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云儿和陶醉众人一路无话的来到了花姑子所在的神仙洞府,路上陶醉似无意却有意的拉远着与素秋的距离,只在云儿的身边行走,一行人心思复杂地来到洞中,开启石门只见花姑子形同枯槁般躺身在石床之上,众人心中一紧章伯母和小葵更是哭出了声音。
云儿走上前去,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轻抚在花姑子身体上方,手掌中立时银光乍泄,半响之后复而又消失不见,只听云儿说道:‘’我需要至情的泪水和人类的血。”
“用我的吧!”安幼舆毫不犹豫的便站了出来。
云儿转身看着安幼舆点了点头,又走向颠道人说道:“如果一会儿有什么意外,请你用你的纯阳真气护住花姑子,可以吗?”
颠道人听闻云儿所说点了点头,旁边的陶醉拉住要转过身去的云儿,陶醉心中隐隐的透着一股子不安,说道:“别勉强。”
“放心吧醉哥哥,还要麻烦醉哥哥替云儿护法呢!”云儿笑说道,说完便转身离去。
陶醉怅然若失的站在那里,脑海中定格了刚才云儿的笑容,两人一路无话的来到这里,甚至没看对方一眼,云儿却在刚才冲他甜甜一笑,陶醉心中的不安更胜,回过神来紧张的注视着云儿的一举一动。
陶醉的不安是对的,云儿的确向陶醉隐瞒了实情,花姑子的情况太过特殊,因为她昏死之后一直处于仙气环绕之地,所以云儿若想救活花姑子,必须以自己的仙灵之血为引,让人类的鲜血流通花姑子全身,并施以至情之泪,方可让花姑子复活的有血有情。
也就是云儿需要一边施法,一边抽自己的血过程痛苦之极,仿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遭万人捶打,如过程被打断再继续施法,则痛苦更甚,如置身于炼狱灵魂遭万鬼啃咬之痛,所以施以这种法术之人大多九死一生,云儿心中不是不知道,可她答应了陶醉,她不想陶醉伤心为难。
云儿站定在花姑子身旁,一只手用法术牵引着安幼舆地至情之泪和鲜红的血,一只手幻化出魂轮甩向花公子,魂轮如以前一样在花姑子上方旋转,至情之泪在中央闪动着光芒,安幼舆地血如柱般笔直的飞向魂轮,在魂轮中周而复始地流淌,一切安步就序,只差……
嘶的一声,鲜血从云儿,划破的肌肤中流淌出来,笔直的朝着魂轮飞去,在魂轮精密的花纹中与安幼舆的血融合在一起,通过精密的魂轮血液终于流淌进了花姑子的身体,一切都好像是一场以命换命的交易。
陶醉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震惊的看着云儿的血从手腕处流出染红了衣服,陶醉震惊的看着,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着云儿越发颤抖的身体,看着那原本雪白的衣衫渐渐被染血红,陶醉知道云儿从一开始便是勉力支撑,更加知晓了云儿做这一切的心意,可如今他面对着这一切却束手无策。
突然众人只听见洞门之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丫头仙气很纯啊,与其浪费给那个死人不如孝敬给老夫吧!”说完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仙洞中的石门瞬间被破碎成无数块,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钟云山带着他尖锐的藤蔓箭失般的冲向了施法中的云儿。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陶醉随手幻化出剑,飞身挡在了云儿的身前,与无数条藤蔓厮杀开来,见这情形颠道人也赶忙上前帮助陶醉,一时间洞内各种光芒闪烁好不热闹,待颠道人和陶醉前后夹击的将钟云山远离云儿时,张伯夫妇和小葵也加入到了混战当中,只余下了满脸惊愕的钟素秋和不会功夫的马子才。
众人全力奋战也只与钟云山将将打成了平手难分高下,正混战时,钟云山趁众人不备,猛然一击将陶醉狠狠的摔向洞穴深处,后面的藤蔓紧跟着便冲向他,一边的素秋见状立即挡在了陶醉身前,说道:“爹你要伤他先杀了我。”
钟云山实在是没料到钟素秋会在这里,不禁的身形一顿,众人趁机合力,一下子便将钟云山出了山洞不见踪影,素秋轻叹一声,原本小葵和大家讲述钟云山复活一事,素秋还不相信,如今看来却是确有其事,转身扶起了陶醉说道:“对不起,我爹伤了你。”
“你还当那是你爹?他早就魔化了!”颠道人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
陶醉不语,站起身来走到云儿身后,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儿,眼中再无其他人的存在。
眼见着钟云山终于没了踪影,众人也松了口气,遂目光复杂的看向素秋,不知是该怪罪于她还是不改,一时间洞中气氛凝重得只余下了每个人的喘息声。
而此刻云儿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与之相反的是石床之上的花姑子不复之前的枯槁,样貌恢复如初面色红润,仿若只是睡着了般,还没等众人欢喜起来,只见云儿身子猛的一颤,一滴泪从紧闭的双眸间滑落而下,当下心中一沉再也控制不住法阵,两条血柱瞬间变成了两条腥红的血带不断的上下翻飞着。
紧接着嘭的一声,洞中两条飞舞的血带炸裂开来,血雾充满了洞中,云儿立时被法力反弹径直的向后上方飞去,硬生生的砸在了土壁之上,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云儿死死地抵住了喉间的那一抹腥甜。
原来刚才云儿听闻到素秋的话语,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素秋和陶醉相吻的情形,心境再也无法平稳法阵也控制不住,这才有了这失控的场面。
血雾之中陶醉立时上前抱住了云儿,容不得云儿做任何的争脱,不需要任何的话语,只这一个拥抱,云儿便知道了陶醉此时是如何的心疼自己,一边的颠倒人二话不说,御起真气护住了花姑子,安幼舆唇色苍白的站在一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催促云儿,他们知道云儿为此付出的代价,也知道看着这般云儿的陶醉该如何的心痛。
