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母亲也狠心地赶她走,血浓于水,一边是亲生的孩,一边是自己的弟弟,母亲当时的心肯定要比她还痛。
夜里她始终无法入睡,于是偷偷地收拾好行李,天还不亮便出了门。直到上了火车才给父亲发了一条信息,希望父亲能够原谅当年的她,她现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又是光明与黑暗之间的交替,她忽然之间爱上了钻隧道。当列车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似乎周围一切都随着黑暗的来临归于平静,大家都在等待光明照进车窗的刹那,就像是希望照进了每个人多多少少悲哀的人生。
她再次踏上月城繁华的街道,心比之前更加冷,似乎再热闹的人群也抵不过她心底的寒凉。她知道是自己要说结束的时候,和上次被迫不同。
她来不及放下行李直接打车去了人民医院,在上给母亲发了短信说马上就到。
当她站在医院楼下时,抬起头向高耸的外科楼望了一眼,心里默默数了十二下,然后忽然笑自己傻,想起他现在肯定不会在办公室。于是她收回视线,也收回自己的心思,毅然决然地迈进医院大门,按下电梯直上7层重症监护室。
她刚一出电梯,还没来得及抬头便被拥入一个怀抱。夹杂着苦涩与甜蜜,她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的拥抱,于是扔掉了手中的行李箱紧紧地抱住了肖行。
她始终让自己微笑着,尽管心里像漏了血,慢慢地渗入骨髓。全身都透着血腥的疼痛,但她只想笑着对他说再见。
肖行抱了她很久,久到胳膊都麻木了才放开她。
他的下巴长出了黑黑的胡渣,嘴唇也是干裂不已,整个人像是脱了水一样憔悴,此刻望着她,心仿佛暂时有了栖息的地方,嗓干哑地说:“姑父让你来了?”
她依然笑着,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我爸是千年犟老头,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说完像曾经偷跑出来和他约会时一样,朝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能耐。
肖行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帮她拉起行李箱说道:“进去吧。姑姑在病房里。”
她笑了笑,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一进病房瞧见大舅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母亲坐在椅上呆呆地看着他。
她轻声叫了一声妈,母亲才回过神,朝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肖行。
因为麻药的缘故,大舅整整睡了一天。她陪着母亲在病房里守了一天,直到外面的天都快黑了,母亲把她拉出病房嘱咐道:“玉儿,你先回家吧,个人都守在这里也没用。”
她点了点头,拉出行李正要离开。忽然母亲叫住了她,她回过头看到母亲嘴角微微的颤动,神情却是很犹豫的样。
她心下已经明白母亲想说什么,于是朝着母亲微微一笑说道:“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母亲突然揽住她,母亲身体本就娇小,而她又穿着高跟鞋,母亲只到她的肩头,然而她却仍旧觉得母亲的怀抱很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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