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烟灰缸彻底刺激了岑娜的神经,她开始近乎崩溃地握紧双手,用力跺了一脚,大声吼了一声,冲到赵妈妈面前,用力拖着赵妈妈的手臂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吼道:“陆湛!我们分手吧!”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爸爸忙站起身来,一个晚上都没有说话的岑元基忙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陆先生,让你见笑了。”
爸爸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姑妈,姑妈笑着说:“别担心。”
不能不担心,就连爸爸也觉得吃惊,据他自己说,和娜娜交往那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不过一个小问题,事情由其乐融融的商量立刻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爆发,可怜的爸爸,刚刚才求婚成功,瞬间就变了分手。
岑元基赶上去,一边焦急地喊:“娜娜!快放开你妈妈,有话咱们好好说!不要这样!”
赵世竟嘴里还塞着一块儿橙子,怔怔地看到姐姐歇斯底里地拖着妈妈从书房里跑出来,错愕的赵妈妈完全没有想到女儿的大好姻缘会一下子分崩离析,无限感慨却又自知无力回天,哭了出来,吼道:“你算什么女儿!你算什么女儿!”
岑元基跟在后面焦灼地试图分开母女两,岑娜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当着陆家所有人的面,硬是将赵妈妈甩出了大门才松手,对着跟上来的陆湛喘着粗气哭道:“陆湛,以后用不着来找我了!我们完了!你这么好的条件,再找一个女人太简单了,犯不着非得受这样的气!”
气坏了的岑娜不停地颤抖着,陆湛几次想上前她就不停地向后躲,最后索性脱下了戒指重重地放在陆湛手中,扯着赵妈妈的手,用力去拽赵世竟的车门,一旁的赵世竟反应很快,但还是让她连拽了几下才及时按动开锁键,赵妈妈被她塞进车子去,她自己也快速跟上去,赵世竟很是无奈,却也只有连忙坐在驾驶位上,岑元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原本就局促的他尴尬得要死,看到陆湛深情款款地盯着自己的女儿,但女儿却决绝地要走,里面的赵妈妈一直在哭骂,不敢上前对陆湛说话,只能对着身边的陆羽喃喃地念:“真的很不好意思!”
姑妈忍不住安慰他:“亲家,不要着急,她现在还在气头上,有什么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吧!”总裁萌妻归来
挨千刀的赵世竟也不知道收敛,完全是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脸,原本就因为一个烟灰缸觉得颜面尽失、伤透了自尊的岑娜听到他在车里说赵妈妈问她要了很多东西、装满了一个箱子,更是急得直跺脚,立刻就让赵世竟把后备箱打开,直接从里面搬出纸箱放在她面前,冷冷地说:“陆小姐,我们是很穷!但也不需要你可怜!”
这火头一下子就烧到她这里来了,里面的赵妈妈不停地嚷:“是啊,是啊!人家都会可怜你妈妈什么都有不起,把我喜欢的东西给了我,你这个女儿居然连个外人都不如!整天说要有礼貌,人家硬要塞给我,难道让我不要吗?”
得!她轻轻用手拍了一下额头,被反咬了一口。
“闭嘴!”岑娜回头瞪着不停说废话的赵妈妈:“妈!算我求你,在前男友和他的家人面前给我留半文钱的面子,行不行?”
“是我有问题吗?有问题的是你!好好的说两句话,不都是为你想,你居然就发起疯来!怪我吗?怪我吗!”赵妈妈哪里肯偃旗息鼓,不甘示弱地在里面大声嚷嚷。
岑娜咬住牙,用力摔上车门,上前看着陆湛:“陆湛,你是个不错的男人,只可惜我认识你不到几个月就要结婚,这太草率了!我们应该再有一些时间好好想一想。”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愈发不可收拾起来,先前一直心疼地看着岑娜的爸爸会忽然之间板起脸来,冷冷地说:“你说得对!我们的决定的确太草率了!”
