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胸前的噬魂引,原来它又救了自己一次,不然自己不是入了魔,就是给面前这血肉模糊的怪物给杀了也说不定。
兮知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寒懿”肉连着血一片片掉下来,蔓延开的血只让她觉得天地都被红色所染红。“寒懿”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如同尸体腐烂的味道,兮知强忍住腹部的不适,想着该怎样离开这里。面前的怪物突然向兮知扑过来,兮知来不及躲手臂便被它抓了一道口子,怪物见得手后又疯狂的向兮知打去,兮知左躲右闪,可那怪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一会,兮知就感觉自己的力气快用光了。
怪物的声音忽然变成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温和
——是寒懿的声音,另一个却尖锐的刺耳。那两个声音同时喊着略带蛊惑:
“兮知,你不是说要救我吗?给我噬魂引,就行了,我自己去找噬魂香……”
“兮知,难道你不想救我了吗?”
“闭嘴!”兮知捂着双耳大喊,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寒懿,不是寒懿。
眼角瞥过刚才被的伤口,发现上面爬满了蛆虫,一时入了魔,双目猩红用手使劲的去扯伤口,只想将那蛆虫给赶走,直到露出了森然白骨,那些蛆虫也不见少。
胸前的噬魂引又开始发光,兮知的脑袋“翁”了一下,意识立刻清醒,再看看刚才的伤口,那还有什么虫子。
原来那些都是“幻”!
“幻”,“幻”,对了,自己不就是修习幻术的吗?
兮知脑袋一下子开窍,幻由心生,要想突破幻象光靠蛮力是出不去的,反而会越陷越深。
一般逃出“幻”的关键就是——
兮知看向面前的怪物,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大呵一声
““寒懿”,就是你啊!”
双手开始凝结灵力,面向怪物,
“淼淼苍苍,聚霖戮霜,晨言曦止,狂魍隔世。”
兮知将咒语念出,手中立刻发出一道蓝光直击在怪物身上,怪物惨叫一声,转瞬消失不见。
兮知得意的看着周围如同幕布一样滑轮的白壁,心想:果然平时好好修炼是没错的,虽然自己不会攻击性的法术,但是想和她比幻术,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怎么她破了“关键”也还没走出轮回之镜?
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兮知吸引过去,周围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弄得兮知一阵反胃,头也晕晕的。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开始变暖,兮知仿佛置身于一个非常柔软的地方,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直扰得兮知心神不宁。
一缕冰凉的发丝捶落在兮知脖颈,兮知迷惘的睁开眼,
“翮,翮谙衣!!!!”兮知暮的瞪大双眼,似被针扎似的一下子从翮谙衣的怀抱中跳出来。跑的好远,直到后来龟缩在墙角。
翮谙衣却好像无视她一样。
兮知害怕的盯着他。
终于,翮谙衣忍不住了。
“兮知姑娘,你的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吗?一个大姑娘家平白无故的出现在男人的家中,而且还十分大胆的盯着没有穿衣服的男人看,是十分无礼的吗?”翮谙衣有些懊恼的抻了抻领口,兮知这才发现翮谙衣只穿了一件亵衣,性感的胸膛隐约可见。
兮知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用手捂住眼睛,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没有人回答她,隔着手指的缝隙去看翮谙衣,在他原来呆的地方却没找到他,兮知放下手,四处看。
“你是在找我吗?”眼前突然出现翮谙衣那张放大的脸(准确来说是面具)。
兮知吓得尖叫出声“啊!”
翮谙衣一只手接住被兮知的声音震的掉落下来的物品,一手将兮知从墙角拎出来。兮知被他拽着领子腿都悬空了。
兮知不管不顾的挣扎,使劲蹬腿,
“洛衍苍,你放开我,你个大魔头,杀人狂!”兮知拼命叫唤,把她所能想到的骂人的话都骂了出来。她是这么想的:时运不济,在临死之前不如把能骂的的都骂了,等她死了,这不也是反抗暴力不畏强势而死,这也是有意义的嘛!怎么说也能名垂千古啊!只不过,师父,徒儿不肖,徒儿对不住你啊!
