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夏也知这事的重要性,紧密性,凑近了,轻声回他:“自然是想了,我还得摘了红婆罗给我那小媳妇瞧瞧呢。”
闻言,白苏却是垂了眸,淡淡说道:“荆夏,忘了她吧。”眸光回转,白苏心想,反正不日他也要出去,不如及早将事挑明了。
门后面的荆夏却是愣住了,白苏竟然叫自己忘了她。许久,他只觉从白苏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刺耳。
可荆夏仍是不敢相信,半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是平淡,“她真的嫁人了?”
“是。”
“何时嫁的?夫君是谁?”
“五月初七,如今贵为晋国国后,深得君宠。”
“哦……”他似抽去了全身力气,缓缓的靠着石栏滑下,闭了眼,却原来是如此。
瞧着他面色煞白,窝在那一角,白苏心下有些不忍,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动情。可是情字之为何物,他可明白?
半晌,白苏敲了敲石门,对着荆夏说道:“荆夏,当今乱世,鬼谷尚且藏锋自保。你既为嫡传弟,当是以鬼谷为重,莫要为了红颜,徒惹这许多是非。”
荆夏不答,白苏候了许久,离去时,方听见低低的一语,“我自那第一眼便瞧上了她,我记得我爹的墓前有过一句话。一眼定情,此生不息。”
只是,那一语终是轻了,待他回神再去细听,却是随着那呼啸的山风一掠而过,消散了。
……
夜深露重,晋国王宫之上,一道黑影形如鬼魅,只那不经意飘落的一瓣红花。提示,有人来过。
北浅鸢一夜好梦,醒来之时,抬眼便是瞧见了那打开的窗户下面,一束红花,妖娆至。
她心情很好,欢呼着跳下床,一奔向那迎光的雕花木窗。将那束红花轻轻捧起,鼻尖凑近了,轻轻一嗅,却觉得头昏沉的厉害,眼前的红花也化作一片弥漫的红。
阿珠听得屋内声响,推开门急急进了来,“娘娘,可是摔着了么?”
待她瞧着那地上的人儿,美目紧闭,却是面容安详,她一怔,这……眼眸一转,目光落在一旁散落的红花之上。
心中大骇,这花是何人送来的!她心中一急,当即是大声呼喊,外间伺候的众宫人皆是急急赶了进来,立身侍候。
着了人去唤御医,阿珠急匆匆的赶往金明殿,这事得让殿下知道。
待行至金明殿,正遇着李德才在殿前候着,李德才自是也认得她,见她形色匆匆,迈着步近前问道:“阿珠,何事如此慌张?”
听得他问,阿珠竟是眼珠一红,却仍是镇定开口:“公公,殿下可在里头,娘娘她今晨突然晕厥,怕是有人欲行刺娘娘。”
李德才眼角微不可查的一动,事关国后娘娘,这事可耽误不得!当下回了阿珠:“你且先行回去照看国后娘娘,殿下正在殿内议事,我自进去通报一下,怕是稍稍晚些。”
“是,多谢公公。”阿珠福了福身,道了谢,转身又是急匆匆的往昭阳殿赶。
当她回了殿内,却瞧着一众御医皆是束手无策,心下不由一急,难道,御医们也瞧不好?阿珠踉跄着步,扑上前去,执了北浅鸢的手,眼泪簌簌的留下,只盼着她能睁了眼。
此时,有小宫女前来问话,“阿珠姐姐,这束红花,要如何处置。”
阿珠抬起蒙了一层水雾的眸,看了那红花一眼,心思转动,当即问向一众御医,“各位大人可识得这是什么花?”
那些个御医侧过身细细的瞧了,却也是叹着气摇摇头,阿珠见此,心下哀恸。竟是天要娘娘不测吗?
……
彼时,金明殿内,殷规正与了殷正翔与几位大臣议事。李德才进来,附耳轻声着将事说了,殷规心下一沉,竟有人敢害她!
左右想着今日之事,已商议的差不多了,便嘱咐了殷正翔再与几位大臣商量些细节,自己则是随着李德才出了殿门。
脚下步迈的急了,尤嫌慢,性提了轻功,一个闪身,便是不见。李德才喉头一哽,殿下这大白天的用什么轻功嘛,可吓死人了。脚下步却也不敢怠慢,急急的赶往昭阳殿。
屋内一众人皆是大气亦不敢出,这国后娘娘才晕倒没多久。这国主殿下,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由此可见国后娘娘在殿下心中的位置。
故而,当殷规冷眼看向他们,厉声问话时,皆是低着头不敢答应,只怕一个闪失,便是小命不保。最后,却是那最年长的刘御医站了出来。
这刘御医自是知道殷规的脾性,当下却也不敢瑟缩,只得战战兢兢指着那宫人手中的红花,道:“殿下,娘娘晕倒,皆是因了此花。可此花,微臣乃是第一次见到,微臣并不知晓,此花为何物。”
殷规转而又看向那一束红婆罗,红花,没有叶,莫不是河合兰带过来的曼珠沙华?
他心中火起,提了轻功,便是直至怡和殿,彼时,河合兰正起了身,在院中抚琴。碧云却是急匆匆进得门来,“娘娘,殿下来了!”
河合兰蓦地起身,眼眸中希冀升起满目星光,却在瞧见殷规一脸的怒容之时,又黯淡了下去。低眉颔,福身请安,音若翠鸟鸣啼,“请殿下安。”
“说,是不是你做的!”殷规却并不理会她的请安,只是站在她面前,冷声质问。
“殿下,何出此言?”河合兰愕然,自又做了什么,让他生这么大气?
她满脸的无辜,却叫殷规心中怒火更甚,他狠狠道:“河合兰!寡人的容忍是有限的,你不要一再挑衅寡人的底线!”
“殿下,臣妾并不知你所说何事?”河合兰听得一头雾水,他要自己随那些教习嬷嬷习礼法规矩也就罢了,可她足不出户,何以去做出什么事?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殷规一声冷喝,抬脚便是狠厉一踹,“尔等女人,实在是过恶毒。”
“殿下……殿下,娘娘冤枉啊!”眼见着河合兰嘴角渗出血迹,碧云惊呼一声,扑过去,扶着河合兰的身,面上泪湿了妆花。
殷规嫌恶的看了一眼她二人,“冤枉,哼!不要肖想你不该肖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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