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静感受到花姽婳的注视抬起头,花姽婳温和一笑,将嫩绿色的手帕展示给她看。“四妹,这手帕是刚才随风飘来的,你可认得这是谁的?”
花静仔细看着出门前和姐姐一起揣好的手帕,上面突然多出的一个圆形的血点,血点被扫出一个不规则仿佛是尾巴边缘,好似谁滴上后不小心碰到一般。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无意碰在手帕上的血点,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是姐的。我想她一定是手指划到马车的木刺,才会滴上的。她却只注意手指,手帕被风吹走,她也没看到。”
非常合情合理的解释,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花姽婳将手帕递给花静,笑意仍旧宛若春风,状似无意的说道。“这手帕颜色和妹今早穿的衣服同色,我也猜到是她的。”
花静将染血的手帕揣起来,一双大眼睛便开始不住的打转。
花姽婳唇角含着笑意看向窗外,好似找到话题聊家常一般开口。
“你和妹同年所生,一个在正月,一个在腊月。相隔只有十一个月而已,去掉怀胎十月和月。可见十二年前,四姨娘到底有多得宠。”
“我想,那时父亲对四姨娘的宠爱,绝对不会输给现在的六姨娘!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四姨娘会突然失宠呢?”
花静寡言所以一直没有接她的话,但是那张只有十二岁稚嫩的脸颊,瞬间不停变换情绪,将她的心事泄漏无疑。
花姽婳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虽然她们是一母所生,同样是谨慎寡言,性格却终究不同。
四姨娘这些年的苦心,只怕要白费了。
“二小姐,四小姐,已到天台正门。”车夫将马车停下,轻声禀报。
“四妹,请吧!”花姽婳稳稳坐在车内,笑吟吟似乎非常有礼的说道。
花静抬头看向花姽婳,温声回答。“二姐为长,小妹怎敢逾越先出?还是二姐先请吧!”
花姽婳无所谓的起身,在花静紧张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车厢。
晚春的阳光闪耀,伴随着隆重悠远的号角声,震撼着整个宽阔的祭天天台内外。
天台并非是围在围墙内的,相反它是由庞大的纯白砂岩石柱组成,上面雕刻着各种瑞兽浮雕,根根粗大仿佛高耸入天一般。
公卿的马车只能停在这里,所以这里也成了人流最多最混乱的地方。
“小姐,您请!”福兮早已站在马车旁,抬手扶住花姽婳,将她在马车上平稳扶下。
就在花姽婳脚刚挨到地面的时候,突然旁边马车挡住的另一面,闪过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在所有人惊讶他的出现之时,他朝花姽婳的手中塞去一个纸团。
花姽婳可是有武功底的人,又怎可能着了这种道儿?只是一个闪身的功夫,就晃得那个男直直扑向紧随她身后的花静身上。
男人因为冲力过大,四仰八叉的将花静压倒,且他半个身在车下,此时整张脸都摔在花静的胸口,这暧昧的姿势别说人前,就是人后做了都会害臊。
“四……小姐。”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就连站在花静身边的丫鬟映波都忍不住惊呼。
唯独只有花姽婳最冷静,抬手拎起那个男人的后衣领,冷声问道。“大胆小贼,连官家小姐都敢猥亵,你嫌自己命长是吗?”
摔得晕乎乎的男人被这一声厉喝吓得几乎腿软,镇定一会儿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被一个小女孩儿拎着,刚要发怒,就听到花海博一声大吼。
“来人呐!把这个无耻小贼给我抓起来。”男人一个字没说,就被好几个家丁拧胳膊踹腿,立时跪到花海博的面前。
“岳父大人莫打!岳父大人莫打呀!”男人终于回过神,按照先前的套喊道。
花海博家有四女,均未出阁人尽皆知,此时又是在天台人最多的门口,这一声岳父甭管是真是假,都足够把他的老脸丢尽。
花海博立时气到浓眉竖立浑身发抖,他顾不得在旁为他拍背顺气的岑步月,上前两步抬腿就是一脚踹向男人心口,骂道。
“哪来的无耻之徒存心坏人声誉?本相今日若不严惩你,你就不知道这世上天理王法。”
男人看似很贫穷体弱,就算花海博不会武功,他依旧受伤不轻。双手捂着胸口用力喘气,却依旧死命的将话大声说出来,让众人听清楚也好为他做主。
“岳父大人,我和二小姐是真心相爱的。我知道我穷,配不上二小姐,可我保证,我会用一辈去疼爱她,会用尽全力让她过好日。求你成全我们吧!”
原本看向男人的目光这次齐刷刷扫向马车这边,但他们都不知道是先下来的是二小姐,还是后面让男人扑到的是二小姐。
花静在映波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起来,此时突然迎上这么多目光,不由得腿又是一软,险险再次摔倒。
可她,还是用柔柔却清晰的声音说道。“二、二姐,那男人居然是……”
她状似惊恐之下的一句话,直接把自己的嫌疑撇清,将此次行动真正的目标显出来。
这就是花静不先下车的原因。
花姽婳微微一笑,挑眉看向花静。“四妹这说得是哪里话?他刚才奔向又扑倒的是谁?可不是我。”
花静为难的看向被家丁压着的男人,心底不停的打鼓,弱弱的问道。“你是谁呀?你到底要找谁,做什么?”
男人终于缓过一口气,被那么多家丁压着也不白费力气挣扎,就地躺下,大声说道。
“我要找的人是花府二小姐花姽婳,她早与我有过鸳盟,是我今生挚爱的妻。我没什么了不起,只是一个小小的车夫。”
“可是我对她的心,是日月明鉴的。虽然我们的相处,只是在齐尔斯归来的这一,但爱情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
“岳父大人,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让她过上好日的。求求你,把她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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