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怀离来的时候,见外面站了一排的人。
他瞧了瞧,都是应该在里面伺候的人,如今齐刷刷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怎么了?”
来人一见是他,先腿便开始哆嗦了——昨日被打杀的老妈留给他们的心里阴影实在不可谓不大。
“将军饶命啊,不是小人们不进去伺候,实在是小姐,不让咱们进去啊。”
带头的老妈一跪,后面便呼呼啦啦的跪了一群。
说话的那位哭的十分凄惨,反正是个粗使妈,又不像小姐们脸皮薄,抹不开面。在她看来,能在这位凶神恶煞面前过了这关,才是好。
二八年华的女或许把脸面看的比性命重要,但是历尽千帆,洞悉一切的老妈们却是实用主义者:什么都是需的,只有命才是真的。什么都是好的,且也要有命去享受。
见眼前人涕泪横流,实在是不堪入目,燕怀离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老妈如同得到宽赦,高兴的头也忘记磕了,连忙起身便走,生怕晚了这位恶煞又改了主意。
小厮们见女人都走了,自己留下来显然不合时宜,便也默默的退下。
现在,屋外便只有燕怀离一人了。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举起了手——
砰砰砰。
他敲了敲,见里面没有回音。怕她别是哪跟筋不对又跑了,便有些着急了:“楚依,我知道你在里面,若是不说话,我便进去了。”
他只是提醒一下,毕竟万一人真的在里面,穿戴不齐,那边不好了。
岂料里面居然真的传出一个弱弱的声音:“你进来吧。”
声音里有些无奈,又有些紧张。
他慢慢的推开门,步却是快,两步,便到了里屋。
地上的木桶还没被抬走,水很清澈,可见还未曾沐浴,隐约见到铜镜前坐着一个人,挑开纱帘走了过去。这一看,燕怀离便大惊失色
“你的头发!”
升平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这块铜镜打磨的十分好,所以除了镜里的自己有些泛黄,别的都真实的反应了出来。
两道如新月般黛眉弯弯,杏眸对着铜镜中的那张脸,含着些许哀伤。瑶鼻红唇,贝齿轻叩,肤若凝脂,指如葱白,正抚着光洁饱满的前额。
有美人斯。
当然,这一切,如果只单单看脸的话,确实很完美。
可是,那个脑袋,却是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应该不难看出升平以前是养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虽然这会儿短的只齐耳边,却也十分浓密。只是
“是谁干的?”燕怀离的眼里沁出一层冰霜,声音也冷起来。
他上前一步,将桌上的那个鞭拿了起来,斜着眼看着她:“够能耐的,居然拿这个来糊弄我,若不是我看到,你还想瞒到几时?”
升平叹了口气:“哪里是瞒你,只是我这个样也醒目了,这辫也是从。”她实在说不出死人两字,便含糊过去:“我若是真有心瞒你,又干嘛让你进来。”
燕怀离盯着她,眼底里都要结一层霜花了。
许久,他才垂下了眼帘,轻声问:“他是谁?”
那声音,十分落败,心有不甘却又放弃的感觉。
升平十分奇怪,下意识便想回一句他是谁,忽然想到大楚的一个风俗,便嘴角有些抽搐起来。
大楚民俗中,头发乃是身体重要的一部分,男垂髫之后便不可再剃发,而女儿则是自小蓄发,不得绞剪。
可女孩一生之中,也却是是有一次要剪发的,而且,剪的还不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儿在家之时样样都听乃父,出门后则是夫君为天。可养大的女儿出了阁,自此便是别人家的人了。回娘家总也是不方便的。为了明志,还是家中一员,便将头发从耳边下齐齐绞断,放在娘家家中,代替自己仍在家中一般。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要出阁了所以才绞了发?
升平真的是哭笑不得。
这人,总是能破坏气氛。本来腹中还打了一些草稿,想着如何将这件事说的轻巧一些,看着自己这头断裂的乌发,心中总是有些酸楚。不成想他这个乌龙,将心中那些个酸涩冲的荡然无存。
升平眼中的笑意让燕怀离看的有些刺目,以为她在怀念着某个人,但这会儿看她嘴角高高扬起,笑的眼眶湿润,便觉得有些不对了。
纵使想未出阁的夫婿,也不至于笑出眼泪来吧。
燕怀离用脚尖踢了踢她坐的圆凳:“快说。”
他不敢触碰,订了亲的女,纵使让人将繁缛节都翻了出来,格外注意一些。尽管心中还抱了丝侥幸。
“燕君来之前,父皇便将我们送了出去。”
升平的眼角还有泪花,只是说道楚帝,她扬起的嘴角慢慢的垂了下来,眼角的笑意,也慢慢回归平静
“我们被分头送开,我被送到了左相家中,又辗转到了一处农庄安置了下来。”
“是城南那个?”
“不是,在城西二十里地外。”升平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奇怪他怎么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燕怀离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接着说。”
“我在庄上住了两日,便听到燕军在城外驻扎的消息,那个晚上,不知为何,庄上起了一场大火,幸好我睡的不安稳,不然,也就不会有后来与你相见的机会了。”
她说的十分淡然,只是依然颤抖的手表明了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燕怀离没有再问下去,他伸出手,在升平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着,顺着她短短的发丝。
“很丑吧。”升平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头:“我自己看着也是吓了一跳呢。”
燕怀离屈下身去,双手捧着她的脸,慢慢的转过了她的脑袋,眼睛盯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柔声道:“不,很美。”
“不要笑我了。”升平被那双斜挑的凤眸看的有些心慌,他的眼睛里透着说不尽的温柔,还有一丝丝怜惜。
这样的目光,让人心慌意乱,胸口处有一只小鹿,放佛快要跳出来了。
“真的,真的很美。”他慢慢的直起身,将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腹部,轻轻的揉搓着她的头发,以手指为梳,一下下的替她梳理着。
“你知道吗,楚人出嫁断发的规矩,最早并不是这个缘由。”他的声音十分好听,像是干渴的人在沙漠里遇到的一杯甘露,又像静静的夜空中闪耀的星,悠远,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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