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凌慢吞吞地走回来,觉得身没好利落,站那么一会儿就吃不消了。她盘算着是不是再在补药中加点药量。她刚想抬腿往楼上走,听到头顶传来“咚咚”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神色慌张的小莲,不禁一怔。
这丫头平日时走个都怕踩死蚂蚁似的轻手轻脚,怎么急成这样?
小莲见是自家小姐,拍了拍胸口,大舒了口气说:“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小姐不见了呢!”
宋雨凌浅浅一笑,心中感动,凝视着她说:“我又不是岁的孩童,不是不懂照顾自己,不过是觉得心中烦闷逛下园,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下次,要是看不到我别急着乱跑,在房中安心等着吧!”
“是!”小莲使劲地点了下头,轻咬着粉嫩的嘴唇,忽地想到了什么事,迫不及待地开口说:“刚才奴婢去春儿姐的那儿……”
宋雨凌连忙伸手遮住她的嘴巴,暗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来,先回房吧!”
一进到屋里,她随手将门关紧,面色凝重地问:“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莲眨了眨眼,如实禀报:“刚才奴婢去找春儿姐姐打探消息,正巧碰到二小姐在她房内,奴婢等了很久,二小姐迟迟不走,所以奴婢就回来了!”
“是么?”宋雨凌大失所望,脸色黯淡下来。
小莲顿了顿,见小姐脸色不好看,赶紧接着说:“不过奴婢无意中偷听到二小姐和春儿姐的谈话,他们暗中计划这两天私下约见方大人。”
“啊,你可听仔细了?”宋雨凌轻捂住嘴巴,差点喊出来。
“奴婢听得清清楚楚!”小莲肯定地回答。
宋雨凌心情激动,觉得这是个机会!这些年来,她没少受这妹妹的冤枉气,早就想好好教训她一下。
宋楚楚恃宠而娇,胆比天还大,本来作为大家闺秀从小应该习琴棋书画,针织刺绣,她对这些没什么耐性,了分就厌了,唯一喜欢的就是涂脂抹粉,穿衣打扮。有时候还会借口与二娘去寺院烧香,偷偷溜出去玩。
小莲见小姐冷冷一笑,不禁好奇地问:“小姐笑什么?”
宋雨凌不回答,微眯起眼睛说:“别问了,这几天你细心留意这院的动静,等着看好戏吧!”
据宋雨凌的了解,这相国府不管前门还是后院,经常有人进进出出,人多眼杂,宋楚楚必不敢约在那地方与方有仁见面,所以最合适的莫过于楼下那道僻静的侧门。
此门是建府之后才开,当初为了修建荷花池,老爷命人在这西院开了一人多高的单扇小门,为了方便下人搬砖,运泥沙方便。后来池建好了,觉得进出还算方便,并未堵掉。
后来宋雨凌住在这西院,下人们震慑于二夫人的淫威,谁也不敢乱往这边乱跑,这小门基本上就没人走了,整天关着,连青石阶上也爬满了厚厚的青苔。
明天晚上是初五,大夫人杨氏过世时,李玉娇为了表现姐妹情深,请了南山禅寺的高僧为她祈福,深得老爹赞许,当时脑一发热,在众宾客面前许下诺言:以后每逢初五都为姐姐念经祈福,年不辍。
虽然事后心中后悔得要命,但是她为了保住声誉,每到这个时候,还是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待在后院佛堂敲敲木鱼,念念经。
宋雨凌料定宋楚楚必定选这个时间约方有仁见面,心中打定了主意,暗想:绝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第二天晚上,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山头。
宋雨凌命小莲早早点上了房中的蜡烛,备了一大盆芋头汁水放在走廊上。
这是她特别调制的东西。
从小,宋楚楚就对这东西过敏,身上发过痘痘,痒得要命,从此不敢再碰。
过了不久,楼下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宋雨凌借着淡淡的月光,走到窗口,看到楼下走过两个俏丽的身影儿,从动作和身姿看,分明就是宋楚楚主仆俩。她心中一动,抓住小莲的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盯紧些,莫要慌张!”
“嗯!”小莲应了声,神情激动,眼神发亮。
院里并不安静,风儿沙沙地吹过树叶,依稀夹杂着虫的鸣叫声。
不多时,传来“吱吖”的开门声,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方某见过宋小姐?”
“方大人有礼了!”宋楚楚娇涩的回礼。
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春儿站在旁边看他们这副样,不由地一阵苦笑。
那天她向二小姐表衷心,本以为是说着玩,谁知二小姐当了真,软硬兼施非逼她给方有仁送信。她深知小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拗不过只好答应下来。
春儿提心吊胆地跑到方府,将书信交给守门的老护院。
宋二小姐与方有仁两人一拍即合,事情进展得为顺利,春儿却克制不住地害怕,这种事万一被老爷夫人知道,可是要命,就算不被扒层皮也少不了一顿板。
“小姐,奴婢先到旁边守着,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春儿紧张地说,唯恐被人发现。
“嗯,去吧!”宋楚楚巴不得她赶紧走,连连罢手。
方有仁见丫环走开,壮着胆将眼前的宋二小姐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花容月貌,身材丰腴,身着淡绿撒花烟罗衫,腰穿玉白底缂丝折枝花马面裙,右手腕上套一个银钏儿两个羊脂玉贵妃镯,颈里是一个五股珍珠攒成的项圈,珠光宝气,看上去就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浑身上下透着股贵气。
心中欢喜得要命,却不敢造次,故意彬彬有礼地道:“方某不知何德何能,承蒙二小姐垂青,实在是受宠若惊!”
“咯咯……”宋楚楚纤手虚掩嘴角,轻笑道,“凭着方大人的才华和相貌,何愁没有心仪的女,恐怕是早有心上人了吧?”
方有仁赶紧抱拳,面不改色地道:“方某寒窗苦读十年,一心为,不曾娶妻,也未有任何心仪的女!”
“是么?”宋楚楚掩饰不住满心欢喜,故意娇嗔道,“方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
方有仁恨不能跪在地上表明心意,急不可耐地道,“宋小姐如出水芙蓉,非一般女可比,方某有幸见到小姐芳容,实乃生有幸!”
……
宋楚楚听了方有仁的恭维,很是受用,轻飘飘起来,言谈之间渐露出轻挑的一面,她笑得花枝乱颤,暗将身有意无意地往方有仁身上靠。
方有仁碍于相国府的威严,初次见面不敢胡来,唯唯诺诺地应着。
春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压低声音提醒:“天气已晚,奴婢还是陪小姐回去吧?”
宋楚楚顿觉扫兴,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方有仁唯恐被别人撞破,偷鸡不成蚀把米,赶紧陪笑着说:“是啊,夜露风寒,方某怕小姐纤弱,万一受凉就不好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宋楚楚见他也这么说,心不甘情不愿地道:“那好吧!方大人,楚楚告辞了!”
两人依依惜别,双目凝视,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春儿耐着性等着方有仁慢吞吞地走出门,慌然跑过去将门关紧,暗暗松了口气,像躲过了一劫。
宋雨凌远远地看见他们一前一后往回去,轻声提醒道:“小莲,你可要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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