又过了半响,云儿争脱了陶醉的怀抱,经直走向花姑子继续她的法阵,陶醉没有阻拦云儿,他没有那个勇气,如今云儿所受的痛苦,皆是他当年犹豫不决的结果,陶醉觉得上天一定是迷了眼睛,为何他的错误要让云儿而承担,陶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一切的结束。
云儿又开始了法阵,体内的血液又如柱的流失开来,一切恢复如常,过了一会儿,白光猛增,使得众人都闭了眼睛,至情的泪水径经过了一番波折,终于缓缓的进入了花姑子的胸膛,白光中,只有云儿定定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嘴角扬起甜甜的一笑,便同魂轮一起消失在白色的光芒里,消失在洞府之中,只留下一句,花姐姐该醒了,就不见了踪影,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白色的光芒缓缓的消失不见,安幼舆和颠道人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了地上,石床上的花姑子缓缓醒来,张伯夫妇和小葵赶忙上前,几人相拥而泣,陶醉睁开了眼睛满眼的伤心掩都掩不住,四下寻找着那心爱的身影,明知找不到却不死心的找着,当真是几人欢喜一人忧……
几日后在云府的一处别院中,一个熟悉的俏皮身影出现在荷花池的歇脚亭中,一只手拿着鱼食一只手端着一杯温茶,俏皮的人儿想边喂鱼食边喝茶,怎奈自己没生出第三只手又不想放下手中的物什,正左右为难时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歇脚亭中,会心的拿过温茶,俏皮的身影回头开心的说道:“云霆,你来了。”
“云儿姑娘这几日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云霆看着云儿微笑的说道。
“好多了,对了我还没谢谢你那夜救我回来呢。”云儿边往池子里丢鱼食边说道。
“云儿姑娘不必言谢,那天夜里在下也是偶然看见姑娘一人昏倒在林间小路才施以援手,换做他人也会救姑娘于危难的。”云霆说道。
“可我还是该谢谢你啊,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我能帮你么?”云儿好奇的问道,转手拿过了云霆手中的温茶又递给了他鱼食。
还没等云霆回答,府中的下人便跑来禀告说谁家谁家的千金前来拜访,云霆挥了挥手秉退了下人,好似没有听到刚才的禀告又接着说道:“云儿姑娘此次出来身边的朋友可知晓?”
“我走了之后用法术送话回去了,说要清静几日平复心绪,云霆公子不用去看看那几位拜访的小姐么?”云儿偷揶云霆说道。
在云府中的几日,云儿早已知晓了云霆所忙之事,云霆正当壮年又才貌出众出身名门,身居要职的他首当其冲的成为了各家小姐的倾慕之人,所谓的拜访也是变相的相亲,云霆又不好拒绝这些大家闺秀,次次只得应付了事,纵使如此来往之人仍旧络绎不绝。
“纵使我今日不见,次日他们又会前来,不必担心。”
“你倒是会偷懒。”
“不是在下偷懒,在下也不过是想在人世间寻得一知己女子相伴一生罢了。”
“你会找到的。”
云儿说完自顾自的喝起茶来,一时间两人周围只听得池中游鱼戏水之声,吻得池中荷花清幽香气,云霆也没再说话,过了会儿才又说道:“云儿姑娘打算何时回去?”
“其实,我早就想要回去,可心中一想起那日醉哥哥和别人相吻的情形,心里还是难受的很。”云儿低头看着手上,那颗陶醉赠与的戒指说道。
“我只问你一句,若此刻陶公子在生死攸关之际,你见是不见?”云霆紧接着说道。
“当然要见,我还要救他!”
“你既如此,又何必执念过往,更何况那吻也并非陶公子本意,不过是为了成全他人罢了。”
听到云霆这样说,云儿一时语噎,不知该说什么,低下头不住地抚摸着陶醉送给她的戒指,正如云霆所说,那吻既非他本意又何必执着,心念及此,转身看向云霆,眼中弥漫几日的悲伤消散得无影无踪,心中不禁又想,自己独自离开几日陶醉定会担心不已,当下便有了回去的念头。
“回去吧,在下送你出门。”云霆看破了云儿的心思说道。
云儿点了点头随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云霆也放下了手中的鱼食,两人相伴往云府门口走去,云儿既然有了回去的念头,不禁得越发着急了起来,两人不一会便匆匆走到了云府大门处。
“云儿姑娘,路上多加小心。”云霆正在府门口看着身边的云儿说道,又略微思虑下,复又说道:“烦请姑娘快些回去,陶公子一表人才,想来求婚者必不比再下少。”说完云儿一笑便不再说话。
云儿看云霆笑得奇怪可又不知怪在哪里,想要细问云霆刚才那话的意思,可看云霆必不会相告的表情无奈只得放弃,便匆匆告辞飞身崂山县的方向离去。
云霆目送云儿飞向天际间,他刚才的话不过是开个玩笑,怕云儿,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在路上被别事物吸引,徒增麻烦随口扯的一个幌子罢了。
云儿小小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天边,云霆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开,自那日在街边第一次相见,云儿的身影便悄悄地住进了云霆的心,几日来的相处云霆很想永远留下云儿,可他也知道云儿的心中早已有人,他只得选择让云儿早日离开因为他怕,他怕不过几日的相处便离不开她,他怕日子长久后自己便更放不开的她,于是他做了这般选择……
一片白色的花瓣悠悠地从空中飘遥而下,云霆伸出手接住了它,如同那日第一次与云儿相见时的花瓣一样,恍惚间又一片花瓣落下,连同花瓣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云霆看着街口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痴痴的说道:“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