“师父啊!”兮知张开大嘴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搞得翮谙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丫头,到底再说什么啊!
“谁告诉你我叫洛衍苍啊?”
“咦?你不是魔君吗?”兮知停止哭泣,看着翮谙衣说,“魔君就是洛衍苍,你别骗我啦!”一想到这,又开始哭起来。
翮谙衣被她搞得烦死了,不悦的说“那是老魔君,我叫翮谙衣。”
“什么?”兮知猛然抬头,眼眶还挂着泪痕,吃惊不已。
“这么说,你是打败上一任老魔君才当上新魔君的喽?”兮知坐在桌子旁边但还是和翮谙衣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说。
翮谙衣好笑地看着她,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实际上腿都抖的不行。
“你说呢?要是我是洛衍苍你的小命还能在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隐瞒你的身份?”兮知问道,一想到这,心里就引出了一股无名火。都怪他,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拜托,你根本没问好不好!”翮谙衣有些莫名其妙“况且我们才认识几天,我凭什么要把我的老底都告诉你?要是什么都说了,我魔君的威严何在?”
兮知有些心虚,确实是自己什么也没问明白就急冲冲的跑来置问他。他说的也对。
兮知连忙转移话题:“对,对了,为什么我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怎么这魔宫这么诡异,为什么会有轮回之镜?”
“你出现在这我也很奇怪。一般人是很难找到这的,这也说明,你不是一般人啊……”
“你……”这个翮谙衣,是在说她不是人吗?
“不过你说的那个轮回之镜是魔宫的宝物,你所看到魔宫的一切都是它所映射出来的幻象。你也知道,魔界的人大多是由于仙,人,妖,心生魔而堕落而成,想要维持修为,靠自身是没办法的。”
“所以必需要有一个源头,这么说那个轮回之镜只是一个碎片?”
“嗯”翮谙衣笑,“看来你知道的也挺多嘛!连这个都知道!”
兮知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哪有啊,都是我师父教我的。”
“看来你的师父还是挺尽责的嘛!”翮谙衣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但兮知好像没听见,依旧沉浸在翮谙衣的赞美之中。
“兮知姑娘……”翮谙衣忽然加重语气,兮知被这突然严肃的气氛拉回现实。
“干,干嘛?”
“既然你的疑惑已经全都解开了,那么我的疑惑也请你帮我解开,好吗?”
“我能有什么让你疑惑的地方啊!”
“呵呵,当然有了,比如兮知姑娘从哪来,为什么会出现在饕餮林?等等”
“好吧,既然你问我,我就实话实说好啦!”兮知叹了口气说“我和师父住在织梦泽,我活了十八年从没有出去过,本来觉得就这样和师父一直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师父宠我,教我法术,有时候就像一个大哥哥。”
“那你为什么会出来?你要知道织梦泽是有出无进的。”
一提到这,兮知的泪水便流了下来“为了一个人。”
“人?”
“嗯,我不认识他,但他却真真的在我梦中出现了十年,十年来,我每个夜晚都会梦见他,他说他要死了,只有噬魂香可以救他。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噬魂香……”
“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万一他不存在,你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不,他一定存在,我相信,他就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他还在等我,等我去救他,不管怎样,如果这件事我不去弄清楚,我想,这辈子我都睡不安稳,哪怕,他死了……”兮知说的坚决,翮谙衣忽然被她的那股倔强给打动。
“那么,那个人他叫……”
“寒懿。”兮知刚说完,翮谙衣的身子忽然遁了一下,可是兮知并没有发现他这异常的举动。
“寒懿,是吗?”翮谙衣嘀咕道,面具下的脸笑了起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翮谙衣脚下忽然一软倒了下来。
“翮谙衣!”
