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北院一间正中央住宅内,准确的是说是一宅三间,一丝淡淡的烛光透过了中间一间的窗户照了出来,就像是银屏一般,有稍许的山间飞虫也有一种飞蛾扑火般的趋势死死靠在强韧的糊纸上。里面的陈列比较简单,没有名画古董,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品,有的仅是一些普通的家具:一张红木桌,两张太师椅,还有的是一排书柜与一盆发着清香的玉兰花,当然,也包括床。一壶溢着清香的茶水从桌上的茶具中冒了出来,有两个身影正岔开分两旁的太师椅坐了下来。
这便是傅长老的房间,两人自然就是傅长老与傅蓝雪。两人都很沉默,窒息般的沉默,因为各有各得心思,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
而住宅周围的房间内也是灯火通明,弟子们的打闹声也时不时地打破着这种气氛。想必只有在北院的弟子才敢这么放肆吧。并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傅长老同意他们去疯,他经常这样教导自己的弟子:“趁年轻,好好玩,别等到老了可就玩不动了,但是你们记住要有分寸,不得胡来,否则我也不会原谅您们的。”
想必只有北院的傅长老才会说出这种话吧,要是在东、南、西院指不定每天晚上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背诵什么帮规,诵读经文心法什么的,那可就苦了,所以经常也有一些其他院的同胞们羡慕北院的人,评价说既有美女可看,又活的潇洒,不像他们,别说天天面对着一大帮大老爷们,平常的时候更是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你说要送小月去少林吗?”沉默了许久的傅蓝雪终于动了动嘴唇,打破了这气氛问道,眼神中也包含着一些复杂多样的感情。
“嗯。”傅长老点了点头,扶了扶自己的小胡须,站了起来在原地来回踱步说道:“我给紫月摸过骨,他内力充沛,体若金刚,虽说他也是一个练武的好块头,但是并不适合修剑,反而适合练一些拳法掌法这类武技,所以我不能让他毁在我手里啊。”说着轻叹了一声。
在江湖人看来,一个练武奇是很难得的,所以很多门派不惜一切代价地寻找这类人从小开始培养,以后为自己门派所用。而也有很善类的老前辈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观赏这种人,就像是保护一个珍宝一般,如若一旦看见这种奇才毁在了自己手中也会心有不甘。而紫月对傅长老来说也有多年的感情了,所以他更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没落下去,那样使他觉得自己是违背了江湖道义,会心存不安的。
“你难道要想紫月像他一样步入佛门,出家当和尚?”傅蓝雪似乎也有些激动了,眼圈隐隐地出现了一点血丝。
“他?”说道这个字,傅长老的眼神也慢慢的暗淡了下来,如同这间宅子的烛光一般跳动着。
他们口中的“他”便是傅蓝雪的爹爹,也是傅长老唯一的孩子。这人名字叫傅天鸣,原本也是剑派中的第一代弟子,后来因为与傅蓝雪的娘亲出巡任务失败后导致妻子死去,由于悲痛欲绝,怀着心中的伤痛开始涉入空门,洗净尘根,法号为“慧清”。之后,便深居简出,绝了形迹,对傅家也是不闻不问,深深痛了傅蓝雪的心。
“江湖就是人肉赌场,人血磨坊,没有一技之长,怎么在江湖立足,你们的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要走啊。”傅长老感叹道,眼中历经沧桑眼神昭然若揭。
“我不允许,我不能让小月走,更不能让他去当和尚。”傅蓝雪的嗓音也稍微提了起来,口气中带有些许气愤,拳头紧握了一下又松开,也不知道是在为紫月的走而感到伤心还是说道自己的爹爹而气愤。
傅长老见傅蓝雪这毫无遮掩之意的神情也震惊了,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是没有用过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过话,所以眼神有点呆滞了,问道:“小雪,你今天怎么了?”
傅蓝雪也许是发现自己有点反常了,平稳了下自己起伏的情绪,低下头说道:“对不起爷爷。。。。。。我今天有点累,兴许是练剑累了,我去休息了。”说完也不理会傅长老,便三步并两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傅长老看着空荡的门口发呆。
“这丫头怎么了?是在因为说天鸣的事吗?还是紫月。。。。。。?”说道这个,他忽然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地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虽说是这样,但是他的眼神依旧冒着炽热的光芒,似乎没有改变自己的决策,而是多了一份深思。
山间的阴凉为褪去,阵阵若有若无的轻风吹了进来,导致这屋子也带着丝丝凉意,不禁地让这个慈祥的老人打了个寒战,裹紧了身上的衣袍,关上花雕木门走回床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儿,便鼾声大起,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