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朔夜、裴苑博两人找到失踪的水安息、南宁姐弟时,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
不知是有意无意,虽然这个小石村不大,但水安息拉着南宁这么跑跑,那儿逛逛,明明有好几次机会,偏偏几人都擦肩而过。
“水——安——息!”
见到水安息一脸悠哉地坐在雅座上自得地喝着茶、吃着点心,朔夜简直是二十五只老鼠在心里——爪挠心啊,忒难受忒气闷了。
水安息缓缓放下茶杯,面对没什么好脸色的朔夜,认真道:“诸葛朔夜,我知道我叫水安息,你也别这么情感丰富地呼唤我的名字嘛!我还以为你对我是一日不见,如隔秋呢!”
“谁一日不见如隔秋!”朔夜气的几乎要跳脚了。也不想想,他一个小王爷,竟然屈尊降贵地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去找一个不知来的小丫头,他容易么!
“你也看得起你自己了!本王不过是担心没了保镖而已,再说,你人跑了,我那五千两黄金给谁去!”
“啧啧。”一旁看热闹的裴苑博终于忍不住出声,“小王爷您不缺钱,就把那五千两黄金给小人我吧,小人我正缺钱花呢!”
水安息、南宁忍不住笑出声,朔夜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凉凉道:“谁不知道凉州裴家掌握了全国四分之一的军政命脉,若是你堂堂裴家嫡二公都喊穷,这天底下还有谁敢说自己富?”
裴苑博叹了一口气,似真似假道:“世人只道我家世显赫,却不知我这早早被踢出门的老二是不被族里那群老家伙待见的啊!”
水安息继续偷笑,裴苑博用一根筷敲了敲她的头,笑道:“我为了你这丫头被朔夜编排了,你倒好,在这儿偷乐,也不知道帮我,也是个小没良心的。”
水安息抬头见朔夜仍面色不虞,心知他虽然嘴硬,心里也一定为自己担心到这会儿,不给出点说法怕是平息不了这位小王爷的怒气,于是开口道:“其实,我已经弄清这个村被封印的来龙去脉了。”
“真的?”朔夜、裴苑博两人脸上同时露出惊喜之色。朔夜看了看南宁,见南宁也点头。不是他不信水安息,只是这丫头古灵精怪,她不会对你说假话,可是也不会乖乖把实情全说出来。而在这方面,个性老实乖巧的南宁则更有信的多,至少他不会耍什么花招。
水安息也很郁闷。她明明没耍什么花招啊,为什么朔夜会更相信南宁而不信她呢?好忧伤啊,忧伤了,简直真应了那什么话来着,悲伤逆流成河。
随便点了几个菜,几人匆匆吃完晚饭,便出了酒楼。这个时候差不多正是他们昨日进村的时候。“你们听,”水安息示意几人停下脚步仔细倾听。
听了一会儿,裴苑博疑惑道:“你要我们听什么?”大街上各种人来人往声,真是繁杂的要命。
“张大娘,今天身体怎么样啊?”
“好多了,多谢李娃你那天帮我喊大夫,要不然我折服老骨头啊,真的要埋土地里了。”
“甭谢,都是一村的人嘛!”
朔夜留神观察了片刻,神色严肃:“果然和昨天的场景一模一样。”
水安息眼睛完成一道新月,却也不说什么。
南宁继续听了一阵,突然拉住水安息的衣袖,高兴道:“安息姐姐,我知道了,是钟声!我记得,我们昨天进来时,是没有钟声的,可是我刚刚听到远处传来的钟声了!”
不仅仅是裴苑博,连朔夜也对南宁不由刮目相看了。的确,经他提醒,他们果然在各种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钟声,古朴而浑厚。虽然其细微,不刻意的话是绝对听不到的,但钟声确实是存在的。
水安息露出赞许的笑容,摸了摸南宁的头:“不错。这个村的时间被停止在某一天,虽然看似在流转,其实还是一种静止,所以像鸡打鸣、钟声响这类象征时间流转的事物是被抹消了的。但现在,能听到钟声,就说明,封印已经开始松动了。”
“封印松动?难道,”朔夜指了指他们几人,“是因为我们闯进来了?”
