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默,荆夏突然伸手握住了北浅鸢的小手,面上现了几分急色:“鸢儿,你曾经是许我叫你小媳妇的。你嫁他,可是他逼迫你的?”
白苏见状,轻喝道:“荆夏,不得乱来!”
北浅鸢拿眼偷偷的瞧了荆夏的神色,他一向明媚的脸上,已是一片颓然。北浅鸢想起自己,早先与他在一起的那段日,那时日光是晴朗的,就连空气里也是甜的。只是,自己已经嫁人了。
思及此,北浅鸢咬了唇,半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略略带了几分凉意,“荆夏,我已经与他成亲了,你以后也不能叫我小媳妇了。”
荆夏愕然,由着她缩回手,他凄凄一笑,呵,这便是所谓的天意弄人么?若是自己当初不去寻那红婆罗,是否可以趁殷规与她成亲之前,携了她远走天涯……
白苏深怕他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举动,伸手轻拍在他肩上:“荆夏,今日与我喝几杯吧。”言毕,又朝着北浅鸢道了声:“鸢儿,你且先行回房休息,明日里,我送你回去。”
北浅鸢点头应了,起身迈了几步,转过身担忧的看了荆夏一眼,终是走了。
几杯酒下喉,荆夏拿着酒杯的手已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他眼前雾色迷蒙。白苏陪在他身侧,听着他仿似喃喃低语的说着:“我便知那一眼定情不可靠,否则,我爹娘怎会那么早便丢下我不管。”
抬手,又是一杯酒尽,“他们将我丢给那个臭老头,每日里虐我千遍,我却还得挺着背,让他虐。在我的记忆里,爹娘是什么呢?情,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呵呵……呵呵呵……”抬手,举起那盛满了香醇陈酿的夜光杯,仿似对月邀酒:“明月婵娟美人羞,乌云遮目良人离。佳人已成月宫人,徒留射手望天涯。”
闭目饮尽杯中酒,他身一歪,握着酒杯的手一松,那琉璃夜光杯骨碌滚下,落成偏偏碎光。白苏叹息一声,提着他的衣襟,轻轻一动,便是将他扛上了肩头。
待伺候好醉酒的荆夏入睡,白苏看着他,眼里几分不忍,“你这又是何苦,我早先与你说明,奈何你却不听我劝。如今受苦的,可不是你自个么?”
是夜,月色正好,白苏独自一人提了壶酒,举杯浅酌。他自是知晓荆夏的身世,师叔一事,令得他成了鬼谷的孤。纵然师傅对他般爱护,但那种孤独,又岂是能轻易淡去的。
翌日,荆夏早已不复昨夜那般的情殇,他望着北浅鸢笑的一脸明媚。干净利落的伸手,嗓音带了几分宿醉的暗哑,“鸢儿,我送你回去晋国王宫,去寻你夫君。”
阳光透过浮云,洒了他一身光芒照人,北浅鸢很是喜欢阳光的。故而对阳光里的荆夏,也顺带欢喜了几分,她伸出手,笑着道了声:“好。”
腰上一紧,身后的白苏还未追上来说几句话,他二人已是离了丞相府老远。耳旁风声呼啸而过,北浅鸢不敢睁眼,性闭了眼伏在他怀里。
感受着怀里的动静,荆夏不经意的弯了嘴角,殷规素来阴狠,待你有一日看清了他的面目。定要记得,我还在你身侧不远处,等你。
“啪啪啪!”
二人刚落地,殷规已是迎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北浅鸢腰上的手,眉头微不可察的一动,随即开口:“燕荆的名号果然不假,多谢荆少侠,送寡人的国后回来。”
言罢,殷规又朝着北浅鸢招了招手,一眸深情甚是醉人,他道:“鸢儿,过来。”
北浅鸢看了看他,侧头又瞧了瞧荆夏,毫不犹豫的解开缠着腰间的手,欢快的扑向殷规。殷规淡笑着,伸手怀抱住了她,揽紧了,嘴角一抹笑很是妖冶。
殷规扬了头看向荆夏道:“荆少侠此番途辛苦,不若在宫中歇息几日,寡人定当好好款待。”
荆夏本是不欲多留,此刻因着殷规的态,心里很是不爽,于是,他粲然一笑,“好啊。如此,多谢晋国国主的热情款待。”
殷规蓦地黑了脸,压抑住心内的怒火,面上仍是一片谦谦君,“荆少侠在此做客,无须多礼,寡人自当尽地主之谊。只是,如今鸢儿初回来,我要好好与她温存一番,还请荆少侠自便。”
“好说,好说,我这就去逛逛这晋国王宫,长长见识。”荆夏朝着他随意的拱了拱手,扭头,转身离开。
见他离去,殷规低头蹭了蹭北浅鸢光洁的额头,许是他的胡渣冒了头。北浅鸢只觉额上一片刺痒,不由咯咯笑起来,在他怀里四处躲藏。
温香软玉在怀,哪有君能坐怀不乱?更何况,初尝她味道的殷规,他低头倾身一吻,搂着北浅鸢进了内室。内力凝聚成风,身后房门猛地关上。
“砰”的一声,狠狠的击在暗处的荆夏心上,他轻咧了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他不由暗骂一声,“荆夏啊荆夏,你这又是何苦呢?何必执着于一眼定情……”
秋风送爽,顺带夹杂着几声女独有的浅笑,他敛了气息,提了轻功去了别处。阿珠这会正领了日常所需的物什回昭阳殿,打算将北浅鸢的房间重新布置一下。行至门前,里面的响动让她不由羞红了一张脸,忙捧了东西,急急回了自己房间。
……
一阵缱绻过后,北浅鸢兀自去了妆台前,想要梳妆,拿了那梳却是怎么也梳不好。她左右梳不好,心中微恼,将那梳一把扔向地上,“气死我了。”
身后殷规瞧了,笑着摇摇头,她这一失忆,性越发的单纯可爱了。浅笑着,拾了那玉梳,将她身扶正,柔声说道:“鸢儿,你生什么气呢,梳左右不过是个死物,你为它置什么气。既然,你不会,我为你梳就好了。”
北浅鸢虽然撅着嘴,却是安静的任他给自己梳头。触手抚了那青丝,柔顺亮滑,指尖收拢,白玉修长的指尖混着乌亮的青丝,别有一番诱人滋味。
殷规看着手上青丝,忍不住轻声呢喃:“则为你梳头,青丝柔顺长坠,似我俩情意绵延悠长。则为你梳头,一梳到尾,一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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