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没有多少奇迹,尤其是在夏青槐这种冷漠的人面前,小诺哭哭啼啼地走了,弄得她心里也不好受,很想追上去安慰两句,可是一想到她那个凶神恶煞的妈就犹豫了,不管她现在抱着什么好心,总会变成在欺负她们家的女儿,好容易回来一趟,她可不想再闹得满城风雨。
司继峰提着一只很大的黑色皮箱,吧嗒吧嗒从楼上跑下来,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小凡,刚刚有个女人来找他!你看到了没有?”
夏青槐从楼上慢慢走下来,手上什么也没拿,已经听到有人在拨弄是非,瞟了司继峰一眼,他立刻一副傻乎乎的表情假装什么也没说过,用力提起大箱子:“我把行李搬上车。”
他向她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崭新的钥匙递给她。
她傻傻地看了一眼,当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扣在钥匙圈上。”他语调平淡,像是发号施令的将军,让人无法抗辩。她乖乖地掏出他的钥匙,那钥匙圈很紧,把指甲弄得生疼,扣了好半天都没办法弄上去,只能求助地看着他。
她细细一想,不对啊,这是他的钥匙,本来就该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在帮忙,为什么现在感觉是她在做自己的事,没办法做到要求助与他呢?他这种颠倒是非的本事是不是与生俱来的?她都吃了多少次这样的亏还没学乖!难怪他要一直说自己是笨蛋。
想到这里,她将钥匙摊开,递给他:“你自己弄。”
“你拿去弄好再给我。”他一脸无辜地抬了抬自己受伤的右手。
也是。他现在只剩下一只手能活动自如,这种小事的确没办法做,举手之劳而已,她顺手将要是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抬头撞上他的视线,笑得春风拂面。
“我脸上沾了东西吗?”不然他怎么会看着自己笑得那么奇怪?她下意识伸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抹了一下,还回过神来,他已经伸出两个手指头,捏住她的苹果脸,忍着力用力向外扯,咬着牙说:“你这个傻瓜!”
“你干嘛老是说我!”这几个月的节食看来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他那么轻易地就从她脸上捏起那么大一坨肉来,她不高兴了,推开他的手,嘟着嘴转头,心里满是委屈,这个家伙!别人过来帮忙,不说谢就算了,居然还这样奚落她!
“你再不出来我关门了。”他没等她,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
完全不怀疑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她加快脚步跑出来,司继峰已经坐在车上,用随车的影碟机看电影。她吐了一口气,难以想象,一个大男人正在看老电影《廊桥遗梦》,眼角湿润。精神病患者的悲歌
暴雨天,女主角坐在丈夫车上,听着丈夫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情人就在前面的车子上,安静地等着她。
一个红灯的时间。
一边是家庭和责任,一边是梦幻的爱情,这个女人的身心瞬间被撕裂,她用手握住拉手,然后又松开,拉住然后又松开,一个红灯的时间,一个世纪般的煎熬,雨刮划开玻璃上的雨水,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的背影模糊了又再清晰,清晰了又再模糊,她终于泪流满面,一无所知的丈夫,心灰意冷的情人,她丢了自己。
车里的空气都结成了冰。
“你们回来了?”司继峰回头看着两个人,热泪盈眶:“小凡,你看过这个电影吗?”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惨了。”司继峰吸了吸鼻子,发动车子。
“有什么惨的。”她冷笑了一声:“离开了她之后,那个男人就找另外一个女人去廊桥拍照不就好了。”
夏青槐静静地看着她。
司继峰开着车子,不死心地说:“真的吗?真的吗?”
她不回答,将头扭过去看着窗外。
夏青槐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她转回头去,他便轻声问:“要再吃一个草莓冰激凌吗?”
她摇摇头,转过去看着窗外,所有关于爱情的约定,都是骗人的!
车子驶入一个高档住宅区的地下停车场,司继峰把车子停稳,忙不迭跑下去提着箱子。
“给我吧。”夏青槐笑了笑,司继峰摇摇头憨笑道:“还是我来提,你带小凡往前走。”
她四周围打量着这里,这可是平米均价过几万的高档住宅区,内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回头瞪了他一眼,张口便问:“你到底开什么财物公司?”
夏青槐浅笑,低头看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打算去做犯法的事?”别的不知道,一夜暴富这种事,几率如同彗星撞地球,像他这样一下子可以出入高档社区,有专车专人接送,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他笑了。
一旁的司继峰干咳了一声。上神
“跟我走!”她按下底楼的号码,伸手拖住他:“我宁愿看到你每天在小镇上吃面也不想看到你为了钱去做坏事!”
