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仿佛随着如尘的闯入突然洒下一片斑驳的阳光,耀人双目,屏气凝神,竟能闻到少女身上带来的一抹怡人香气。
冷天成看到自己的爱女,心中对她莽撞的责备顿时无影无踪,“不过是几日未见,有这般想念么!”
如尘淡然一笑,似如春风,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她不紧不慢看着冷天成,凤眼懒散,“爹爹要了还酹好几日,害得我每日无人陪伴,百无聊赖!今日好不容易还酹回来,爹爹不许多话!”
冷天成愣了愣,这如尘,自打七岁那年生生饿了三日后,就脾气见长,再也不惧怕他的威严。只要不满就脱口而出,他又不敢多说,生怕万一再惹她这个小姑奶奶个好歹又要吃番苦头!
“行了行了!还酹不好好坐在这儿呢么!”冷天成无奈说道,“不过如尘,有事爹要先跟你说说。”
如尘抬眼,看到还酹坐在侧椅中微微抬头看她,然后唇角划出微笑。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他的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还酹!”如尘又惊又喜,大步走到还酹身边,“可是见到你了!”说着还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脸庞,微微颦眉,“瘦了!”
冷天成心中郁闷,如尘越来越离不开还酹了!他还没有说完话,她就似乎已经将其忘到脑后去了!
“如尘!”冷天成微微怒喝。
如尘这才突然想起,转过身去,“爹,您要说什么?”
冷天成无奈,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四日后就是皇上祭祖,晚上按惯例要在皇宫梨园办宴会宴请朝臣。今年,皇上特意点名要你献上一个节目。”
如尘皱眉,“叫我?为何是我?我不是后宫佳丽,不是公主郡主,更不是梨园舞女,为何是我要献节目?”
冷天成摇头,“这我怎么知道!圣心难测,难不成要我去问皇上为何么?”
如尘清澈,嘟了嘟嘴,又看了看身旁眸中含忧的还酹,良久才说道:“好罢!看在还酹帮你们忙了这么多日子的份上,我就献舞罢!”
冷天成即刻又问道:“什么舞?”
如尘略想,“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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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求凰。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传说,《凤求凰》是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古琴曲。演绎了二人深刻的感情故事。
五岁时,如尘听到此曲,流连忘返。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让小小的如尘深陷其中。
七岁,她与还酹相处渐好,还酹弹琴,她在院中起舞,腾空编组出凤求凰。
十四岁,她答应父亲,在皇帝祭祖宴席上演绎此舞,却不知命运无常。
凤求凰。
还酹是看着如尘从小练习这支舞的。五岁时,她迷恋。七岁时,她开始编舞。现在,在院中翩翩起舞的少女已经身姿柔软熟练,炉火纯青。还酹相信,这世间,不会再有人比如尘跳得更好了!
她是天生的才女,冰雪聪明惹人怜爱!
六岁,他见到她第一眼就知道了,冷还酹,今生眼中只有冷如尘!
手中的琴弦优雅自如。这是如尘视如珍宝的琴,红木是还酹花了三日去寻找得最好的红木,一刀一刀,一点一点精心做成。琴弦是他挑得最好的汗血宝马,剪下其马尾精心挑出,细心安上。马尾与红木结合,仿佛融为一体,琴音优雅动人,拨动心田。
他知道如尘爱什么,知道如尘想要什么,知道如尘难过什么。
如尘四岁起,他就陪伴在她的身旁。现在,如尘十四岁,他依旧陪伴在她的身旁,不离不弃!他看着如尘从如同娃娃一样的小女孩脱变成倾国倾城的少女,似乎每一日见到她都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十年来从未变过。
曲毕,如尘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带着微笑走向还酹。
“这一次怎样?”
还酹收敛住眸中放肆流露的迷恋,淡然说道:“还不错。”
看到还酹的神色,如尘有些失望,只是漠然淡笑转身离去,空气中只剩下她清淡如莺的声音:“不练了,我累了。”
出神地望着如尘离去的身影,还酹目光黯淡下来。
还以为,这曲凤求凰只会为我一人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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