆赶来怡然轩。
“皇后娘娘驾到。”院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结拉那雅韵音赶到的时候,秋曦颜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听见外面的通报声才急忙下床接驾:“恭请皇后娘娘金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吧,好好的怎么就掉到千鲤池里了呢?本宫听到后也是有些后怕,听说被一个路过的太监救了,安德海去把那个救人的太监给本宫带来,他救曦才人有功,本宫要赏他。”
“回娘娘的话,小林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安德海弓身回话。
“那就带进来吧。”
“喳”安德海清了清嗓子:“宣小林子觐见。”
林毅也是一身的狼狈:“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救了曦才人,本宫重重有赏,想要什么赏赐啊?”结拉那雅韵音只微微的瞟了眼林毅。
林毅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谢皇后娘娘天恩,能救曦才人是奴才的福气,奴才不敢领赏。”
“恩,还算知道分寸。”这种事在后宫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一般奴才救了主子也就是赏些金银财帛,结拉那雅韵音会关心这件事,只是因为郁倾城在宫中如日中天的地位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笼络这些新入宫的妃嫔,只要她们中能有人分掉郁倾城的恩宠,那对自己就是好的。
“打扰了娘娘午休已经是嫔妾的罪过了,又怎么敢在劳皇后娘娘恩赐呢?要不是我一时贪欢,也不会失足落水。小林子救了嫔妾,本就该嫔妾自己赏赐的,只是嫔妾也不知道要赏些什么,嫔妾这里缺了个首领太监,可否请娘娘做主,就留小林子在怡然轩伺候吧,只是要白白浪费了内侍监的心思了!”秋曦颜此时似乎任有些心绪不宁,说话的中气也不是很足。
结拉那雅韵音了然一笑:“本宫准了,小林子就留在怡然轩当差吧。还不快谢谢你家小主。”
秋曦颜俯身谢恩:“谢皇后娘娘成全。”
“奴才谢皇后娘娘天恩,谢小主提拔之恩。”林毅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内心狂喜。
“你没事就好了,以后可要当心,本宫来看过你心也就可以放下了!本宫还要去祈恩殿给太后祈福。你好生养着吧。”
“皇后娘娘起架!”随着安德海的通报声,皇后起身离开。
众人跪送:“恭送皇后娘娘!”
“小主大恩,奴才无以为报,奴才愿当牛做马报答小主”皇后走后,林毅几乎是哭着叩谢秋曦颜。
秋曦颜微微叹了口气:“真是惊心动魄啊,你先起来吧,快去送送你的兄长把,以后好好当差就是了!芷欣伺候我休息,你们都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