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浅鸢亦是浅笑回他:“这江水都知道奔腾不息的往东流去,我等小女自然也是要着点。时间如白马,我若是仍旧驻步不前,岂不是要被世人狠狠撇下。”
“我又怎会舍得撇下你。”沈晨却是接下她的话来,一腔深情化作短短一句舍不得。
北浅鸢轻声哼笑,将吃的欢畅的灵莘往他身边推搡,“啧啧啧,瞧你那小样,可被我喂熟了,到时候你主人舍不得,可要来怪我了。”
灵莘委屈的叫了一声,却也只能舍下口中的甜点,乖巧的窜到沈晨怀里,一双眼珠滴溜溜的,目光仍是留在那桌上的槐花糕上。沈晨温柔的抚了抚它的毛发,示意它安静下来,转而对北浅鸢一声叹息:“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沈公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才会如此辨不清自己说的话。阿珠,送沈公回厢房。”北浅鸢心神一敛,将沈晨的神情尽数挡在一边,起身离开。
沈晨看着她决然离开的身影,身姿婀娜,绣牡丹的玄锦曳地长裙,衬的她突然冷清了些。蓦地,眼前人影一闪,却是阿珠近得前来,对着沈晨说道:“沈公,且随我去厢房歇息吧。”
沈晨点头颔,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刚要抬步,惊觉衣袍一角被扯住,沈晨低头看去,却是灵莘咬着他的衣角祈求的看着自己。沈晨抬眸淡淡扫过那桌上的槐花糕,轻声浅笑:“既是喜欢,那便带上吧。”
说罢,沈晨自上去捧那碟槐花糕,灵莘欢快的叫了一声,窜上他的肩头。阿珠看着他这一人一狐,依旧垂眉淡扫,这沈公人是不错,只是当初国主殿下对城主的一片心意,又岂是他能比得上的。事到如今,阿珠也只能轻叹一声:造化弄人。
……
雕栏玉砌,流水潺潺,林间深处,河合兰一人独坐,看着那片片落叶,心生愁绪。自年前昭阳殿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昭阳殿竟数烧毁,她心中虽然高兴了一段时日。可之后,殷规的所作所为叫她心里的希冀跌到谷底。
虽然知道北浅鸢被掳走之后,一直都未有任何消息,殷规却还是命人重建昭阳殿。每日里都有宫人按时进去打扫,只是除了平日里洒扫的宫人,昭阳殿仿佛成了禁地,其他人的都不得入内。
一声长叹,河合兰起身,转眼却是瞧见殷正祥入了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她心中疑惑,这摄政王这时候入这后宫中所谓何事?难道就不怕惹来蜚短流长?
心思转动之间,河合兰已是提了轻功悄悄跟上。但见殷正祥在一座宫殿门口,伫立半晌,随后入了那宫门。河合兰细细一瞧,见着上面的乐殿字,微微眯了眼。她敛了气息,复又随着入内,隐在一旁。
殿内,殷正祥绕过那雕花锦屏,目光深深的嵌在那墙上的画像上。准确的说,是嵌在那画像上的女。画中的女,螓蛾眉,美目善睐,梳了流云髻,上缀金步摇,着一身鹅黄罗纱裙,手持着一支浅白海棠,嘴角微弯,似是在对着眼前的二人笑着。
殷正祥看着柳梦香的遗容,目光留恋深邃,半晌,他开了口:“香儿,今日是你的生辰,殿下他去了边关征战,不能回来看你。我今日过来陪陪你,你一人在这里,想是孤寂了许久。”
说着,殷规自腰间娶下一个鎏金酒壶,他揭了盖,自那画前倒了一泓醇酒,“这是你最喜欢的海棠酿,还是城里那家年老店徐记酒坊的酒。我偷偷的尝了点,味道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
殷正祥眷恋的看向那画像中的柳梦香,忍不住触手探上去,“当年的你,任性率真,总是吃够了苦头,才知道抹着眼泪过来找我。后来嫁了他,你才慢慢的磨了性,可惜你却不能够再来找我了。”
殿内殷正祥跟着画像里的柳梦香絮絮叨叨,回忆往事,殿外的河合兰心里却是渐渐有了想法。她嘴角抿起一抹冷笑,足尖轻点,离开的悄无声息。
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各色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辆玄色马车自街道另一端缓缓行来,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于青,怎么回事?”一道沉稳的声音自车帘后淡淡传来,马车右侧的侍卫于青,飞快的扫了一眼正伏在车前的女。“王爷,有个女晕倒在车前。”
“哦?”车帘内的殷正祥淡淡应了声,“派人送去医馆,给足诊金。”
“是。”于青随即抓了最靠近的一个男,塞了张银票给他,“送这个女去医馆,这是诊金。若是敢图谋不轨,仔细你的脑袋。”说罢,手中宝剑出鞘,一道寒光刺眼。
“是是是,小的这就带她去。”那男生的敦厚,看起来是个老实的,被于青那般恐吓,当下扶起那晕倒的女,扛在肩上,朝着最近的医馆跑了。
这场小插曲便是如此结束了,只是,旁围观的群众议论声不绝于耳。“啧,那就是当今摄政王殿下的马车呢,瞧瞧多气派。”“气派有啥用啊,这摄政王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没有娶妻,你们说是不是……”
“啊?难道摄政王殿下真的……”一个声音低低的轻呼,随即住了嘴。
“哼,长的俊美又如何,再有权势又如何,这不能娶妻生,不能享受这人世间最美的乐事。这照我说,这摄政王殿下,连我们这等蚍蜉小民都比不上!”这个声音很是欠扁,只是声音的主人话音刚落,一枚飞刀犀利的滑过他的唇间,将他额前垂落的发齐齐削断。
……
“王爷。”于青对着车帘内,躬了身请罪。
“罢了,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去说罢。是哪家的公?”
“使卿大夫刘权家的嫡长。”于青心头一动,赶紧的答了,他的主可不会白白吃这种闷亏呢。
“呵,倒是不错,这刘公居然也看了几页书,知晓他是蚍蜉小民,这几个字用的倒也不错。既然他想坐蚍蜉,那么本王便成全他,左右这使卿大夫刘权这些年也该享受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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