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叮叮围观了这大半天的热闹,倒也不尽是只听一小屁孩给她科普时事。她本是有心,专扎人堆里旁听,没几下,各种版本的时事八卦便听了不少。她再把几个版本综合了一分析,便大概搞清楚了几个事。
先,今日是东周使团进城的日。东周这次之所以遣使来芜,据说是因为年前西芜跟东周订的那个城下之盟快到期了,因为年过去,两国之间实力逆转,今时不同往日,所以东周那头希望能跟西芜方面坐下来好好谈谈,聊一聊诸于怎么放九皇回国,或怎么修正当年订下的一些相关协议之类的事情。
据说这位质爷自从得知使团要来芜的那日起,便一改这年的低调作派,似乎很有些找着组织找着靠山的感觉。别说今日这番热闹以前难得一见,真要说起来,以前这质府门前,其实从来都是门可罗雀,大门紧闭,轻易不见打开的。而那质爷更是深居简出,从不虚应外事,寻常难得在人前露脸。所以反差也在这里,随着东周使团来芜的日期愈近,这位东周质的活动便显得频繁起来,近来更是大反常态,质府附近来往的周人多了许多不说,从质府里出来的人,更是连腰板儿都挺直了分。
还有人说道,上次小侯爷好意宴请质,结果席间被质随身的侍卫无理冲撞,小侯爷一怒之下将那侍卫押下大狱。那质当时可是软得很,不仅不敢为那侍卫说话开脱,更是向小侯爷连赔不是,认罪请罚,生怕恼了小侯爷。如今倒好,这质一得知东周使团要进京,仗着立马有了靠山,转脸便改了往日做派,竟又叫嚣着要小侯爷放人了。
据说,近来那质的态很是激烈,外交词令用得一次比一次严重,翻译过来无非就是:西芜无故扣押我方安保人员,请务必尽快释放。东周方面表示强烈不满!严重交涉!严重抗议!
丁叮叮听得那叫一个豁然开朗,这才搞明白小侯爷前段时日为毛前倨后恭,对雁九宫的态突然来了个一八十大转弯呢。她就说嘛,怎么突然之间改了态不说,附带着连待遇都一并改了,又是撤刑具又是添桌添椅添床的,一会又放低了身段跑来跟雁公打商量,上赶着求着人给台阶要就坡下驴什么的,却原来是东周使团要来芜了,小侯爷碍于局势,不得不给人九皇和这即将进城的使团面。
整明白了背后缘由,丁叮叮便不由想着雁九宫“呵呵”两声:这又是割地又是放质的,不管真不真吧,想来西芜对这次年后的重新谈判应是底气不足。不然的话,今日质府门前,那面具男的作派便不会这般地嚣张无理不要脸。搞不好,西芜对后头有可能的战事,还真的是不想打不敢打打不起呢。
这样便很好理解了。按说以前九皇单单只是质的时候,所谓严重抗议什么的小侯爷多半也就听听罢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无视而过的。可若是西芜在这次谈判当中,当真属于弱势一方的话,那么随着东周使团到芜,之前人在屋檐下人单势孤的九皇,眼看着立马就能伴上自个强大的祖国做靠山,顺带着小侯爷那里,自然也就没多少强硬的底气,再继续无视人九皇的“严重抗议”了。
想明白个中曲折之后,丁叮叮忍不住便想乐:小侯爷僵着不肯把雁九宫给痛快放了,私底下却又停了雁九宫的刑供,反是对他好言劝说大谈条件,估计这后者吧,是怕把雁九宫折磨得过难看,待到放出去的时候模样狼狈,东周人见了不快,恐又平添事端。而前者呢,自然还是心中不甘。
想想也是,毕竟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敌国情报头,费尽力气折腾个够呛,结果啥也没捞着一个,又得乖乖把人给放了,这种到手的鸭好容易煮七八分熟了,却又得拱手放生的郁闷,是谁摊上都得肉疼一阵。丁叮叮很能理解小侯爷的不甘。
丁叮叮有点搞不明白的是:雁九宫明知道小侯爷有心要放他出狱,为毛不就坡下驴给个台阶出去了皆大欢喜,却临到头了反而矜持上了,非矫情着不肯接受小侯爷的示好,反费力巴拉地忽悠着丁叮叮和他一起玩了这么一出假死报信搬救兵的游戏呢……
呃,那货不会是想借她的嘴暗示九皇,让他帮着误导群众,向全世界广而告之:被小侯爷押在大牢里的其实是九皇——吧?
