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绣脸色有些白,没等那几个人走近就一把推开了门里的粉孔雀进了绾儿馆,“乓!”一声把门合上了。
门外有一个邪肆带笑的声音传过来:“清河,你输了。她进去了。”
“恩。”叶清河若有所思的盯着绾儿馆的门,顺手摘了衣上的玉佩丢给身边以折扇遮面,邪笑着的裴念起,须臾,如画一般的眉眼攥在了一处:“念起,可觉得那女身段有些熟?”
裴念起忙着掂量手中的玉佩,闻言不过扫了一眼绾儿馆,笑了:“是熟悉,绾儿馆久负盛名,听闻中有绯衣南音,腰肢如绵如剪,堂上能得一夜欢,纵有万金不换。敢问哪一个堂上客不是绝色?所谓绝色,自然都长的差不多。不过这绾儿馆最近得罪那大司马家的二世祖,如今还有人上门,也算是胆大,值得赏识!”裴念起煞有介事的冲着绾儿馆拱了拱手,反惹得叶清河嗤笑出声:“你总是另类。”
“两位哥哥,还是走吧,你们这哪里像是找人的模样。”站在叶清河右侧的少年嘟囔道。
一行四人说说笑笑的一走远,一也没听说哪家添了新面孔的事情……
等那四人走远,叶锦绣还心神未定的捂着胸口,一双琉璃一般的猫儿眼却是定在面前的粉孔雀身上,润了润嗓,不确定道:“你是……南音?”
南音从鼻里哼出一个单音出来,扭着腰肢走远了。这样一看,叶锦绣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扭曲的弧,真的是有些诡异。
风情这东西总是要掌握的恰到好处,过了是风骚,少了是装纯,南音恰好在正中,一点不多一点不少。身姿单薄,腰肢摇晃之间若弱柳扶风,堪堪需折。
不过想起那日里他和清衣说起腌臜的钱是浑身炸毛的样,叶锦绣想,这样的人物做小官难免有些可惜。
转念一想,各人有各人的命运,白沉疏这个熟识尚且还没说什么,自己这个半吊冒出来的寄居客能说些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南音的绯衣已经消失在前庭最后一个拐角。叶锦绣这才有功夫四顾绾儿馆。
原本华丽的装潢还在,只是斑驳着可见诸多伤痕,从前摆在楼梯口的两个青瓷插梅花的花瓶也不见了,地上隐约可见细碎的白瓷渣。
就连那缭绕在梁上的烟罗红纱帐,也被撕扯的东缺一块,西缺一块,远远看着像是绕梁日的冤魂鬼火。
几日不见,这里似乎发生过大事。
绾儿馆的生意好,也不是徒有虚名,光是装修上就是见了大工夫的。就那个浮雕精致的悬梁来说吧,是用一整根的樟木吊上,满屋都是安息凝神的香气,配上那欲仙欲起的烟罗纱帐,暧昧舒坦,简直是人间天堂。
能用上这些上的装饰物件的,可见也不是小人物。显然这来惹事的人,也不是小人物。
大司马怎么会是小人物!一个小奶娃都能召唤来一魂卫护驾,可见大司马府的在朝中势力不一般。一想起那个放肆嚣张的小娃娃叶锦绣就恨的牙痒痒。
二世祖是吧?奶娃是吧?你们等着!
叶锦绣左右想了想,还是跟着南音进了后院,这才发现后院更冷清,南音正在正中的花园里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两个茶碗。
“你刚刚说的白沉疏,可是救你的那个人?”南音看了一眼叶锦绣开口。
叶锦绣一听,连忙步并做两步到了桌前:“自然是他,他可回来了?”
南音奇怪的看了一眼叶锦绣:“这里又不是他家,怎么叫回来?”
叶锦绣有些沮丧,心想就知道是这样。旋即,又拍手兴奋道:“我真笨,这临安城里姓白的大户人家并不多吧,一查不就知道他可回家了么!”
司徒斐是没有必要骗她,可是她还是想知道那人是否安好。
南音更加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许久才道:“临安城里没有大家姓白。我们只知道他是‘沉公’,但我知道他必定不姓白。”
叶锦绣愣住,心下有些沉。初见面时那人就说的话犹言在耳,“在下,白沉疏。”
字字清晰,落地有声。
他不是白沉疏,所谓的“沉公”是什么身份?
她有些茫然,这才发现对于这个救命恩人,除去一个亦真亦假的名字,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尤其是在他洞悉了她那么多私密甚至参与了她的生死之后。
叶锦绣心头紧了紧,觉得身上有点凉,一下站起身来:“我出去走走。”
南音也跟着站起来,“过两日大婚,大街上四处都是封禁。看你忙着躲这个躲那个,还是哪里都不要去的好。”
叶锦绣已经转了方向的绣鞋顿住,真的一步也没踏出去。
唉,她都忘了适才在绾儿馆门口险些和叶清河打了个照面,那一行人都是这临安城里的官二代,来这里怎么都不像是**的。
找人?找她?
不可能,她还在佛堂的大火里死着呢,青竹也断然不会泄露她的消息,怎么可能知道她还活着呢?
南音似乎还想说什么,叶锦绣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也好,省的多生麻烦。若是你知道他住在何处,就打听一下最近他可安好。”
南音侧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说的这个名字,我恍惚在哪里听过,所以他也未必是骗你,只是我知道的少罢了。”
叶锦绣闻言忽然想起来些什么,转了视线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南音。那天他和她擦肩而过,只是那惊鸿一瞥,总觉得南音有几分熟悉。
可是仔细一看,他面上都是重重叠叠的面纱,只能看见微微隆起的鼻和说话时翕动的红唇。一张看不清全部的面容,怎么会让她觉得熟悉呢?
想到这里,她就专心去看南音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大大的,迎着阳光,瞳仁就有些透明,微微晃着些灰白。
透明?灰白?那不是明月的标志吗?
叶锦绣恍然大悟,打了下腹稿才问道:“你……见过……唔……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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