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凌回到房中,看到床前摆了个大浴桶,热气腾腾。
小喜正弯着腰往里面添水,听到脚步声,蓦地回头见是主,慌忙放下铜壶,欣喜地道:“小姐回来了?正好,水调好了,快来洗洗吧!”
宋雨凌见她一副乖巧的模样,不禁警觉地问:“我刚刚没在房中,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惊讶,也不问我去了哪里?”
“小莲曾说过,如果碰到小姐不在不必惊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小姐自然会回来的。”小喜低下头,不慌不忙地回答,“再说了,小姐是主,奴婢怎敢多嘴问您的行踪呢?”
宋雨凌一听到小莲,心中涌上股暖意,淡淡地说:“算你听话。”
小喜听到主夸奖,心中暗喜,连忙上前来帮她一起脱去衣衫,扶她进入浴桶,在旁边伺候着。
热水浸到红肿的伤口,更疼了,宋雨凌忍不住呻吟了声。
“小姐的脸怎么了?”小喜这才发现,吃惊地喊起来,“哎呀,还有手也肿了!”
“不要大惊小怪!”宋雨沉下脸喝止道,轻摸着下巴,想到了赵颖那双明净、深邃的眼睛,心头异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洗完澡,换上套干净的衣裳。
宋雨凌感觉舒服多了,仿佛将这几日的风尘一扫而净。她躺在床中等了许久,却没看到小莲回来。
明明早就到府里,为什么现在还没见到人?
……
那一夜,睡不安寝,第二天她便早早地爬了起来。
大清早,就有人“咚咚”地跑上来,竟是翠儿,她气喘吁吁地说:“老爷和二夫人请大小姐去西院。”
宋雨凌心中一沉,想着这事肯定是想跟小莲有关,慌然让小喜拿了件外衣披上,加快脚步往那边走。
远远地,她看见父亲和二娘坐在房内的大椅上,宋楚楚也来了,依然是打扮得鲜亮地坐在桌前,神情傲慢地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指。
小莲低头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角有磨碎的痕迹,还沾着脏东西。头发略显灵乱,看上去这一夜她并没有休养过。
宋雨凌想问她怎么回事,又不能失礼,只能先上前向父亲和二娘请安,惴惴不安地在宋楚楚对面坐下。
相国大人见家里的人都来齐了,神情严肃地环视一圈,嘴角抿紧。他的脸色看上去为难看,有些憔悴。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夫人来问吧!”
“嗯!”李玉娇应了声。
昨夜她听到管家说小莲回来了,故意留住她查探过马车坠毁事件的始末,听她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便放了心。故意装模作样地问,“小莲,你身为相国府的丫环,没有看护好小姐,该当何罪?”
小莲将头埋得低低的,慌然说:“是奴婢失察,没发现阿福包藏祸心,没照顾好大小姐,请老爷,二夫人恕罪!”
“二娘,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女儿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雨凌不愿听责备的话,插嘴阻止说。
李玉娇白了她一眼,碍于老爷在场,不好发作,只好道:“行,那你就把那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必说一遍!”
小莲犹豫了下,纤瘦的手指握紧,缓缓说:“那天奴婢与大小姐坐上马车,没多久,大小姐可能是累了,便睡着了。后来奴婢发现不对劲,看到马车走的根本不是原来的,于是喊阿福叫车夫停车,可是他不听,马车还是向林里去,奴婢越来越害怕,掀开帘一看,见阿福用刀逼着车夫赶车,当时吓坏了。奴婢脑一发热就抱着小姐跳车了!”
宋雨凌回想起那天头晕沉沉的,人事不知,心有余悸,要是真就这么死了,也不值得了!李玉娇见没下了,不耐烦地催促说:“继续讲下去。”
小莲紧张得身微微颤动,接着说:“阿福杀了车夫,举着刀要过来杀小姐,奴婢跑去阻挡,被他一把推开,撞在石头上就晕过去了。后来的事情,奴婢也不清楚。等奴婢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奴婢四处找,费了好久的功夫才走出大山,看到人问到皇城的,才走回来。”
“想不到那阿福那么该死!居然敢以下犯上……”李玉娇咬牙切齿地,拍了拍椅扶手,追问,“那他当时有没有说谁让他这么干的?”
小莲将头紧紧地贴着手背,伏在地上颤声:“奴婢不敢说。”
宋其平突然拍了一下桌,低吼:“说!”
屋里的人无不吓了一跳!
宋雨凌望了望父亲,又看了看没事人似的宋楚楚,疑惑地皱起眉头。
昨晚小莲就回来了,李玉娇应该私下盘问过,为什么今天又要装模作样地重新问一遍?
难道这是父亲的意思?
小莲伏在地上,猛地抬起头,咬紧嘴唇,直指宋楚楚,大声说:“阿福说是二小姐的意思,要他掳走大小姐!”
宋楚楚正在一旁看笑话,听了这话,突然愣住。
李玉娇坐不住了,瞪大眼睛质问:“小莲,这事可不能乱说,你有没有听错?”她唯恐这丫头不识趣,还使劲朝她使眼色。
谁知,小莲低下头,根本看也不看她,认定了似的连连磕头说:“奴婢不敢说谎,阿福真的是这样说的……”
“胡说!你这贱丫头竟敢陷害我!”宋楚楚像受了刺激似的跳了起来,越说越怒,气呼呼冲过去就要打她。
“住手!”宋雨凌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跑过去拦在前面,一字一句地问,“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让妹妹这么恨我?”
“你,你很好!”宋楚楚脸色发青,气得浑身发抖,转身望着母亲,飞快地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娘,您要替我作主啊,他们主仆俩串通了来陷害我!”
李玉娇听小莲咬出自己的女儿,急得差点撞墙,见楚楚还嘴硬,心中越发地慌了。
这功夫再死不承认,不是更惹火老爷吗?
她赶紧拍了拍女儿的手,使了个眼色,提醒说:“你就小孩性,生气放在嘴上,说话没轻没重,那阿福可能误会你对大丫头不满,才闹出这样的事来。唉,楚楚呀,快去给你姐姐倒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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