嘿,别说,想想还很有些小可能呢。只要质府里的真皇整明白了雁九宫的意图,里外再一配合,这边厢九皇伙同着东周使团再发动点国家力量打打舆论战,然后雁九宫那货再配合着装腔做势死赖在牢里不出来,这不就等于是把小侯爷架火上撩着下不来台了吗?然后东周这边再揪着小侯爷这小辫不放,大做章,“严重抗议”,那么在即将到来的谈判桌上,东周这头不就可以趁机加大谈判筹码,予取予求,漫天要价了么?
话说雁九宫那货,肚里的肠绝对能绕出个九宫八卦连环阵来,鬼知道他打的是不是这样的主意?
丁叮叮坐在质府书房的椅上,一边揉着想得生疼的脑瓜,一边继续脑洞大开,用各种阴谋论娱乐自己,玩儿得非常哈皮。
正哈皮着,面具男进来了。
……
……
面具男坐在书房的椅上,坐姿端正,目光清冷,正在严肃地审视着丁叮叮。
小侯爷慕容殊是西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熏天的人物,他侄镇国侯府上的小少爷,不用说,则自然是西芜最权贵的几个纨绔之一。这面具男今日不哼不哈,招呼都不打一个上来直接把这小权贵手膀废了不说,更是连句多余的场面话都懒得说,进了门二话不说,居然再又派人拿了棍棒出来轰场。单凭这份狂拽和嚣张,其实不难猜出这人身份。
话说刚刚那黑脸侍卫还管他叫“殿下”来着,那便更是连猜都不用猜了,眼前这位,九成九便是传说中那位“倒霉质”——九皇了。
丁叮叮坐在下,正仰着头瞅着九皇那张遮了他大半张脸的金色面具,看得出神。一边盯着打量,一边还在肚里默默念:这面具不会是纯金的吧!那得多重啊!你说这成日搁脑袋上挂着,脑袋能承得住么?估计是镀的。不过纯金的也不错,要什么时候碰上个皇落难记的剧情,身上没银了,这东西估计能换不少钱帮他难关吧。绝对的绝地大逆转有木有。呃,其实镀金的也值不少钱吧。话说她这里盯着那面具上头曲里拐弯的鬼样花式看老半天,差点没把她眼珠给看成写轮眼。嗨,那纹复杂得,也是醉了。
俩人便这般你审视我,我打量你的,静坐在书房内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九皇终于开始说话了。
“你说你是从牢里来的?”
“嗯哪,女牢。”
“捎口信的?”
“嗯哪。女牢里仨月前关了个叫雁九宫的东周人。小侯爷说这雁九宫做人爱摆排场,又讲究又挑剔。还说他在东周老家的时候,更是奢侈浪费得不像话,说他连家里打杂烧火的丫头,都不是美人儿不要。”
“小侯爷说他对这种骄奢淫逸的生活作风很是看不过眼,忍不住就想代替你们皇帝教育教育雁公,想要告诉他一些适当俭省的道理。然后,”丁叮叮摊手耸肩做无奈状,“小侯爷就打发了我去教育他。”
九皇很有耐心地听完了丁叮叮的废话,然后去芜存菁,道:“慕容殊把你跟他关在一起。”
丁叮叮点头,用一种很是欣赏他理解能力的眼光表扬了一下对方,继续:“嗯哪。雁公说他其实是九皇,他叫我代他吃了他的药,让我假死出来给你们送信。他叫我告诉你们,他现在被小侯爷藏在堰京西郊的一座女牢里,让你们快点去救他。”
九皇没说话,只把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眯了眯,眼里突然闪过一抹凶光……有杀气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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