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把头略略抬起来,在后视镜中逼视着夏七月,他突然自言自语:“在大街头发广告,赚得不多吧?人家做小姐的,一个月也不过是挣八千。但一个小偷,在一瞬那的时间,就能挣好几千。”
夏七月没敢看他,更不敢吱声。
她心中很是惶恐,却又强装着镇定。
可夏七月仍然感觉到,男孩在后视镜中逼视着她的那双眼睛,有说不出的厌恶,同时也很愤怒,仿佛要喷出火来那样。
男孩的车,是灰色的,座位也是灰色的,整个车厢内,弥漫着浓郁的灰色,暗抑的,幽幽的,有点寂寞,有点空灵,令人捉摸不定,化不开,逃不掉。
绿灯亮后,男孩又再踩油门。
风在车窗外,呼啸而过。渐渐的,男孩的车,渐渐地驶离城市的喧嚣,驶往寂静的地方。
夏七月不是不害怕的,瞪了男孩,又再大声嚷嚷:“喂!你要带我到哪儿去?”
男孩冷笑一声:“你说呢?”
夏七月嚷嚷:“我怎么知道?”
男孩又再在后视镜中逼视着夏七月,咬牙切齿地说:“装傻是不是?我最憎恨别人把我当了白痴那样的耍我!你是不是‘碰瓷’做不成,就做小偷?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你偷了我的钱夹!快把钱夹还给我!”
碰瓷!
夏七月原来不知道“碰瓷”是什么意思,后来她查了。碰瓷:原属北京方言,是指一些投机取巧,敲诈勒的行为。例如说,故意和机动车辆相撞,造成车祸假象,然后趁机敲诈勒,骗取赔偿。
此外,“碰瓷”也是古玩业的一句行话,指个别不法之徒在摊位上摆卖古董时,常常别有用心地把易碎裂的瓷器往中央摆放,专等人不小心碰坏,他们便可以借机讹诈。
夏七月转头望向男孩,强撑着,打死也要为自己辨一句:“我……我不是‘碰瓷’,真的不是——”
男孩冷笑一声,很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你不承认你是‘碰瓷’,那你总得承认你是小偷吧?”
夏七月喃喃:“我——”
男孩的声音很冷,冷得你冷:“你把钱全部拿了也没关系,我不在乎,如果你真的穷没钱花,那我当是扶贫施舍给你好了。银行卡拿了也没关系,反正你要来也没用,大不了我麻烦点去银行报失。只是那张照片,你一定要还给我——”
夏七月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严格来说,她不算是小偷——夏七月想,她没偷他的钱夹,她不过是无意中捡到了,也不过是捡了没把钱夹交过民警叔叔,而是因为定力不错,起了贪念,把不是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而已。
夏七月恼羞成怒,也不等男孩把话说完,就像了一头发了狂的母狮那样,咬着牙,对正在开车的男孩狠命地扑上去,又是抓,又是踢,又是咬。
男孩闪躲着,“哇哇”地大叫。
车大走“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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