他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拉住她,瞥了一眼司继峰,似笑非笑地说:“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我老板。”
“我不要见那个什么老板!我只知道还没开始做事开始奢靡,一定不是好人!”她有些激动,如果有任何的行差踏错,一定会抱憾终身,她咬了咬牙:“我可不想将来去监狱看你!”
“老板,告诉她你是不是好人。”夏青槐用手拍了一下司继峰。
司继峰嘿嘿一笑,走到门口挡住她的路,小声说:“小凡别生气,这个我可以解释,这个房子是我爸爸很多年前买的,一直都空着,最近他打麻将赢了钱,心里一个高兴就给我了,我想着反正也要出去租房子,不如住在自己房子里,你说是不是?你只管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文化。”
她的脸涨得通红,天地良心,她真不知道这个司继峰不是司机,而是夏青槐的合伙人!否则的话,就算再怎么生气怀疑,也会等他走开了再说这种话。
“你怎么不告诉我!”她轻轻甩开夏青槐的手,哭笑不得。
“以貌取人的人眼力都不怎么样。”他非但不帮忙解释,还落井下石。
她恨不得当场晕倒好避开这种尴尬,可说晕倒就晕倒哪有那么容易!真是的,看错人也就算了,现在还当着人家的面说了那么多贬低的话,一辈子从没出过那么大的丑!
“小凡,你听我说,我和青槐同寝室的兄弟,他是正儿八经考进去的,我是我爸花钱弄进去的,在我高中的时候,我爸爸倾家荡产买了个原石,结果开出上好的翡翠,做了个像样的大件,几十个小件,几十万买来的几千万卖出去了,钱多了没地方花就沿着我们家后面山梁买了几座山,原来就是想种种水果什么的,结果发现里面有煤,现在一直在开呢,我就不想和他一样,整天只会卖煤,所以拉着青槐做个公司,打算把我爸这几十年养我的钱还给他。”好一个暴发户的发家史。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夏青槐,就算是真要解释他不是坏人,也用不着这么事无巨细,这个人,也太实诚了一点儿吧。
夏青槐从他手中接过箱子,拖着她走出电梯。
司继峰忙靠过来,拦住将要关上的电梯门:“丽花现在在家,去我家坐坐吧!”唐朝商户女
“改天。”夏青槐将他推进电梯,轻轻地挥挥手。
一男一女,一个皮箱,她心里暗暗地想,这还真有点儿回家的意思,不过这点小窃喜很快就被浇灭,那家里还有胖子不是?两个人独处是不可能的。
“开门。”他努努嘴。
她忙掏出钥匙,很顺利地将门打开,胖子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从一个小房间跑出来,若无其事地问:“你们回来了?”
夏青槐皱着眉头看他。
他吐了吐舌头,起身说:“你们坐一会儿,冰箱里没有啤酒了,我去买。”然后凑近夏青槐的耳边,耳语了两句就仓皇逃跑了,夏青槐轻轻地摇摇头。
说是买啤酒,其实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连门都忘了关就听到电梯响。
之前的窘况忘光了,一心好奇他现在住的地方。
房子不算太大,一百平米左右,是他喜欢的那种简约风格,屋里没有过多的东西,倒是都很精致,客厅里一台电视一组黑色的沙发,厨房里东西全是新的,完全没用过,冰箱里除了啤酒就只有冰水,卧室里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床单是他之前自己用的,旧旧的,却很温暖,窗边一个高出地面几十公分的小平台,足够两个人盘腿坐在上面,窗外就是宁静的夜景,一个空旷旷的衣柜,只有一床毛毯放在上面。
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他在家里常穿的牛仔裤和t恤,占了这个大箱子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剩下的,放了四五套她从波尼那里拿来的西装。
她心里一阵暖流,轻轻一笑。自动从箱子里取出衣服,想要帮他挂在衣架上,于是便顺手将他柜子里咖啡色的毯子拉出来。
这一拉不要紧,拉出让人面红耳赤的东西来。几张光碟掉在地上,光碟上面贴着毫不掩饰的男女交合照片。
她涨红了脸,抬头看着他。
他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膀,随手捡起来扔在床头柜上。
冷静点,陆辰星。她告诉自己,有什么大不了,他是一个正常男人,看这个,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你喜欢哪种风格?”他忽然问。
从不知道他还关心时尚,她扬起头看着他。
谁知道他用手指了指躺在他床头柜上的光碟,一本正经地问:“日系还是欧美?”
她要疯了!他怎么看起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