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
大批警察找上门来,她向后打了个趔趄,玉泽南连忙扶住她,小声在她耳边安慰:“别担心,陆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一边听九婶说,一边加快脚步,从大门到房子有足足五百米的距离,她脚上的高跟鞋跑得太慢,索性脱下鞋子,急速狂奔,同样心急的梦涵一直跟着,脚下绊了一下便摔倒了,穿了一条短裙的她露出两条雪白的细腿,那一跤摔下去,膝盖立刻擦破了皮,血流不止。
跟在后面的玉泽南慌忙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用力按住她的伤口,紧张地问:“怎么样?还能不能走?需要看大夫吗?”
梦涵咬牙站起来,在他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向前跑。
直到看见爸爸和姑妈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受警方的问话,她才彻底瘫软下来,靠在门边,天知道当时听到九婶说家里出事的时候她有多害怕!
“辰星!警官,这是我的女儿!”酒气未消的爸爸站起身,笑吟吟地对身边的警察笑道:“今天晚上幸好她不在家,不然的话,应该吓坏了。”
她抬头看着爸爸和姑妈问:“怎么了?”
“没事,家里来了个小偷罢了!”爸爸的轻描淡写并没有消除她心里的疑虑,忧心忡忡地看向姑妈,姑妈朝她点头,证实爸爸的话。
“丢了什么吗?”她又问。
“刚刚看过,只是丢了门口的一副油画。”爸爸笑着拍拍她的头,宠溺地说:“别害怕,辰星,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一旁的警官站起来,例行公事地掏出一个很旧的红色印台,她看着爸爸在那张薄薄的信笺纸上印上布满纹路的印子,心里一阵寒凉,梦涵在玉泽南的搀扶下进了房间,姑妈眼见先看到了受伤的女儿,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低声问她疼不疼,为什么会摔倒。
梦涵懂事地安慰自己的妈妈,浅浅地笑。这太好了,虽然做事的方式不尽相同,但终归血浓于水。
送走警察,杨静怡带人很快过来,替梦涵清理伤口,伤势无大碍,很快杨静怡也走了。
房间里只有陆家人和玉泽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直觉这件事不会如大家想的那么简单,只想知道更多,因而更加沉默,爸爸以为她吓到了,拉住她的手笑道:“我给你君谣姐打过电话了,明天找人过来更新一下我们的防盗系统。”公子无垠
陆家的自动安保系统已经是这个时代最高的科技,但也存在很多漏洞,这是科技发展的局限,是时代的烙印,谁也不可能逆时代而生,对于这个,她很无奈,到底还是有有钱也无法办到的事。在警察口中稀松平常的事,有些细节却是让人心惊胆寒的。把爸爸的书房翻得乱七八糟,将从厨房里拿来的刀子扔在爸爸床单上,幸而因为吸入了少量的迷药一直处于昏厥状态,所以爸爸压根没有知觉,但细细一想,万一当时出了什么意外,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比起内心的恐惧,对这件事的疑惑,她更担心家人的安危。
记忆中,前世并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都乱套了。
她不得不重新思考,是不是之前自己错过了什么?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
为什么忽然会有人跟踪她?又是为什么家里忽然被盗?两件事到底有没有关联?
最蹊跷的是,屋里其它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没碰过,书房里一片狼藉,她和爸爸的两间卧室里乱七八糟,爸爸是九婶从被杂物堆得小山一样高的床铺上挖出来的。
这个小偷实在有意思,知道沿着这条专用公路跑到陆家来偷东西,知道书房和卧室的具体位置,知道成功地避过陆家所有的摄像头,更知道后楼梯入夜就没人,直接从那里就去了爸爸的书房,却不知道书房里每一个被他打烂的花瓶都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她抽屉里的翡翠古董表,一只便足以卖一套普通的房子,独独偷走了一副挂在门口的新晋画家油画?
她完全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入室盗窃!
他是来找东西的!
