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苏怀桑面有不满,却终是无法违背师命,和淩羽真人一道回了凰隐峰。
大殿之前,他看着淩羽真人的背影,目中掩不住的失望:“难道就这么算了……?”
苏怀桑语气沉重,以他的身份,即使知道是灵秀峰动了手脚却也奈何不了他们。青木是掌门,虽然和他是同一辈,可自己终究只是一个普通弟,因而他唯有寄望于自己的师尊!然而师尊所关注的竟然只是那一只毫无用处的空盒,阿离吃的这一个暗亏,竟然就这么轻轻放下了?!
“不然你想如何?!”淩羽真人反问。
苏怀桑眼睫微垂,沉默良入方开口:“那对师尊而言,阿离算是什么人?!”
他想不明白,对师尊来说,阿离究竟算什么?!
师伯的弟,为何却交给他抚养和教导?!
淩羽真人闻言脚下微顿,微微侧淡淡看着苏怀桑,道:“她是我师兄的弟!”
短短八个字,听在苏怀桑耳中只觉得心中有些发寒,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凝结起来,连四肢都有些发冷。他看着眼前衣带当风恍若谪仙的男,鸦黑的发丝拂过他皎若白玉的脸庞,一双眸瞳深沉无波。面上无悲无喜,宛如一尊雕塑!
苏怀桑第一次觉得他面上那千年来不曾变过的表情是那么冷漠!
“师伯的弟……”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淩羽真人的话,声音暗哑。原来,只是师伯的弟,仅此而已!
那自己呢?!
他差一点便冲口而出,终是无声的动了动唇,将这句话咽到了肚里。
淩羽真人转过身看着他一脸失意的表情,眉心微皱。
“你的心乱了!”他目中有些许不满。
“你想知道她在我眼中是什么,那我且问你,你现在可还知道修道是为什么?!”
苏怀桑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修练…是为了什么?!
一千八余年的修道生涯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浮现,从初入师门到小有所成,一点点,一幕幕,零零碎碎!
初时,他也热血沸腾过。幻想着哪一日修道有成,便降妖除魔,拱卫人间正道,护一方安宁!
那时的他,便像那山上的岩石,有着坚硬的棱角,胸中自有一股豪气干云!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时间磨去了他的棱,也耗尽了他的角。在日复一日的修行中,慢慢的变得沉寂,尤其是在亲眼目睹过修者隐在背后那见不得光的龌龊阴私后,他的心,就渐渐变得如古井一般,再也兴不起半点波澜。
曾经,他告诉自己修行就是为了行侠仗义,可是,在他看过有人为了一个灵器便向同门痛下杀手时;看到修道之人为了夺取天材地宝而枉顾人间姓的死活时,他便开始感到迷茫。
自己苦修千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怀桑觉得好似有人在他脑里塞了一团乱麻,再也无法保持平日那种平和淡然的心态。
“你已经失去自己的目标了!”淩羽真人看着他纠结的神情低低说道。
自他六岁入门,于今已一千八余载,自己亲眼看着他一日一日长大,从懵懂孩童变成朝气蓬勃的少年,最终成长为俊逸稳中的青年!
他见过他的无知天真,也看到过他的意气风发,可看得最多的,却是后来的淡泊沉静!
他这个弟,若论心血,花在苏怀桑身上的却是最多。他眼看着他越发沉寂,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很久以前,他也有过年少轻狂,不过那所有的桀骜和张扬,都已随着他最尊崇的人陨落之际,一并消亡。
师兄强至如斯尚且陨命,这天地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是能够长存不灭的!
这是他自那一役之后的唯一认知!
因为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便不再入世历练,不再关注任何人或事,宁愿呆在这一方天地间虚耗着漫长的光阴!
可是,苏怀桑和自己又是那么的不同!萧离的出现,便如同一颗石,在他古井般的心湖间激起了些许的涟漪。
淩羽真人一步步走入大殿,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苍凉。
苏怀桑失去了方向,却至少有了他想要保护和重视的东西,可自己呢?!
在见过了尸山血海,历经过世间态之后,这天地间还有什么才能在他心中掀起波澜?!就连他如今守在天一宗,也仅仅只是为了那一个承诺!
苏怀桑眼见那一片雪白慢慢融入大殿昏沉的空间内,仿似走进一副斑驳的古画中,满目沧桑。
“师兄,怎么样了?!”灵秀峰天元殿后殿之内,青鹤青云及青松均站在青木身后,木成英赫然在列,均是热切的看青木手中的那个玉盒。
“没什么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玉盒!”青木失望的将玉盒放在桌上,他本以为淩羽真人此次是来兴师问责的,却不想到了之后他一句也没问过那半阙残诀的事,竟然只并心这么一只盒。
“看来那个丫头的份量也不过如此…竟是不如一件死物!”木成英目露讽,还以为淩羽真人会为她撑腰,让他提心吊胆好半天。
青鹤阴沉的拿起玉盒打量了一番,亦如淩羽真人那般往其中注入灵力,只见一个又一个繁复的符又慢慢浮现出来。
“这上面是封印的符,应该是前任掌门封印炎火诀时设下的!”青鹤眯着眼看着玉盒上的符说道,如此繁复的符,需要封印之人有高的修为方能设下。
“前掌门的封印不至于如此不济,经塔和禁地的封印尚在,为何这上面的封印会消失了?!”青云抚了抚颌下缕长须,亦是满脸疑惑。这玉盒和经塔的封印是同期由同一人所下,繁复程也相当,没理由其中一个消失而另一个却好好的。
“淩羽师叔自一千八年前与魔界交战之后,便立下誓言终其一生守护凰隐峰禁地,你们说,这会不会和禁地有关?!”青松粗声粗气的说道,话音刚落,便见殿中众人目光瞬间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由心中打鼓。
“我…我也就随便说说…毕…毕竟从来没见师叔他对什么东西上过心…”青松不由冷汗直冒,口中吞吞吐吐的解释。
青木听后眼前一亮:“想不到你终于开窍了一次啊!”
“若和禁地有关,那他为什么不将玉盒取走呢?!”青鹤心中犹有几分疑虑,为什么他仍是将玉盒留了下来?
“呵呵…”青木负手一笑,道:“你们难道忘了当日前掌门的遗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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