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书哥,送我回店里去吧。”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去上班了,不知道店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年书扬了扬眉毛,朝着她指的方向开去。
慧姐和小萍会不会一见到她就忙不迭地诉苦,要求她快点回来上班,虽然她舍不得她们,可是,难道自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这样的她,怎么能跟年书哥并肩站在一起?
推开年月理发店的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小妹,“两位好,理发的话里面请。”
呃,招了新人吗?
小萍正坐在电脑前整理客户资料,看见她,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新月,你可回来了!”
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年书身上,“这位帅哥是谁?好像不是那天住在这里那个……”
这句话冷得不亚于在南极刮起九级大风,让新月不禁心头一寒。
小萍自知失言,赶紧岔开话题,“店里招了新人,阿紫,过来一下。”
她喋喋不休地向新月介绍着最近的情况,像是要把刚才那句话给盖过去,可新月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这又不是电脑上的聊天记录,你连连刷屏,刚才那句话就会被刷没吗,她不时担忧地看一眼站在一旁的柳年书,刚才那句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
年书依旧一脸春风和煦的样子,或许没听清吧,新月自我安慰地想,或者听清了也不以为然。
然而这一切都是奢望。
店里这一个月运转得一切正常,小萍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新月看着她熟练地安排着各项事宜,既欣慰,又失落。
她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北京的秋天是最美的季节,银杏泛黄,繁花似锦,年书也是难得再回校园来走走。
风景虽美,某些人的心情可不太美。
“新月,你有没有话想要跟我说?”
“呃?说什么?”
“你说呢?什么叫我好像不是那天住在店里那个?”
“这个,说来话长……”
年书找了个长椅坐下,做出一副准备聆听的样子。
看起来好脾气的人吃起醋来也是蛮可怕的,新月看着年书翘着一条长腿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已经是秋天了,北京为什么还这么热?她微微有点冒汗。
新月吞吞吐吐地解释完,头上已经被年书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这么放心跟他独处一室?”
在偌大的清华,偶遇一个熟人的几率或许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可偏偏,那么巧的就遇上了。
若无相欠,怎会相遇。
宋淮前世究竟欠了韩新月多少?
当宋淮看见坐在长椅上打情骂俏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时,他不知道自己该是喜是悲。
那么日思夜想的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应该是惊喜的吧,纵然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她的喜怒哀乐,全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他比谁都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嗨,年书哥,新月。”他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一张长椅上如果坐了三个人,会不会很拥挤而且可笑?
年书站起身,“我去拜访一下以前的老师,你们聊聊。”
现在倒是他放心让她跟宋淮独处了。
宋淮目送他离开,默默坐在新月旁边,两个人无端端陷入了尴尬。或许是一直以来斗嘴斗习惯了,谁也找不到一种方式来就这种场合聊些什么。
不愿意说些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话,可也没办法问出那些让人心酸的事。
“宋淮……对不起。”还是新月先打破沉默。
宋淮扯着嘴角笑笑,“有什么可对不起,不喜欢一个人,算不上什么错误。”
“我这次回家碰到了郭丽,听她说了你中考的事,”新月一双眼睛闪闪亮亮地看着他,他却不敢直视,“你应该可以考上三中的。”
宋淮看似轻描淡写地说,“那也没什么,只是个过程,我现在不是一样考到了这里。”
新月望了他一会,忽而微笑,“那是当然,我一直也以有你这样的同学为傲。”
宋淮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挪开视线,仿佛在害怕自己再次落入那双眼眸无法自拔,“新月,你,有什么打算?”
这句话问到了她的心里,她有什么打算,如果没有遇上年书,或许她会一直守着这个小店,走一步看一步。可是现在她很迷茫,连个初中的毕业证都没有,她能做什么?想到这里,心好像突然被放空,轻飘飘的,没着没落的感觉。
宋淮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句不该问的话,可他是真的出于一片关心,有些问题,即使你不去想,它也摆在那里,躲也躲不掉。与其等着它来挑战你,还不如主动出击。
但是眼下,该考虑这个问题的人不是他,他有什么资格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两个人重新陷入沉默。
新月突然问,“宋淮,你会因为同情一个人,就想要跟她在一起吗?”
宋淮定定地看着她,韩新月,你不觉得你有点太残忍了吗?你撕开我的伤口只是为了揣测那个人对你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吧。
他忽然不想再隐忍委屈自己的感情,“韩新月,在你失踪的这三年,我每一天都盼望着能找到你,就像在沙漠行走的人,明知前面看到的绿洲可能只是海市蜃楼,他也要拼了命地跑过去。可我找到了你,你却依然对我不屑一顾!我每一天都很心痛失望,你同情我吗?你会因为我的难过就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吗?”
新月怔怔地看着他,开始懊悔自己刚才的一时口快,她怎么能伤了他,再往伤口上撒一把盐。
宋淮看着她的茫然无措,又觉得于心不忍,他扯扯嘴角,“所以韩新月,喜欢一个人跟这个人本身的好坏没有直接关系,我这么优秀,你不是也一样不喜欢我吗?我可不承认我比柳年书差。”
韩新月刚才的歉疚被他傲娇的态度一扫而空,“对,在脸皮厚这方面,他还远远比不上你呢。”
宋淮干笑两声,突然说,“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无关风月、无悔爱恨,既然结局已定,从此再无挂念,这一次,就权当是告别。
不等新月回答,他伸手用力地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呼吸里全是她身上清甜好闻的味道。身边落叶飞舞,在阳光下宛如金黄灿烂的蝴蝶。这一幕看上去和普通情侣之间的卿卿我我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只有当事者知道他自己心里的痛。
新月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好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年书一直站在远处看着,直到宋淮松开新月,跟她告别之后,才慢慢走到长椅旁边。
这一天对于路人学生小p来说也是终身难忘。
她第一次经过长椅时,看到一对俊男美女在卿卿我我,男的如同十里春风,女的如同皎皎明月,羡煞了她这个路人;
十几分钟后,她再度飘过,看到美女依然坐在那里,只是身边换了一个男生,也是丰神俊朗、卓然不凡,等等,为什么他们在拥抱?
第三次经过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完全凌乱了,之前那个男生,又!回!来!了!
她看着他轻轻亲吻那个女孩的额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