水安息若有所思:“可以这么说,也或许是其他人。”
其他人?朔夜、裴苑博彼此狐疑地看了看对方。难不成指的是千里光?难道他竟然是和他们一起进来这个小石村的?怎么可能!
“啊!”南宁突然轻呼。几人回头,正看到丁香仍旧昨日那副装扮,挎着一篮的花,正一边沿叫卖一边往这边走来。看着她这副模样,南宁突然想起昨晚看到的场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丁香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就像昨日一般抓住朔夜,仰着小脸怯生生地问:“哥哥,你们买花不?”
水安息走上前,从篮中取出一支鸢尾花嗅了嗅,笑道:“你这花儿开的真好看。不过我们要的数量比较多,这点花可不够,你还有么?”
丁香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忙不迭点头。“我家院里还有更多,大姐姐你们要不就去我家看看吧?我家就在这附近。”
水安息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虽然曾经来过丁香家,但到了这时才发现,这个小小院落巴掌大的地方竟然种了数十种花草。最让众人瞩目的,便是偏于一隅的一朵正恣意绽放的鸢尾花,纯紫色不含一丝杂质的花瓣,优美自然的线条,竟让众人一时都移不开眼。
“这朵鸢尾花可真好看。”水安息笑盈盈地走过去,附身闻了闻,“这朵我要了。”
闻言,丁香却面露难色,抓着篮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似乎是相当舍不得。朔夜自然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正要开口劝水安息干脆选其他的花得了,却看到水安息无声地对着他摇摇头。
“大姐姐,对不起,这朵花儿,我不卖。”犹豫了半天,丁香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水安息看着她,“你不是很缺钱吗?我可以出十倍的价钱。”
丁香依旧摇头,咬紧嘴唇:“虽然我很缺钱,但我真的不会卖这朵花。这花是我娘去世前栽下的,已经在这院里陪了我很多年了。”她走到花前,蹲下身,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娇嫩的花朵,“对我来说,它已经不仅仅是一朵鸢尾花,它已经成了我的精神依托。我不能卖了它!”
“蠢货!”暴躁而高亢的声音突然响起。丁香的父亲突然出现,直冲而来,“不过一朵花而已,人家都说了出十倍的前,不卖你傻啊!”
丁香忙挡在鸢尾花前,哭着哀求道:“爹,求求你,以后你打我骂我都行,求求你不要卖了这花!”男人猛地推开她,丁香一时不防备,竟然被推倒在地,一下撞在了旁边的石头上,顿时额头上被磕了一道口,血流如注。
南宁忙扶起丁香,掏出手绢替她擦拭。“你怎么可以打自己的女儿?”南宁气愤地瞪着男人。
男人见丁香额头上流血了,一瞬间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但很快又被无赖的表情替代:“怎么了,老管女儿,天经地义!更何况,这丫头不过是我女人带来的拖油瓶,我肯给她吃几年的粮食已经算客气的了,怎么,难道还要我像个千金大小姐一样供着她?”
南宁还要说什么,衣袖却猛地一紧,低头,原来是丁香扯了扯他的衣袖,摇头请求他不要再说了。男人见丁香退让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显,从鼻孔哼了一声,低头伸手就要扯开的正艳的鸢尾花。
“不要!”丁香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但男人的手已经碰上了花茎。
“臭男人!别碰我!”随着一声其轻微的空气爆裂声,男人突然捂着手连连后退,“啊啊啊”地叫嚷着,最后摔倒在一旁。他的手血淋淋的。
原先鸢尾花盛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年轻曼妙的女。
,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一身紫色纱衣随着夜风无声飘舞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一块紫色的轻纱遮住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似水双眸,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仙——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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