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接过玉佩,细细打量一番后,挑眉:“你确定这不是你哪个相好的?”
裴苑博睁大眼睛,狠狠咬了一口梨,口齿不清道:“你别小瞧我的职业素养好不好!好歹我也算是个副尉,怎么可能会搞错这种事情!以那夏府小姐身份,到不至于戴这般次。这块玉佩说是丫鬟戴的倒是说得通。”
的确,他手上的玉佩虽说不差,但也绝对说不上什么好的,无论是雕刻的花纹、质地还是成色都绝对不该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千金大小姐会看中的。
“切,你别不信我!”裴苑博又咬了一口梨,略微蹙眉,显然在回想当日的情形,“那日我到郊外执行任务,正遇上一伙山贼拦着一辆马车,于是便出手相救,没想到却是那夏小姐。话说那夏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尤其那头青丝,如绸缎般顺滑。”
裴苑博回味似的啧啧舌,见朔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忙正了脸色,继续说道:“抓了山贼后,那夏小姐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马车,等马车走远,我才看到这玉佩落在草丛中,位置正是那夏小姐之前站的位置,如何有错!”
“原想说日后再登门归还,没想到接到临时任务就去了小石村,这不刚回来就听说了那夏家小姐失踪的消息。”
朔夜一边安静地听裴苑博的叙述,一边将玉佩举于目前细细端详,突然间发出疑惑的声音,引得裴苑博不由凑上来,问:“怎么了,这玉佩有问题?”
朔夜看上去一脸迷惑的样:“这玉佩,有些奇怪。”想把玉佩递给裴苑博,却不料松手间玉佩掉落在地,顿时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从玉佩中不断冒出来,隐隐还有“兹兹”的声音,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裴苑博毕竟任职军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朔夜拉至身后,拔出腰间宝剑,全神贯注地盯着黑色物质。但那黑色的不明物质却在空中不断透明化,最终在他眼前消失不见。裴苑博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是那种东西吗?”裴苑博低声问,眉间凛然。
朔夜点头:“嗯,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离你十尺有余,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武器,啊——”他突然惨叫一声,随后面色痛苦,双手抓着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勒住他一般。
“朔夜!”
裴苑博慌忙转身,想拉住朔夜,却感到背后一股强大的阴气袭来,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扫过,然后身像断线的风筝般狠狠地撞在墙壁上,直痛的他龇牙咧嘴。抬眼看见朔夜已经跪在地上,面色痛苦至。
以剑支地,咬咬牙,裴苑博挥剑对着朔夜面前的虚空狠狠砍了下去,只感觉脸部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耳边隐约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伸手摸摸脸,手上一片血红,不由露出自嘲的笑容:“哎呀,真是糟糕透了,没想到我裴苑博竟然也会对女人下手了。”
他举剑指向虚空,神色坚毅:“也许你流连在此有什么理由,但我保护挚友的心意可是绝对的!朔夜!”话音刚落,他已经完全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朔夜也似乎从束缚中挣脱出来,闻声不断喊出命令。
“左!”
“进一!”
“右上五十!”
“左直!”
“直转!”
室内空气的流动似乎更加诡异了,明明没有风,墙上挂着的画幅却剧烈地抖动着。室内的器皿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扫过一般,东倒西歪,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屋内的声响显然惊动了王府内的其他人。很快有几个侍卫闯了进来:“小王爷!”突然觉得迎面一阵强烈的气流扑面而来,正疑惑这屋内好好的怎么会有风呢,又看到裴苑博正神色肃穆地对着虚空挥舞着剑,似乎在砍杀着什么,不由面面相觑:这副尉大人是不是失心疯了?
“好了,裴苑博。”朔夜已经坐回椅上,气息不匀,“那东西已经跑了。”
“啊?”裴苑博一愣,再回头看侍卫们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疯似的,不由心里连连哀叹。我的形象啊,就这么毁了!忙收回佩剑。朔夜一看他那表情,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由发笑,于是对着侍卫们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是!”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侍卫们还是二话不说就退了出去。不过,裴家二公有失心疯的消息很快便在九王府下人之间传来,甚至在接下来的几日内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导致某日裴苑博去花楼,一夜欢好之后,红牌芊芊姑娘还问:“副尉大人是不是精神有疾?”
