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烛和泓源确实是在第日游归来的,泓源为秋歌专门带了她爱吃的红豆糕,还是大洲老字号顺缘居的。那家的红豆糕甜而不腻,是秋歌觉得最好吃的一家。
“秋歌,我们走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秋歌一边吃着红豆糕,一边听着泓源给他将外面的奇人趣事。忽然听到他们的师傅夜烛这样冷然问道。
“师傅,你们走这几天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可说之事。”秋歌心惊一跳,不过随后又冷静了下来。
师傅和泓源是出山游,人定是不在这山中的。夜烛除非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要不然是不可能会知道她救了薛王这事的。
“你救了薛王这件事,为师觉得倒是可以拿来说上一说。”夜烛坐在石桌前,很是淡然的沏上了一壶清茶。
秋歌忘了,她的师傅夜烛并不是平凡的普通人,他是承受天命的奇才异世。
夜烛的一句话,让莲月洞陷入了无限的沉默中。秋歌没打算辩解什么,可是她也不想承认。就算她犯了规矩,也不想被逐出师门。她手心里出了汗,把哀求的眼神投到她的师兄泓源身上。
“什么?师妹你竟然救了薛王?”泓源领会其意,率先打破了这窒息般的沉默:“这是何时的事情?”
“为师曾说过以天下之心思虑者,则无不知。”夜烛倒上一杯清茶,细细的抿了一口:“泓源,你可知次回来这莲月洞中和以往有哪些不同?”
泓源环顾四周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恍然大悟一般坐在了夜烛的旁边:“以往我们出外游之时,小师妹都会携药去邻村医治姓,所以这里积存的药材会少上许多。可是……我们游归来,这药材不但没少反而多了。”
泓源说到这里偏转过头瞄了秋歌一眼,秋歌不说话只是挨着泓源也坐了下来。夜烛又倒了两杯茶,分别递到两人面前。
“继续说。”夜烛又抿了一口茶,嘴角微勾的看着泓源,却是没有一眼是看秋歌的。
“有些药材虽然多出许多,可是白芍、五味、香鳞草还有其余五味药材却变少了。看少的分量,差不多是一副药的计量。”泓源把视线从那些药材上移开,又看向石床:“出行之前小师妹刚换了被褥,按她的习性应该是七日之后才会换洗,可现在才过了四日便换了……定是有别的什么人躺过……”
说到这里泓源突然停了下来,他严肃的表情上突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师妹为人正直保守,如果不是处于情急是不会带人来莲月洞的。想必是那人危在旦夕,师妹出于医者善心才出此下策。不过师傅……恕徒儿愚钝。实在不知为何此人就是薛王。还请师傅指点。”
夜烛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可是心里却一阵好笑。这泓源说到最后还不忘为秋歌说情,也真是为难于他这个当师兄的了。
夜烛语气淡淡,不慌不忙的说道:“薛王几日前独自离开薛王府,进夹山剿灭山匪这你可知道?”
“这徒儿有听说过,不过这夹山的山匪很是凶猛,少说也有千匪徒。纵他薛王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个人去剿匪……”泓源顺着夜烛的话说着。
“所以呢?”夜烛又细细的抿了一口清茶。
“所以薛王说是剿匪,实则是来这山中找寻师傅您的。”还没等泓源说话,秋歌就抢先说道:“徒弟代师傅问过薛王,他是想请师傅出山。”
见师傅并没有要出山的意思,秋歌忽然跪在了夜烛的面前。她双手抱拳眼神陈恳:“师傅,您常和师兄谈论天下大事,不会不知道现在虞国正处于危难之中。当初师傅您因我命犯天诛可能会危机虞国,就对我起了杀心。如今虞国当真有难,我不信师傅会袖手旁观……还请师傅施于援手,辅佐薛王保我虞国安危!”
“年前为师把刀架在你脖上的时候,也未曾见你下跪求我。看来薛王在你心中,倒是比你的命都贵重。”夜烛放下手中的茶杯,终于转眼看着秋歌。
“徒儿只是心系虞国安危,与薛王无关。”秋歌不卑不亢。
夜烛伸手将秋歌扶起来,又淡然说道:“你让薛王何时再来莲月洞?”