兮知来不及扶他,本以为他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却不曾想一个绿眸绿发的男人凭空出现,及时接住了翮谙衣。
“你,你是谁?”兮知问,但没有人回答。那男人只是将翮谙衣扶到床上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兮知走上前去看,翮谙衣不知怎么的看起来好像很累,很虚弱。
兮知看了看翮谙衣,又看看那个男人,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面无表情,并不看兮知,只是用冰冷的语气说“魔君是被饕餮林的戾气所伤才会变成这样。魔君不说,我以为兮知姑娘知道。”
“怎么会这样?他原来不是好好的吗?”兮知不解,刚才他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会……
“兮知姑娘可能不知道饕餮林里的亡灵怨念有多深,一不小心,就会被伤到。伤到之后,命都可能会丢。魔君为了救你断了一条手臂,虽说现在接上了,但也伤及了心肺。”
“是真的吗?”兮知看看翮谙衣,她希望这不是真的。
可是翮谙衣却点头了。兮知心里立刻自责万分。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事?”
“大概是因为那颗珠子吧!”翮谙衣虚弱的说。
“那要怎样才可以救你?”兮知要救他,他是她的恩人。
“天尽头有一座古城叫蘅都,那里的城主姓冷。据说他们家族看守的箜菱泉水是世间最洁净之物,要是有了那个,魔君的伤也会好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兮知赶紧向门外跑,到又被男人叫住。
“蘅都不是普通的都城,要想到那无论仙魔都得步行,而且魔要是去会比仙更难到。使用灵力根本就到不了。”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走,我去。”
“一直向北走,大约三个月就到,不过兮知姑娘要快些,魔君只能挺大约四个月。”
这么说,她得用四个月走完六个月的路程吗?那怎么可能,试试吧,也许会走完。
“那我先走啦!”
“等等。”翮谙衣把兮知叫到面前。
“干什么?”
“把你的手伸出来。”
“??”兮知木木的把手伸出来。只见翮谙衣将他和自己的手都割开一个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兮知条件反射的想要收回手,却被翮谙衣一把给拉回来。
翮谙衣把手附在兮知的手上,两个人的血刹时融合,一道红光从两人的手间发出。
“这,这是……”
翮谙衣摆了个“嘘”的手势,轻轻将手拿开,融合的血又一分为二,分别飞进两人的身体之中。手上的伤口也随之愈合。只留下一个修罗花样的印记。
“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就试着将灵力汇集此处,也许。”
兮知看着他,微微一笑。
“那我走了!不过,我要怎么出去。万一出去又遇到了轮回之镜怎么办。”
“出了门,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要去理,也不要去碰。一直向前走别拐弯就可以出去了。”
……
看着兮知的身影渐渐消失,翮谙衣从床上下来,完全没有半点虚弱。翮谙衣走到一面镜子前,用手摘下面具,镜中的人鼻梁高挺,星目剑眉,唇红齿白。
“鹰華,你说她会找到噬魂香吗?”
被称为鹰華的男人上山一步,背稍弯曲。一脸恭敬。
“属下不明白,为什么……”
翮谙衣笑,顿时让人觉得他把所有的光彩都敛了去,美得难以形容。
“我,我其实很想看看她和寒懿会有什么故事呢!”
“对了,属下还有一事告知。”
“何事?难道是魅焉,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是,魅焉前几日忽然闭关,谁都不见,可是那天上的司镜上仙说什么也要见魅焉,说是要找她要人。现在司镜上仙已经待了有好长时间了。”
“真是的,打了十多年,司镜,你不厌烦吗?”