“看吧!看吧!你把事情搞砸了!”赵妈妈拉开车门过来责备自己的女儿,眼神像是丢掉了一座金山,语气比起先前已经缓和了一半,气焰也压了下来,看起来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照她所想,岑娜说分手不过是气头上一句话而已,未必是真的想分手,而是恨自己的妈妈不争气,让她还没进门就矮了半截,尤其是在姑妈这种对道德有着近乎挑剔反应的夫家姐姐面前,可是现在听到爸爸也这样说,她彻底心寒了,苦笑着,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面对岑娜的眼泪,爸爸轻轻动了动身体,但很快就将双手插在裤兜里,摇着头说:“娜娜,我可以理解你想维护自己的尊严,也知道你不贪慕虚荣,更知道你妈妈曾经狠狠伤过你的心,你这样并不奇怪,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的。可是你不该这样责怪我的女儿,让她受委屈。她是天底下最懂事的孩子,你想一想,她今年不过才二十一岁,尚且舍得把自己心爱的东西送给你妈妈,为什么你还要说她是可怜你呢?她不过想和你妈妈处好关系,可是你呢?却把你所有怨气都发在她身上。”逆天仙途
完蛋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件事居然一下子就演变成这样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无可挽回逆转的局面出现,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忙上前拉住爸爸,低声说:“爸!你不要这样说,娜娜责怪我不奇怪,我做事的确欠考虑。娜娜,你不要生赵妈妈的气,东西真的是我塞给她的。你们不要这样,是我做错了事,我来道歉,好不好?”
她哄完了爸爸,又上前去哄岑娜,在两个人之间来回了两次,当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错过了岑娜,爸爸很有可能会像上辈子一样孤独终老,而岑娜也绝对再也找不到爸爸那么好的男人,如果这件事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承认错误就会结束的话,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她愿意承认,只想息事宁人。
事实证明,她还是做错了决定,她越是委屈自己想要挽回他们的关系,爸爸就越是心疼,爸爸越是心疼她,娜娜就越是觉得自己在爸爸眼中不重要,最终的结果是,爸爸将她抱在怀中,怒目圆瞪,岑娜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
最终,岑娜一家人坐上了赵世竟的破车子,带着一阵黑烟消失在大家视线中,陆家整齐得一丝不苟的花园中只剩下岑元基脏兮兮的旧摩托车孤零零地突兀地停在那里,黑烟久久不散,黑烟散尽之后,清愁笼罩着陆家,爸爸吩咐陈叔送她回去,亲自送到大门口。
姑妈笑着安慰她:“回去吧,你爸爸我会看着她的。”
无边的沮丧让她感觉很不好,一路上,陈叔特地和她说一些关于旭颖在学校的事,这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或许是因为自己脸上的挫败感太强,谁都看得出来。
车子停在楼下,陈叔仰起头看到房间里亮着灯,这才笑道:“青槐在家里就好,你也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两生缘,倾城难宠
她挤出一个笑容,抿嘴说:“放心吧,陈叔,我没事。”
这是自然,爸爸现在很难过,陈叔现在很担心,她要是再摆出一副难受的样子,只会加剧他们的忧心,这又是何必呢?
陈叔看着她走进电梯,才开车缓缓离开,她颓丧地靠在电梯壁上,无奈地叹气。
夏青槐过来开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去。
她懒懒地靠在他背上,慢悠悠地向前走。
他已经吃过晚饭,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书。
她用手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手臂上,嘟着嘴看他。
他放下书,靠在沙发上,轻声问:“怎么了?一回来就不高兴。”
“我搞砸了我爸爸的求婚仪式。”她吸了吸鼻子,心里的沮丧掩饰不住,本就不是个会粉饰太平的人,加之事情虽然并非因她而起,但却因她恶化,更让她心内不安,尤其是想到爸爸现在娶不了岑娜,反而加剧孤独,更有可能重蹈覆辙,便是一分钟也不得安宁,就像有人用小锤子不停地敲打着她的心。
“你是这种坏女人吗?”他反倒笑了。
她已经够难受的了,现在在他这里没有地道安慰,还要被他调侃,便垂头丧气地说:“那是我小时候干的事情,我现在不会了!说良心话,我真的没有想过会这样。,这次这个女人很好,我也希望爸爸和她在一起能开心。”
“笨蛋!”他只是抿嘴笑。
“你对我太不公平了。”她皱起眉头嘟着嘴:“还没问我发生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我是笨蛋!”
“不是笨蛋会把事情搞砸吗?”他反问。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那倒是。”
“如果不想继续做笨蛋,就不要在这里唉声叹气,早点儿睡,吃饱点儿,明天想办法去弥补。”夏青槐语调很清淡,但听得出来鲜有的开心。
她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情绪上头一下子说了“爸爸”两个字,这绝对是自己头一次在夏青槐面前提起爸爸——陆湛。
只是意识到,就已经惊心动魄,如果两个字就能撕裂现在的平静,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