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转眼便到了冬至。按照习俗,冬至当晚应当家人团聚,共进晚餐。无论是皇宫大院还是平民小宅,人人都应饱食果腹,以度过一年中最寒冷的一天。同时也祈求来年风调雨顺,餐餐有食。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厨房里磨刀霍霍,杀鸡宰猪。
夜晚,太子府。
金杯玉器,饕餮盛宴。酒爵里,陈年佳酿散发出淡淡甜甜的香味,清澈的液体却倒映出美人铁青的脸色。
“太子呢?”娇艳的容颜却无法润色冰冷的面庞。
“太……太……太子午后出门,尚……尚……未归来。”太子的贴身丫鬟尽皆跪于眼前,回话的侍女头低得简直要贴在地面上。
“来人”太子妃闭了闭眼,切齿而道:“把她拉下去,乱棍打死!”
回话的侍女一听,浑身战栗不已,只顾猛的磕头,口里不住喊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太子去了何处,娘娘明察,娘娘饶命。”侍女跪地苦苦哀求,极力挣开拉着她往外拖的家丁奴仆。
“你若是知道,我也许还会留你性命;你若真的不知,那便是死了,又有何妨?”太子妃嘴角一边扬起一个弧度,不屑地轻笑一声,脸容冷艳如霜。
“娘娘,娘娘……”侍女哭喊着被拽出了门口。
乱棍如同雨点般落下,伴随着侍女凄厉的叫声,划破太子府静谧的夜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除了门外的哭喊声,乱棍声,一切都显得格外地安静,好像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听见人的呼吸起伏。叫声起初悲惨凄切,震耳欲聋,渐渐得,那声音便一点点弱了下去。
屋内气氛死一般的沉寂,仿佛就要窒息。
太子妃冷“哼”一声,轻启冰冷的朱唇:“你们,也都不知太子身在何处么?”
这一句问话,仿佛炸药投入水中,凝固的空气瞬间沸腾开来。跪拜磕头,哭天抢地的声响如同汹涌彭拜的潮水,瞬时奔涌而来。屋内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吵什么呢?”严厉的声音,并不十分的大,却分外的清晰。
屋内瞬时安静下来,与之前的死寂有所不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声音的源头,目光里有忐忑,有希冀,更多的是“你终于来了”的如释重负。
太子一看眼前的情形,动了动眉头,便猜得了七八分。他走向太子妃:“阡陌,怎么了?是谁又惹你不开心了?”他轻柔地握住眼前美人洁白纤细的双手。
“冬至之夜,殿下不在府内,却在外徘徊许久,敢问殿下,去了何处?”太子妃略带仇怨的问道。
太子抽出一只手,轻轻抚了抚丽人的面颊:“原来是我惹你生气了”他笑了笑,“今日冬至,我午后去宫中给母后请安。原本想着也只是请个安而已,一会便可以回来。不想父皇原本说好要与母后一同用晚膳,中途却被那姚贵妃截去,母后一时气急,心情郁闷。我担心母后身体,便留下劝解母后。你也知道母后虽贵为皇后,却不是宫内最受父皇宠爱的妃子。这么多年了,母后心结颇深……”太子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起来,“我没有及时派人通知你,也是怕母后看见,心里觉得对你有愧,赶我回来,自己却又独自在清寂的宫内垂泪。阡陌,你要怪便只怪我吧。”太子说着,眼眸下垂,尽显哀伤的模样。
“殿下,原来是阡陌错怪殿下了,阡陌有罪,阡陌有罪。”太子妃见太子一脸愁容,顿时心如刀绞,慌张地向太子认错。
“好啦。”太子伸出一只手,将美人环抱在怀里。美人娇艳的面庞顿时生出一股春意来,寒冬腊月也抹不去她的花容月貌。
屋外,侍女凄厉的叫声终于淹没在寒夜里,只留下一具冰冷、血肉模糊的尸体。
奴婢侍从,伏跪于地,太子太子妃两人生出的暖意似乎丝毫没让他们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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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儿,你最近在做什么呢?”蔡起喝着酒,脸颊微微有些红润的醉意,配上经历沙场的偏黄色的武人皮肤,露出一点超过他本人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哥哥说笑了,沁儿不是一直都在府内么?在做什么,哥哥不应该很清楚的么?”沁儿眼睛一眨,长而翘的睫毛扑闪而动。皎洁的脖颈在烛光下更显柔和纤细,别有一番动人的情致。
“那为何为兄好像感觉有一阵子没见着你了。”沁儿几句话便将问题抛回给了蔡起,言语之间不知是否另有深意,蔡起微有不悦,狐疑地看了沁儿几眼。
沁儿只眼角一瞥,蔡起的神情便都落尽眼里。她恬然一笑,故作娇嗔:“哥哥反倒怪起我来了。我这几日一直都在府上,只是天气渐冷,懒得出来走动,多半就呆在自己屋内,随便寻点书看看,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哥哥未曾来看我,当然见不着我了。”沁儿神情极之无辜。
“原来如此,看来倒是为兄未曾留意。以后,定常常去看你,免得你总是犯懒,连房门都不出。”蔡起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拿起酒爵喝起酒来。
沁儿也笑着向哥哥举杯,小敬一下,送至嘴前。宽大的衣袖遮住大半的面容,绝美的笑颜瞬间冻裂,红润的嘴唇一下子变得惨白。
沁儿甚至都没有抿上一小口,只是作势饮酒,随后便放下了酒爵。
本章未完,待续,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