于是,咱们的裴二公无言望天,悲伤逆流成河。
当然,这个时候裴苑博还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只是很奇怪为何攻击他们的东西会突然跑了。虽然自恃武功甚高,不过他还没自负到认为对方是怕了他。
“如果这玉佩真的是夏家千金的,看来这事真的另有蹊跷。”朔夜捡起地上的玉佩,又细细看了看,若有所思状,“走,我们去夏家看看。”
来到夏府的两人自然是受到夏府上下热情的接待,不过朔夜还是能从夏侍郎的一些小动作中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夏大人尽管去忙,朔夜今天任性前来,只是随便看看是否能有帮忙的地方,却不想倒是打扰大人了。”
夏侍郎先是一愣,继而苦笑,叹了口气,对着朔夜深深鞠了一躬:“小王爷真是说笑了。王爷能来鄙府,下官已是感激不尽,只是如今府里出了这么件事,怕是不能好好招待二位了。”
朔夜微笑:“夏大人尽管去忙,不必管我们。”
虽然朔夜如此说,但那夏侍郎又怎会真的丢下尊贵的客人。朔夜自然也心知夏侍郎是不会离他二人远的,人干坐了一会儿,干脆开门见山:“关于令千金的事,不知道夏大人是否介意把当日的情形告知一二?”
夏侍郎眯细了眼睛,露出一副思的表情,似乎回想了一下,说道:“那日,灵儿和我说了一会儿话,便道乏回房间休息了,一下午都没出来。我只道她身不舒服,却没想到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丫鬟到房间却发现灵儿并不在房中。屋内没有外人闯入的迹象,倒是灵儿平时外出穿的衣服不见了,想来只能说明灵儿是自己主动出去的了。”
说到这里,夏侍郎深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下官也不好再瞒着小王爷了。其实灵儿对礼部的龚月柯另眼相看,我想那日她定是去找那人了。只可惜,没想到那龚月柯看似老实,却藏着这一颗狼野心,让小女有去无回!”说罢,他狠狠地拍了一掌桌,情绪为激动。
朔夜和裴苑博彼此看了看对方,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喝茶。
“对了,”夏侍郎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门外站着的一侍女招招手,回头对朔夜两人说道,“这是小女的贴身侍女月儿,当日下午也正是她陪小女回房的。小王爷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不妨问问她。”又回头对着月儿,威严道,“这是九王府的小王爷和振武副尉裴家二公,他们有什么话,你都要如实作答,知道了么?”
月儿恭顺地低头,对着两人行了大礼,道:“是。”
“你先起来吧。月儿你能告诉我们——”朔夜身微微侧向前,却无意间看见月儿微微抬头时,原先刘海挡住的部分露出的一块乌青,再留意,似乎她行动并不是十分顺畅,倒有几分受伤的迹象。“你受伤了?”
月儿猛地抬头,神色微变,一个劲儿地摇头:“奴婢未曾受伤!”
一旁的夏侍郎脸色开始阴沉起来。不等他发话,裴苑博突然走到月儿身边,笑嘻嘻道:“月儿姑娘,失礼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宛如情人般温柔地拂开月儿的刘海。
白皙的额头上赫然一道刚刚结痂的刀疤,显然是最近才受伤的。裴苑博眉头微皱,感觉到月儿身微颤,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摞开她的袖。瘦弱的手臂上布着几块青紫,细细一看,倒像是用什么尖锐之物扎刺留下的伤痕。
“裴副尉这是——”夏侍郎猛地站起来,正要斥责裴苑博的无礼,却听到坐在一旁淡定喝茶的朔夜发话了:“没想到一向以宽厚仁慈示人的夏侍郎家,竟还有人敢对贵府千金的贴身侍女动手。”他缓缓地放下茶杯,语气平淡。
“不过,我瞧着,这侍女手臂上的伤,倒是几分像发簪留下的痕迹。夏大人,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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