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即便在最温暖的家里也难以启齿,尤其这种事还是表妹的**。并非害怕她再一次出现那种所谓车震的绯闻,而是怕她真的所托非人,其实梦涵和她一样,平日里嘻嘻哈哈说喜欢看帅哥,常常借故溜到波尼家时装发布会去,只为一睹某位超级名模的风采,也多数是闹着玩儿的,这么认真地谈恋爱还是第一次,如果这也能算恋爱的话。
她了解梦涵,这丫头一旦动了心,倔强发作,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试着打过她的电话,十二点以前打不通,十二点以后关机了,姑妈对她很放心,因为一个报平安说去向的电话,所以就没有再怀疑深究,专心研究她的文案,一直到凌晨,爸爸劝也没有用作,只是一味说正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更懂得时间的珍贵,每一分钟都要尽量利用,她起来给姑妈做了一点宵夜,但她吃得很少,然后又开始埋头工作。爸爸只好陪在一旁打盹儿。
几次想开口说梦涵的事,但都忍住了,她躺在自己床上,幽幽地想,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表妹纯良,平日里对谁都很好,又很爱笑,人也楚楚可怜的,这样的女孩儿,每个人都想疼她,运气应该不会太差。
第二天早上基金会的陈经理来接姑妈,爸爸和她正准备出门,难得看到陈经理,她便顺口问了问满月的事,自从上次把满月送走之后就再没见过,算算日子,再过一个半月,也该是分娩的时候了。
陈经理脸色凝重,轻轻地笑道:“前天刚刚生下来的孩子,可惜有点儿问题,昨天下午就没了。”
“怎么会这样?”几乎是一个晴天霹雳!她愣了半天,心里塞满了东西,连呼吸都困难。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可惜早产加上先天性心脏病,大夫已经尽力了,但结果还是让人悲伤。”陈经理苦笑道:“好在满月对那个孩子没有什么感情,她大概还意识不到那是一个小生命,反正给她些吃的她就很开心了。”
她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爸爸从后面搂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小声安慰道:“人有旦夕祸福,我们没有办法左右,尽力就好,不幸中的大幸,满月心智不全,不知道悲伤。”
这种感觉很难受,真真实实地被一个人的悲剧所震撼,有种哭不出来的痛,尤其几天之前,胖子没心没肺地说起,那头吴所长他们查出来,满月是被她爸爸的同乡拐卖的,男方住在很穷的山村里,娶个媳妇除了能传宗接代,最重要是能干活,他们也不愿意买了那么个智力不正常的女人,舍不得赶她出门,所以就又把她卖出来,这样七买八买,满月的爸爸妈妈也根本找不到她,谁都不知道她被卖了多少次,转了多少个人家,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兜兜转转被找到,她爸爸妈妈连夜送回来的,回来之才发现她已经怀孕了,再问也不知道经手人是谁。老公,请多指教
俞婆婆是个很传统的农村妇女,并没有觉得满月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而是担心被人笑话,所以就一直把她藏在家里,照顾她吃喝,其实在辰星发现她之前,俞婆婆已经藏了她两个来月了,谁知道她住进去之后俞婆婆就心脏病发去世了,满月实在饿得不行夜里出来找吃的,当时她还以为是闹鬼,差点儿吓死。
她也终于了解,为什么满月就是不愿意去医院,大概就是俞婆婆交代的。
就是那么一秒钟,她开始了解姑妈和爸爸的做法,设立慈善基金,每天固定投入,亲力亲为,利用基金投资所得来帮助像满月一样的可怜人,他们是生活中的弱者,却不是应该被同情的人,环境、社会还有人与人之间冷漠的高墙让他们在绝境中艰难挣扎,他们需要的不是博人眼球的曝光,而是实实在在的帮助,哪怕只是一个馒头,一声安慰,一件旧衣服。
八珍堂慈善基金并非沽名钓誉,只是想让善良变成行动。他们一直在做很伟大的事,比起创造财富的八珍堂,一样深有意义。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你。”回城的途中,爸爸忽然感慨起来。
她从凝思中回过神来,轻轻一笑。
“你是我的骄傲,孩子。”爸爸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即便他从不吝惜对她的称赞,可是今天,在爸爸口中从公主变成骄傲,除了感动,成就感十足,她看着前方,太阳正一点点升起来。
同样在太阳下,有的人早起为生活忙碌,而有的人还圈在被窝里蹉跎人生,梦涵属于后者。
“干什么?怎么一大清早就过来?”梦涵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地盯着她看。如果你曾爱过她
为了让这次见面不太唐突,她买了些梦涵最喜欢的甜甜圈,上面淋着巧克力酱还有花生碎的那种,提着漂亮的包装盒,她迈步走进房子,探头四处看,嘴里回答她:“没什么,你昨天晚上没回家,有点儿担心你。”
“喔。”梦涵接过她的盒子,直接打开,嗅了嗅,抿嘴笑起来。
说是来看梦涵,其实是打算来看和她昨天晚上共度**的男人,虽然觉得不太好,但还是希望最好和那天晚上车震的是同一个人。
梦涵一面大嚼着甜甜圈,一面开玩笑似的看着她问:“没管你的夏青槐早上吃什么?”
