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姽婳不说丫鬟是故意的,自然有人迫不及待的给她补充。
岑步月擦了擦眼角强逼出来的泪水,似乎很公正的说道。“小婳,花府向来纪律严明连奴婢都不会冤枉,更别说堂堂二小姐。既然你要长辈明察,想必已有证据。你放心说出来,有母亲给你做主。”
花姽婳的表情有些迷茫,转瞬又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回答。“楚妈妈说,那个丫鬟叫映晴。”
岑步月眸内精光一闪,对楚妈妈投去赞赏的眼光。
她这一计对付个庶女自然不值当,但是若能除掉刚刚给花海博生下中年,得宠到无法无天的白纯,那便非常值得了。
花姽婳的指认让莫名被点到名的丫鬟映晴一哆嗦,她十分费解的看向花姽婳,紧接着就把目光投向依旧稳稳坐在冒椅上的主六姨娘白纯。
白纯杏眼带着一丝明了和轻蔑,她习惯性的摇着泥金梅洛团扇,语气傲慢的反问。
“婢请二小姐谨言。映晴从早晨一直跟随婢到现在,婢并未见过二小姐,又何来映晴冲撞二小姐一说?”
花姽婳再不受宠,她也是花海博的女儿,都是主。白纯再受宠也只是个姨娘,终生都是半个奴婢,永远低其他人一等。
然而此时白纯虽然语带敬词,语调却连一点尊重花姽婳的意思都没有。
这等恃宠而骄的性,也难怪自进府开始,就成为岑步月全力打压的对象。
花姽婳眨了眨幽沉如雨夜的眸,仿佛被白纯吓到一般不再言语,急的身边的楚妈妈不断斜眼怒视。
到底是个深山长大没见过市面的丫头,白纯不过是一句简单的反驳,她就能吓到说不出话来?
带着轻蔑的心思,没一会儿楚妈妈便将耐心耗尽。也没等岑步月的示意,自作主张开口说道。
“各位主请容奴婢说句公道话,在奴婢领二小姐穿过二进门花园的时候,映晴确实有撞到二小姐。”
“至于映晴撞到二小姐之时,到底有没有对二小姐做过什么,因为奴婢在前方背对她们,所以并没有看到。”
岑步月想借楚妈妈的手卖她个人情,让她感恩?哼!今天她就让岑步月知道,到底谁才是这出闹剧幕后真正的黑手。
花姽婳突然从地上猛地站起,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未受伤的左手指向映晴,大声说道。
“她不是刚才楚妈妈告诉我叫映晴的丫鬟。府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叫映晴的丫鬟?”
她的一句话,让在场之人全部敛起眉头,尤其是岑步月和楚妈妈,那眉毛几乎都要皱成川字,却碍于在场之人多,不得不马上放松。
心底升起莫名不安的情绪,楚妈妈顾不得尊卑,率先开口诱导道。
“二小姐,您再仔细看看,怎么可能不是她呢?咱府里,可就只有这一个丫鬟叫映晴,早晨撞了您的,也正是她啊!”
撞花姽婳的丫头当时低着头,不可能被花姽婳看见啊!何况,花姽婳是初归,更不可能凭背影认人。她们就是知道这点,才敢设这个局的。
白纯冷冷的扫了好似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花姽婳,语调凉凉的附和道。
“是啊!二小姐,您可要仔细看清楚。千万别把好人和坏人弄混了,否则将来后悔可来不及。”
白纯已经按照岑步月的计划,相信花姽婳在上就被楚妈妈劝降,认为这场戏是花姽婳配合楚妈妈栽赃她。
面对白纯似提点又似威胁的话,花姽婳根本不为所动。
她只是用一双仿若黑曜石般的眸四处打量,直到看到门口一群丫鬟时,她才突然伸出手大声说道。
“那个丫头应该也叫映晴吧!我认得出来,今天撞我的人,就是她!”
众人顺着花姽婳的手指看去,在看到她竟然是花潋滟的贴身婢女洛水吃,皆大吃一惊。
府内丫鬟衣着发饰都是一样的,花姽婳到底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花姽婳则不给大家发问的机会,直接说道。
“若是大家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她的身。我手中的手帕是她的,那么我的手帕,一定在她身上。”
洛水张大一双眼眸瞪着花姽婳,故作镇定的回答。“二小姐,请您不要乱讲。我不叫映晴,身上更没有您的手帕。”
花潋滟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虽然同样吃惊花姽婳是怎么认出洛水来,却没有丝毫情绪在表面流露。
“二妹,她是我的贴身婢女洛水。我想二妹,定是认错人了。”
“有没有认错,过就知道!”花姽婳斩钉截铁的回答,似乎终于找到能够伸冤的途径一般。
花潋滟微微摇头,似是惋惜花姽婳的知错不改。“好。既然二妹坚持,那便吧!”
花潋滟敢让花姽婳,是因为洛水当时不是把两个手帕调换,而是趁着冲劲儿,将绣有桂花的手帕塞在花姽婳怀中,将原来那块顶到里边。
这样一来,花海博将茶水泼洒,站在他身边的花姽婳自然会掏手帕给花海博擦。
人赃俱获的紧急情况下,花姽婳自然会想起撞她的丫鬟,到时候就可以牵连出最得宠的白纯。
那时无论是她们俩谁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都只是鹬蚌相争,她和母亲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得到花潋滟这个主的允许,就有几个妈妈下去洛水的身。
没一会儿,几个妈妈就拿着一条手帕回来复命。
“回禀老夫人、老爷、夫人,在洛水怀中确实出一条手帕。”说完,便将手帕送到孟氏和花海博共用的八仙福寿桌上。
素白的软稠手帕几乎就是一块崭新的绸缎,完全没有一朵绣花,似乎她的主人根本就不会绣花。唯独在手帕的一角,用炭笔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婳字。
花姽婳略带不安的低着头,语调低沉缓慢的说道。
“请祖母、父亲原谅,小婳自小在庵堂长大,并没有过绣花。虽然后来有福兮和祸兮两个丫头照顾,却不习惯贴身之物经由她人之手。所以……小婳的手帕都是没有绣花的。小婳给祖母、父亲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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