到底找什么呢?她不停地思考,爸爸算是个雅士,唯一奢侈的习惯就是购买一些古籍和古董,他不太喜欢金银珠宝一类的藏品,也不喜欢在家里摆放现金,他的口头禅就是,任何闲置的资金,损失的都是资金的时间价值,所以也没有保险柜来收藏这些东西,即便是房契、地契、公司法人证、证券文件、个人证件、银行卡等等那么重要的东西,也不过随便找个文件盒放在书柜里,任谁都能轻易打开,随便看。
自己的卧室里摆满了各式的绒毛玩具和漂亮衣服,抽屉里首饰被翻得乱七八糟,却愣是意见没丢,书柜里的书全都被翻了下来。[韩娱金在中]仙后练习生
哪有人这样做贼?不像是来偷东西的,更像是来拆房子的。
“辰星!收拾东西!”爸爸推开门,打断了坐在重灾区床上冥思苦想的她,摆手说:“带些随身衣物,我们去宾馆吧。”
坐在车子上,驶离熟悉的家,她精神高度紧张,脑海里一直浮现那辆面包车和那个神秘陌生男人的面孔。
“辰星,你没事吧?”隔着梦涵,玉泽南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语气轻柔地问她。
对啊,还有这个智商忽然提升了不止一倍的家伙!或许,他就是个突破口,只要问出是谁在背后给他出主意,就能知道那些人到底想要什么。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挤出一抹笑:“我没事,谢谢关心。”
“辰星,和小南说话能不能别老那么客气,你们都是年轻人,别老气横秋的。”爸爸回头看着她笑。
爸爸的司机陈叔叔开一辆车子,载着她们一家四个人,连带玉泽南,后面的陈婶婶向菲开着另外一辆车子,载着九婶和他们的女儿,十岁的陈旭颖。
陆家人系数在此。
她脑袋里拼命闪出可怕的念头,会不会有谁想,只要一家伙撞烂这两辆车,陆家所有的人,包括在陆家帮佣的,一个也活不了。
忍不住快速甩了甩自己的头,希望甩掉这些可怕的念头,却始终无能为力,无论她甩得再用力,那些念头很快就会又把她的脑袋填满,她甚至还想到了夏青槐和他会见的那个黑色长头发女人。或许,这一切都是他们谋划的。
一闪而过,却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愿意怀疑的人,就是夏青槐,可最可疑的也是他。
只有他才和陆家有深仇大恨,只有他才是陆家的债主,只有他才需要从陆家拿回自己的东西,只有他才会那么是钱财如粪土。
她痛苦地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默默地不愿意说话。
这一切都被狡猾的玉泽南看在眼里,他眉梢舒展,计上心来。
酒店整个顶楼全都被包了下来,陆湛本不是那么浮夸奢华的人,经过这么一吓,所有家人都在,他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酒店紧急调派了三倍的安保,把顶层和下面的房间全都隔绝起来,严阵以待。皇途帝业
等梦涵睡着了,才从房间出来的她舒展了一个懒腰,正打算往爸爸的房间去,玉泽南从她房门口爬起来,之前他一直坐在原地抽烟,面前一个镀铜的烟灰缸,里面积满了烟头,他掐断自己正在抽的半支烟,压低声音问:“她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陆辰星的人生最难忍耐的两件事,看不清她爱的人,推不开她不爱的人。现在这两种痛苦全都夹杂在一起,来得格外猛烈,心里明白即便自己奚落和讽刺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在这个程度上,他正应了那句名诗“这是一滩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或许这就是不要脸的人容易成功的原因,多数人都只想尽快把他打发了事。
她就是这样的心情,猜得到他会说什么,恨不得把他从顶楼推下去。
咬牙忍耐,平静之后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算了!该来的还是会来!谁让陆家也算是欠了他一个爸爸呢!再说了,她还有些事情要从他那里打听!
她心里的百转千回自然是不会让玉泽南看出来的,抬头说:“在这里说吧。”
玉泽南轻轻地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房间吧!”
她咧嘴笑了笑:“我看我们还是到外面说吧!”
阳台上有个篮球场大的生态游泳池,四周围都是茂盛的植物,让人恍惚置身热带雨林,池水清澈见底,但对她来说,却是无比肮脏的,曾经亲眼目睹多少个男人和聂芷风在这池子里顶着彻底抛开风化两个字,肆无忌惮地亲热。
忍不住瘪了瘪嘴。
夏青槐走过去,轻轻替她拉开椅子。
她坐下,抬头看着他。
看他不为别的,就想知道他在一次次用谣言给夏青槐致命打击的时候,作为从小到大亲如兄弟,还是夏青槐的妈妈和继父供养长大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别这样看着我。”他先发制人:“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我真的说不出了口,但不说又觉得对不起你们,真的!这几天陆叔叔对我实在太好了!给我一种家的感觉,我只要一想到有人想伤害你们,就像有人要伤害我的家人一样!我不能任由这种事发生!”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说得特别卖力,也没给她阻止的机会。
敌人总是在不停地吸取经验,变得更加狡猾,她冷冷一笑,那又怎么样?不带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