她将头扭过去,瞥了一眼门半开着的卧室,里面狼藉的床褥好像在炫耀昨夜的激战,她有点儿晕,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恍惚间一阵淡淡的嫉妒涌上来,想自己和夏青槐谈恋爱那么长时间,还没有过这种充满激情的早晨,夏青槐就像是怕被谁来捉奸似的,问过她家里人是不是同意,又早来早走,生怕多待一分钟就会被刺上奸夫的印记,但不来又担心会被记考勤的那种。
简单来说,夏青槐和她还停留在深深拥抱和深吻的阶段。她有些苦涩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显得格外臃肿的身体,生平第一次被刺痛了心里的隐伤,她的确不够迷人,虽然这很伤自尊,但她自己也知道,即便是夏青槐现在有那方面的想法,不关上灯盖住所有光线,只怕她还真没勇气在他面前脱衣服。
想得太远了!并且严重偏离主题,她干咳了一声,看着梦涵转眼就已经把第三个甜甜圈塞进嘴里,轻声问:“昨天晚上一个人睡怕不怕?”
梦涵大概只是想表现出一些幽默,所以也没有多想,脱口而出:“怕什么!不到九点就喝醉了,九点钟准时回来的,洗了个澡倒头就睡,醉得一塌糊涂,连害怕都没工夫。”
这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话,昨天晚上九点,她和陈叔把车子停在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又开门进去,屋里根本没人!离开的时候正好十点,她完全没有想到,梦涵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对自己说谎!
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梦涵嘴里塞满了甜甜圈,声音柔柔地问:“你手指上那个是什么?”(忠犬)狗尾花下死
这个戒指与其说这是夏青槐给的礼物,不如谁是惩罚,他给她一个戒指,却不是结婚用的。每个人看到都要解释一遍,她现在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情侣对戒而已。”
“你陆大千金还在意这种东西?多少好东西都被你随便扔在抽屉里,把最不起眼的戴在手上?”梦涵喝了一口水,递给她一杯苏打。
她注意到,梦涵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略带讥诮,忍不住嗤笑一声。这是一个并不陌生的表情,在聂芷风脸上比较常见,这样忽然出现在梦涵脸上,让她心里颇有些难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陆大千金?听起来就像某个小报记者对她的冷嘲热讽。
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戒指,真的很想忽略某种隐含的情愫,从说谎到陆大千金,暗流涌动。正不知道说什么好,暗暗后悔今天早上茂茂然过来的莽撞,或许不应该这样拐着弯打听,应该找个机会开门见山好好谈一谈会更好。
正打算起身说离开,电话响了。来电话的人居然是好久都不曾联系的聂芷风。
聂小姐一大早就醒等同于世界第九大奇迹,起来就罢了,居然还精神奕奕地说要和她一起吃早饭,尽管聂芷风好像怕她不打算去,所以一直很认真地掩饰,表现得少有地低调谦逊,但她从中嗅到了一股很明显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就是最奇怪的事,今天早上确定没有关于自己的艳照甚至是任何一个花边小新闻出来,她聂芷风有什么可开心的?还开心到那么与平常大相径庭。
梦涵并不知道聂芷风之前因为车震门照片的事情打了个一个小时的电话嘲笑她,一听说有人约她,立刻怂恿她去赴约,走到门口时,顺带将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如果不是那个房间真的有人,梦涵为什么要那么小心翼翼?
真的很想推门进去骂那个男人不够坦荡,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两个在车上鬼混,半夜跑到没人住的别墅来鬼混,他还不打算出面?
“对了,梦涵。”她瞥了一眼卧室门,淡淡地说:“姑妈今天去贵州山区了,和陈经理一起去的,大概要四五天才回来,今天早上的飞机。”
“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梦涵用手摸了摸额头,一手叉腰,去看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