……
“你们也太不懂礼貌了,怎么能让我如此珍贵的客人站了这么久,阿呀!啊呀!真是太丢我的脸面了。”
“魔君。”左右魔兵都十分恭敬又略带恐惧的弯腰行礼。
司镜顺着声音望去,心想这魔君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会让这些平日里让人闻风丧胆旳魔物这么恐惧,区区两个字说出来还会颤抖至此。
只见翮谙衣这时又换了一身衣服,红衣似火,显得他犹为张狂,漆黑去泼墨般的长发垂在后背并且用一个骷髅样的簪子给固定住,带着面具的脸躲在高束的毛领后,神秘却又给人一种恐惧感。高贵又不轻浮。
“我道是谁?原来是新任魔君阿!魔君在位这十几年,司镜都未曾来祝贺,是司镜失礼了。改日司镜定会登门拜访,只是今日,司镜要见的人并不是没落。”司镜用手抚摸额头一侧的长发,笑的颠倒众生。
“你们怎么能这么不懂礼数,都不知道要招呼一下客人,留着也是丢我魔族的脸。”翮谙衣手一挥,除了翮谙衣与司镜两人,其他的魔族喽啰全部爆体而死,事发突然,甚至他们都没有弄清自己是怎么死的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红色的液体四处迸发,断了的四肢飞散在殿内的各个角落。司镜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太多别的感觉,只是觉的翮谙衣正在上演着一场残忍的闹剧。
衣角被溅上血滴,司镜有些不悦。“魔君大人,可以先让我见那个人吗?”
翮谙衣似恍然大悟般抱歉的笑笑,“啊呀!司镜上仙的衣服脏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么一场闹剧。”
语音刚落,周围的残肢碎肉便凭空消失,仿佛刚才的暴力血腥只是一场梦,连司镜身上的那滴血也不见了。殿中一下子变得空旷,两个人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翮谙衣,你……”
“司镜上仙不如先坐下,其他事情我们稍后谈也不迟啊!”翮谙衣打断司镜,语气虽然亲和,但却让人冷到骨子里去了,容不得半点反抗。
“那好啊!”司镜毫不客气地坐在出现在身后的椅子上“我也正想好好和魔君你谈谈呢!毕竟,恶言相向也不是万全之策。”
翮谙衣笑,转身走向殿中央的座椅上。
司镜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魔君,心里却充满了一种熟悉的恐惧,这个人太过神秘。以前根本就未曾听说过翮谙衣这个人,但在十二年前这个呆着面具的神秘人却突然名震六界。仅凭两招就打败老魔君,自创世以来,魔界易主便是令六界都头疼的事,稍不小心,恶魔当道,便会引起六界大乱。可这翮谙衣在位十几年一直顺风顺水,魔界动乱,根本就没听说过。他的神秘,只言片语根本无法描述,这让司镜到对这个带面具的人更加好奇了。
“司镜上仙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魅焉她两百年前便投靠魔界,早就与仙界脱离关系了,本君可不管你们之前有何恩怨,现在她是我的人,可容不得外人去宰割。”
“魔君说的轻巧,司镜追了魅焉十几年,这十几年来司镜彻夜难眠,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算了的,魔君这么一说是不是太过轻巧?”
“司镜上仙严重了,我只不过考虑到魔界和仙界乃至神界的利益权衡,若是不小心引起六界动乱,这也不是单凭你一个小小上仙所能摆平的吧!不如先找到噬魂香补了那裂痕再说吧!”
司镜怒极,不由加重语气“翮谙衣,她魅焉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你不惜于仙神两界为敌!!不过麻烦你帮我转告魅焉,她让我最重要的人消失,终有一天,我也会让她消失,天涯海角,我不会轻易放过她。”说完,拂袖离去。化作点点星光,末了,空荡的声音环绕翮谙衣耳侧。
“翮谙衣,我并不是怕你,你以为我胆小怕事,只不魅焉不死,我是觉不可能死的。六界覆灭,我也不怕。”
翮谙衣摘下面具,鹰華出现在他身侧。
“魔君,要不要灭口?”
翮谙衣摆手,“怕?我到是很喜欢这个字啊!司镜,你想看六界是怎么覆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