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慈和地说道:“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回家了就能好好歇歇了。”
车一开到村口,师傅好心地帮她卸下行李,走时还不忘对她说:“姑娘,再忙也要回家,老爹老娘盼着你哪!”
她再道谢,拉着行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村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认不出她来了,毕竟从大开始她就已经和家里闹翻,再也没回来过。
远远地看到家门口安静放置的除草机,仿佛只有它还是原来的样。
恰好村里的人在扭秧歌,一大队人从她身边高高兴兴地走了过去。忽然人群中一个激动而温暖的声音响起,“是玉儿吗?”
当她看到母亲双鬓斑白,嘴角的皱纹一叠一叠。印象中挺直的背脊此时也已经佝偻,母亲眼眶早已湿润,此刻却含笑看着她。母亲急忙从人群中穿出,被人挤来挤去也毫不在意,唯恐看到的女儿是一个幻影。
她再也忍不住朝着人群中的母亲奔去,大声地喊:“妈,我回来了。”
母女俩紧紧地抱在一起,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母亲拉着她的手就往家里走,到了大门口她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寂静的院。母亲看出她的担心,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安慰她说:“没事,你爸早忘了。”
她点了点头跟着母亲走进了一直在梦中才会见到小院,院里依然是那么干净整齐,却听不到熟悉的狗吠。
母亲一到院便高兴地朝屋内喊道:“老石,你大闺女回来了!”
屋内半天没人出来,石玉开始忐忑不安,快要走到台阶上时,父亲突然掀开棉门帘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沉默的父亲,仍是像小时候一样害怕地低下头,轻声喊了一声爸。
父亲的脾气似乎被年月磨得所剩无几,看着她怯懦的样,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与她擦肩而过出了院。
她望着父亲花白相间的头发,还有被风吹得鼓鼓的裤腿,鼻一酸又要流出泪来,但看着母亲合不拢嘴的笑容,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坐在家里的床上,她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年一气之下把她赶出家门的父亲,竟然这么容易就原谅了她。
看着母亲忙上忙下地准备她最喜欢吃的饭菜,她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再睁开眼时,这一切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好长时间父亲才拎着一个黑袋回来,一进门将手中的袋递给母亲说:“炖了吧。”
母亲打开一看,笑着说:“知道你闺女爱吃鱼,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勤快。”
石玉知道父亲肯定去了邻村复兴庄的集市,只有那里才有新鲜的鲫鱼。她看着父亲严肃的脸上突然显出一抹愧疚,她的心就像突然被阳光刺到,即温暖又疼痛。
她见父亲正要脱外套,于是连忙走上前去伸出手,父亲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外套递给了她,笑着走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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