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甘笑道:“我气息可没前辈那么足,这么吹肯定是会输的,所以还是用其他的法子比较好。”
说着从地上抓起一把粘了血的泥巴,用手捏成一团,再把羽毛插在上面,只是轻轻随手一扔便远远地不见了踪影。
阿尔托夫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团泥巴划出一条弧线,然后掉在不知名的草丛里,都傻了,他喃喃骂道:“这也可以,你龟儿子好精灵啊(好聪明),搞的老子像个铲铲(傻子的意思)。”
阿甘笑着行了个弯腰礼:“前辈承让了,只是运气好罢了,既然我们赢了就先走了,大河之舞,奔流不息,祝前辈狩猎愉快”。
与龙角力小队的众人顿时一片欢呼,要知道龙人族的猎手们向来言而有信,只有人类行脚商才会反复无常耍把戏骗人。
那领头的首席武士也是微微一笑,也不阻拦,却突然开口大声呼道:“哪位高人在次,还请出来一见!”
呼声响亮如雷,竟连远方的飞鸟都惊动得飞了起来,连续喊了三遍以后,便再不出声。这时才听到“叮”的一声从阿甘营地的方向传来,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又如在耳边响起,众人循声去望去,百步之外居然出现了一个修行的人类僧人,只见他一步跨出,人已不见,“叮”的一声已在六十步之内,响到第四声的时候,已来到了众人面前,这时候才听见第五次声响。
那僧人收了功法,徐徐走来,大约六七十岁的年纪,面露微笑,和蔼可亲,他朝着阿甘等人点了点头后便向坝下龙人走去,僧人左手中持一锡杖,锡杖之上有七只白色铃铛,也不知道什么材质铸成,每走一步,七只铃儿齐动,却只发出一下的声响,整齐划一,端的高深莫测。
阿尔托夫是个急性子,未等僧人落定便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法师,你这根棍棍有七个铃铛动起来却只响一声,好耍得很哦!”
那僧人伸出右手单掌行礼,微笑道:“阿尔托夫施主若是喜欢送与你便是。”说罢右手中指与拇指相扣,对着锡杖轻轻一弹,锡杖上的七个铃铛居然轻轻飞起,然后排成一条直线飞向阿尔托夫;阿尔托夫眉开眼笑,伸手去抓却没抓住,七之铃铛一跳,却直落入他怀中。
“格老子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哦!”阿尔托夫大感惊诧:“又不是鱼鳅(鱼鳅就是泥鳅,是阿尔托夫老家的方言),朗个自己会跳?”
后面的首席武士纵身跳下坐骑,却是一点灰尘也没有激起,喝道:“阿尔托夫还不快退下”言语间不怒自威,居让人无法抗拒,待到他走到僧人面前却是双手合十深施一礼,又道:“祖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周洪普广宗,道庆同玄祖;不知是哪位法师大人驾临?在下巨龙之吼帐下首席武士朱可夫有礼了。”
见到首席武士行礼,他身后四位武士赶紧照着做了,阿尔托夫自然照做,只是忍不住抬起头来,两只大眼珠骨碌碌盯着僧人直看,心里想着法师大人自然是值得尊敬的,只是为何要这般恭敬,不过他从未见过老子却能喊出老子的名字,却是奇怪。
僧人面色如常,微微一笑,道:“老衲了子辈,法号了参,朱可夫施主何必行此大礼。”
朱可夫又道:“在下御下不严,让大师见笑了,回去以后定当重重责罚”
僧人笑道:“阿尔托夫施主性情忠厚,天真浪漫,真是好得很啦,又何罪之有,还请快快起来罢。”
朱可夫这才起身,脸上带着笑意道:“谢过大师”身后四人也齐声谢过。
朱可夫又道:“阿尔托夫,你得了大师的宝物,难道就想这么算了么!还不赶紧道谢。”
阿尔托夫忙合十行礼,心里却是大感奇妙,这小小七个铃铛好玩是好玩,又是什么宝物了?见着两人说话他只是好奇不已,两只大眼珠盯着僧人乱转,越看越奇怪,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冒然上前,只急的抓耳挠头。第一时间更新
山谷中果实累累,物产丰盛,秋风吹拂,若无厮杀原本是一片胜景;那人族僧人小小的个头不过一米六七之间,安然而立,侃侃而谈,站在身形巨大的坝下龙人首席武士之前却自有天地气象。
过了片刻,朱可夫把两只年长的幼崽抱在怀里,把手一挥与属下四人上了坐骑,径直往南去了,僧人这时才转向与龙角力小队的众人行礼答话。
众人心里早已明白,若无高人压阵,刚才的事情肯定难以善了,自然心存感激,纷纷答谢,极力邀请僧人去城中歇息;了参法师点头答应,把草从中还在咿咿呀呀滚来滚去的霸王龙幼崽轻轻抱了,放在阿甘怀中,一行人回了营地,收拾行装,往北方冰雪城行去。
再说朱可夫一行五人往南,阿尔托夫百爪挠心,连连发问:“头领,这个老法师和你讲些啥子哦?那七个铃铛一看就是给小娃儿耍子的,你偏说是什么宝物,你唬我说!”