“如果不出意外,薛王明日便会来。”
“泓源,准备祭。”夜烛转身朝玉莲池走去“明日一早我要入鬼谷闭关七日。”
“师……”还没等秋歌把师傅叫住,泓源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制止了她的话。
“得令!”泓源先是笑着接了命令,随后转过头来小声的对秋歌说道:“鬼谷弟出山之前需在鬼谷闭关七日,师傅这是打算出山了。”
“那明日薛王来,我就把这好消息告诉他。免得他失落担心!”秋歌也是高兴。
“师妹你还是先不要告诉他的好。”泓源更加小声了一些:“虽说师傅决定出山,可却不一定是辅佐薛王。现在虞国不乏有志之士,薛王虽饱读诗书英勇善战,但不一定能成为坐拥天下指点江山的千古明君。”
“我曾听师兄和师傅谈及说,软弱,喻王冷血,湘王狡猾,其他皇更是搬不上台面的蛀虫。唯有薛王正直心善能能武,师傅不辅佐薛王又会辅佐谁?”
“师妹……难道真如师傅所说,薛王在你心中,比你的命都贵重?”泓源看着秋歌,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眼神。他以往总是笑着,可现在却紧绷着一张脸格外严肃。
“怎会……师兄,怎么连你也说这样的话?”秋歌低下头没敢看泓源,许是她自己也有些心虚。薛王当然不会比她的性命重要,可她就觉得薛王是个好男人。从以前到现在,这种想法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因为你经常替他说话,就像我经常替你说话那般……”泓源脸微微有些红,可却仍旧是一脸的严肃表情。
“他曾救过我母亲的性命!”秋歌慌忙的打断泓源的话:“我说他的好,只是出于报恩。不过他确实是好,我才会帮他说话。”
没错……她对他只是出于报恩,没有别的什么特殊的感情。
“但愿如此。”泓源一转严肃的表情即可便笑做灿烂:“师妹,师傅定在沐浴,你来帮师兄准备明日的祭吧。”
“得令!”秋歌也笑了起来,两人双双便离开莲月洞进了山林。
第二日天还未亮,夜烛就带着祭一个人进了位于玉莲池后的鬼谷,长达七日的闭关开始了。
在这七天中,夜烛不会离开鬼谷一步,也不能有人踏入鬼谷一步。因此才会让泓源准备祭,这祭除了祭祀之外,还有夜烛这七日所需要食用的干粮和水。
薛王是在这天早上伴着阳升起而徒步行至莲月洞前,他仍旧一身紫色的长衫。秋歌并没表现的特别热情,倒是泓源把薛王请进了莲月洞。
“你就是鬼谷先生的大徒弟泓源先生吧!”薛王围坐在石桌前温柔的笑着:“我听秋歌提起你,所以知道。”
“哈哈……我这个小师妹就是爱把我这个师兄挂在嘴边。平日我倒是没有白疼她!”泓源伸手揉了揉坐在一旁的秋歌的脑袋。
这可是泓源第一次这样亲密的对待秋歌,他平日虽然喜欢谈笑风生可却从未对她动手动脚过。秋歌有些差异的偏转过头去看泓源,他脸上也没有反常的表情啊!
“不知秋歌有没向你们提起过,我这次来是为了见鬼谷先生,希望他能出山拯救虞国!”薛王倒是直入主题没有半点寒暄。
“师傅今日一早便闭关修行去了,七日之后才会回来。”泓源倒是实话实说。
“那在下也不便打扰了,七日之后再来拜见鬼谷先生。”薛王一听夜烛在闭关,连忙起身道别。
“我虽只是鬼谷神机的徒弟,但毕竟对天下大事也有些许兴趣。薛王如不嫌弃,可暂住于莲月洞与我促膝长谈。”
“师兄……这怎么能行?”秋歌更不懂泓源的意思了,他怎么能擅自让薛王留宿莲月洞。师傅可未曾如此吩咐过……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可就打扰了。”薛王行了个礼也就畅快的住下了。
吃过午饭之后,薛王和泓源便进了藏书阁促膝长谈。那本是夜烛和泓源常常商讨天下大事的地方,秋歌起初并未进去叨扰,只是偶尔送去茶水和餐点。他们如此谈了天夜,说尽了天下之事。
这日秋歌坐在莲月洞前的一处红枫林,手捧医书,身旁摆了一壶清茶。她细细的专研着,偶尔伸手端起清茶细抿一口。
“秋歌……”薛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旁边,她倒是浑然不知。
“薛王殿下……”秋歌循声抬头望去,却见红枫叶下一双参着忧伤的瞳:“你和师兄谈了天夜,怎么不多睡会儿?”
“泓源好像很黏你,我想和你单独聊聊却是很难。”薛王靠着秋歌身旁坐下:“你不必那么生分的叫我薛王定下,以后就直呼我姓名吧。”
“李……辰禹。”秋歌顺势叫了一声,这样陌生的称呼却显得异常亲昵。让她脸上不由的飞出一到红霞来,和她身后的一大片红枫叶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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