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萧挞凛半途遇阻,一军拦路,手下统军铁林纵马飞出,晃狼牙棒直扑宋将,那小将摆开手中大刀,施展套路,与他战在一处。
打斗十合处,忽然飞来一只流矢,正中铁林面门,铁林坠马身亡。挞凛大惊,疑惑间,闻后军大乱,既而,见一将率虎狼杀来,直至挞凛跟前。
挞凛怒道:“来将通名再战!”那将骂道:“吾乃铜门魏能是也,今特来取汝狗命!”言未讫,挥大刀砍来,挞凛一旁迎上数员偏将,围住魏能。
魏能舞开宝刀,寒光闪闪,四处溅血哀嚎,人仰马翻,须臾砍翻一片。挞凛大惊,只闻“铁遂城延昭,铜梁门魏能”,却不想这般厉害。
原来魏能闻知挞凛恶势,特命其子魏正与都监刘知训,带兵五千前面挡路,自率精兵五千从侧面埋伏。乘铁林与魏正战时,一箭射死铁林,骤马率军杀出。
挞凛恐宋军还有埋伏,遂不敢恋战,急命奴瓜挡住魏能,孝穆战魏正,自呼大军速撤。
待回国,折损万余人马,回禀萧太后。萧绰笑道:“卿败王超,踏袭重镇,所获颇重,乃为大功,偶有小失,亦兵家常事也,不足以为忧。”又唤继忠上殿,见他一表人才,赐衣食宽慰,继忠乃降,被授户部使,并配契丹女为妻。
却说真宗闻契丹兵退,重赏魏能,流配李福、王升。李继隆奏道:“臣闻周莹以无朝廷亲旨拒战,甚失战机,此非大将所为也。”
真宗却道:“周莹心忠朕恭,事遵圣意,反为罪乎?若此,寒忠良之士也。”言讫,斥退继隆,不罪周莹。
宰相李沆奏道:“今契丹虽去,当防其复来。疆缘不可以无猛将,臣乞放虎回山,以镇边陲,杨嗣、杨延昭正可用也。”
真宗不以为然道:“契丹已得便宜,今既去,远途往返,岂无所厌?何喜复来也。”李沆无奈,归家一病不起。真宗往视,李沆泪道:“臣恐不能侍陛下矣,今臣谏一人,以辅陛下。”
真宗道:“愿闻爱卿之谏。”李沆道:“寇准刚直忠恳,且怀大才,太宗暂贬州属,不过磨练其性,今朝廷用人,不可忘之而老死也。”真宗然之,命诏寇准入朝,官拜兵部侍郎。
越年,真宗改元景德,李沆病逝,真宗遂任毕士安为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士安入谢,真宗道:“日后国政,多委卿矣。”
士安奏道:“臣既受命,安肯有辞?然驽朽何比明哲,臣不敢不报也。”真宗疑惑,士安继奏道:“臣以为宰相者,必有其器,乃可居其位。寇准兼资忠义,善断大事,真宰相之才也。”
真宗叹道:“然寇准好刚使气,常使人难堪。”士安道:“慷慨大节,忘身徇国,秉道疾邪,臣不知朝臣中谁可出其右。今边陲隐患,天下望安,正合用寇准之时也。”真宗点首,遂以士安、寇准为相,同拜平章事。
却说萧挞凛是日觐见,奏萧太后道:“宋皇帝怯战怕事,不用忠勇,疑李继隆,罢杨延昭、杨嗣。我契丹国强兵胜,将士建功若渴,臣乞再伐中土,以献余力。”
萧太后道:“卿言甚合我意,今日之战,吾必起全国之兵,与他争出个结果来!”于是集精兵二十万,命挞凛为先锋,耶律奴瓜、萧观音奴为副,自与圣宗御驾亲征,命韩德让、隆庆随往。
大军发日,旌旗蔽日,号鼓震天,挞凛先率一师,直取遂城。
遂城守将王先知见烟尘滚来,还未及看甚多兵马,便双腿打颤。挞凛命大军攻城,先知弃城欲逃,却被契丹兵赶上活捉,遂城陷落。
挞凛正得意时,却见西面杀出一军,为首将铜盔铜甲,绿袍青马,手持大砍刀,乃是魏能;又闻东面炮响,涌来一梢人马,为首银甲白袍,跃马舞槊,正是莫州石普。二将闻知遂城有难,遂疾驰而来。
挞凛见此怒道:“吾未曾驰马取城,汝等却自送上门,今必不使回!”遂命奴瓜战魏能,观音奴战石普。未五合,奴瓜被魏能砍伤臂膀,败下阵去。
挞凛大怒,晃开山斧亲战魏能,三十合不分胜负。忽那边观音奴战石普不过,拨马败逃,石普趁势追击,这边魏正亦挥军攻杀。
挞凛见势,亦拨马逃遁,契丹兵随势败逃,宋军追杀不舍。正赶时,却闻对面炮响,喊杀如怒涛劈面,乃是萧太后引大军杀来。挞凛亦引军回击,魏能、石普见状,知不能敌,即呼本部人马,回驻城闭守不提。
单说萧太后与挞凛合兵一处,掠过保州,直奔定州。定州王超依唐河下寨,坚守不战,萧太后命挞凛驻军望都,与王超对峙,自率大军直扑瀛洲。瀛洲守将李延渥尽择强壮上城,多备石木,誓死卫城。
萧太后亲身督战,擂鼓励士,契丹兵将忘命围攻,虽死三万,却未能陷瀛洲一角。
是夜歇战,萧太后帐中独自默默,忽闻报韩德让来,请进入。却见跟进继忠,萧太后问道:“卿来何干?”德让忙道:“其以利害说我,我觉甚合道理,遂来引见。”
那边继忠拜身奏道:“吾虽南臣,现北方食禄,故不敢不为主尽忠。然根生于南,亦不能尽弃起源之恩。今见两方相争多害,主忧民苦,争而无益。不若讲和会盟,却得互利,故而挺身之谏,望得纳也。”
萧太后闻讫,目视德让,德让点首默是,萧太后谓继忠道:“卿所言甚是,吾若不劳兵马,死壮士,而能得所求,犹为所盼也。”
继忠道:“莫州石普与臣有旧,臣愿遣人遗书,使其转呈汴都,以示此意。”萧太后准之,继忠遂当面草书,已毕封缄。萧太后命小校李兴携书,投至莫州部署石普处,石普见事大,不敢迟慢,即遣人呈报真宗。
却说真宗自挞凛回国,便以为无忧,这日方寝,却见一人浑身是血,狼狈不堪,泣于暗处,真宗视之眼熟,近前问之,认出乃是太宗。
真宗惊道:“父皇何以至此!”太宗哭道:“吾阳世败坏,阴间受尽苦楚,今特来告汝,又有人来讨债也!”话未尽,忽见数个差使过来,尽力鞭抽太宗,骂道:“今日要断汝舌千次,快去受刑。”言讫,一人伸手上前,尽力拽出太宗舌至尺余。
太宗痛苦不可言状,那边又有人挥刀斩断,太宗痛即滚地。真宗见之,不由惊叫,却从梦中吓醒。其已寅时,自觉瘫软无力,忽闻内侍急报,真宗更是六神无主。
正是:恶梦惊魂犹未定,又闻骇魄乱事来。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