朱可夫并不责怪,笑道:“大师说你和佛法有缘,举荐你陪少主上京,侍奉觉字辈的前辈高僧修行,这等福气也不知是你前辈子积了什么德行了什么善才修出来的,你去了却要好好珍惜,好好听上师的话,至于做些什么你到时候自然会知道,至于这七个铃铛却是大有来历”。他胯下坐骑威武雄壮,肌肉隆起,无比彪悍;体长达十三米,臀部高度四米出头,重达一万八千余斤,是一等一的庞然巨兽,奔跑起来真是健步如飞,却又训练有素,奔跑起来极其平稳,怀抱两只幼崽惊喜之后,精神疲倦,朱可夫怀抱中又是安稳,现在居然睡着了。
“狩猎厮杀老子自然在行,出家修行又是啷个搞法”阿尔托夫暗暗思量,却不好说出口。
“还记得我年少曾去少林寺修行么!”望着两边景物如飞,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朱可夫眼神也变得愈发温暖起来。
“记得,大人曾去修行了三个千日,回来后武技大涨,我等得大人传授也是大受精益,与大人相比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其他武士答道。
“此言差矣”朱可夫笑着解释道:“功法还是一样的功法,练功的氛围却是大有不同;我等平日里只是操练厮杀,初时自然勇往直前武技猛涨,越到后来却是越难,而僧人修行却是中正平和,从打杂、烧火、做饭、扫地做起,初期未见成果,越到瓶颈却越是容易突破。”
望着远方风景如画,朱可夫感慨道:“我曾有幸听招贤大师了岑说法,大师讲得深入浅出,娓娓动听,听的人深受感染。招贤大师讲经完毕后,又有高僧曾站起来,向他提了几个问题,大师慢慢地作答起来。那高僧听到不明处,又向大师提问,于是两人一问一答,气氛亲切自然。他俩谈论的是有关佛教的最高境界——十方世界的内容。为了说明“十方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招贤大师当场出示了一份偈帖。所谓偈帖,就是佛教中记载唱词的本子。但见大师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念唱到:
百尺竿头不动人,虽然得入未为真。
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意为“百丈的竹竿并不算高,尚需更进一步,十方世界才算是真正的高峰”。
朱可夫又道:“何谓十方世界,我也不甚明白,却能感受到那是何等的慈悲博爱,自此后,武技修行自是一日千里,与往昔大不相同。”
属下四人中的三人听了俱是神往,阿尔托夫却是浑然不觉,直问道:“那个烧火扫地有什么搞头嘛,跟练功又有什么关系,头领你莫唬我哦,你还没得讲那七个铃铛是啷个回事呢”
朱可夫笑骂道:“你这个憨货,大师赞你性情醇厚,天真浪漫,与佛法有缘,你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道那日招贤上师说法时所持锡杖上铃铛几何?”
“头领我没亲眼看过,你又没和我讲过,我啷个晓得嘛”阿尔托夫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
朱可夫解释道:“那招贤上师锡杖上也是七个铃铛,这七个铃铛名字叫做七宝铃,却是大有讲究,每个铃铛代表一种**,这七种**便是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及**;我们平日里修行从遇到瓶颈到突破,心里往往伴随着各种心思杂念,一有不慎,不能恪守意志,往往便是走火入魔;而这七宝铃却是日日伴随在大师身边,得法念加持,天地平和之气熏陶洗涤,代代传承也不知道过了几千上万年,对于镇守心神最是裨益;只有得道的大德高僧才有此法宝,少林寺的方丈大师锡杖得绕铃九只,众生院天下行走大师得绕铃九只,达摩院、藏经阁、戒律堂等主持八只,其他人等最高不过七只,这等宝物,别说是我,便是我们大帐可汗也没有一只,你却只当是小孩子的玩意,真是瞎了你的眼睛。”
阿尔托夫满心欢喜,笑得裂开了嘴巴,一把从怀中掏了出铃铛来,直递给朱可夫:“真是好东西哦,头领你拿到嘛,你拿到比我拿到要有用的多哦!等我回到屋里头也去买十七八个,好耍得很”
朱可夫早已知道这名部下虽然糙人一个,却是心如赤子,看到他做出这等举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头却也是颇为感动,不禁笑骂道:“你这头憨货,叫你多读点书,你偏偏不听,大师给了你自然会留下佛法印记,其他人拿来却是无用,不然以你那三脚龙的功夫又身怀重宝,岂不是害了你;再说了这种水磨功夫哪里是一朝一夕能盘出来的,哪怕找来十七八个带在你身上也不过是沾染了一身酒肉浑浊之气罢了,又有个鸟用。”
朱可夫自诩儒将,得大帐可汗垂青看重,平日里谈话也俱是斯文有礼,难得说一句粗话,这个鸟字说出来心头却是大感温暖快意,手下四人也是放声大笑。
阿尔托夫又问:“头领,也不晓得哪位觉字辈的老师傅年纪有好大哦,我平时抱个娃娃都抱不好,要去侍奉这位老师傅只怕是摆不平哦。”
千古文人侠客梦,自古以来不少文人胸中自有豪迈之气,武夫当然也有侠骨柔情,古时曾有位绝世猛将却善画美人图,别看阿尔托夫粗人一个,却粗中有细,就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朱可夫又说:“这个大师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心,少林寺觉字辈的高僧我只知道两位,一位是方丈,有幸见过一面,还有就是众生院天下行走,既然是天下行走,自然是在外浮渡众生,却是无缘见到;至于剩下这位觉悟大师却是第一次听说,然觉字辈可是比了字辈还高出一辈,是招贤大师等高僧的师叔,必是修为精深,佛法浩荡,神彩无双,动静间皆是学问的隐世大能。”
说到这里朱可夫长叹一声,眼中俱是神往,又道:“这类隐世大能最是精进,你去了上京定要用心侍奉,来年开春我便央了大汗去探望少主,到时候只盼能见上一面,能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一行五人一路言语,直望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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